已經過去幾天了,但如玉吃飯睡覺一切如常,甚至碼字也能堅持着做下去。在所有不熟悉的人看來,她彷彿沒有任何變化,仍然是之前那個如玉姑娘。
高產,有才,睿智,冷靜。
但是在她周圍的人,比如許芬妮,比如賀雨婷都看得出來。她心事重重,情緒極度不穩。
好幾次,許芬妮推門進去,都想跟但如玉說,不要再寫了,不要再看了,休息一下吧。
她的臉色蒼白,紅血絲布滿了眼底,看上去分外憔悴。
可是,但如玉卻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
幾乎每一次,都是說完正經事,便不再看她,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許芬妮走出但家,在門口又看到了那輛車子。她知道,車是誰的,裡面坐着的是誰。哎,她嘆氣,心想,小情侶吵架了,她還是不要多參與多嘴的好。不管好壞,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
“夫人。”張媽從外面走進來,“還沒走呢。”
賀雨婷即便在家裡,也是端莊嫺雅。她微微皺眉:“他這是守了幾天了?”
“第四天了。”
“潮升,給紀家打個招呼吧?”
但潮升坐在沙發上,翻着報紙:“早就通過消息了。我說你也別太擔心,也別操心。小年輕談情說愛的,可不都是這樣偶爾鬧鬧彆扭,分分合合的?我看正常着呢。”
“我只是覺得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我覺得挺好。起碼說明那姓紀的小子在乎咱們女兒,而且有分寸。你也知道如意倔起來什麼樣,還說不定是誰的錯呢。可是怎麼樣?人家紀光葉在外面守了四天,不吵不鬧,不逼她,也不打擾,就等她想通了……”
“這……可是說清楚了不好嗎?”賀雨婷其實不太喜歡這種磨磨唧唧的,她更喜歡但潮升這樣,凡事雷厲風行,更大男人,更強勢。當然,這也跟她自己比較小女人有關。
但潮升拍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她坐過來。
他摟着賀雨婷柔弱的肩膀,道:“至少,我覺得紀家小子愛咱們女兒,愛得近一分不敢,遠一分不願。挺好。”
“恩。”賀雨婷笑着點頭。
比起愛人,他們更希望如意能被寵愛。
但如玉知道紀光葉每天晚上下班,就會來她家門口守着。
即便他什麼也沒有說。
幾天過去,她早已冷靜下來,可內心的空洞卻越來越大,讓她一想起來總會一陣茫然空落,難過得不行。
紀光葉說的是對的。
阿法爾、烏斯丁、葉明時……所有這些人一開始就根本都是紀光葉的一部分。
但如玉坐在畫室裡,畫着畫着,筆下就只有麻木的線條和充滿哀傷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