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鎮定自若
白盈旋即用帕子掩口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片刻後,白盈的咳聲漸漸止住,白素心連忙親手倒了杯茶遞過去。
“姑姑可還好?喝杯茶吧。”白素心眨着眸子,裝作不解的樣子。
白盈不是沒懷疑過三侄女是故意邀她來看丈夫進巷子的,可細想之後又覺得不大可能。
當時她用餘光看到三侄女分明是不曾側目的,就連三侄女那丫鬟也是站的老遠,根本不可能看得到徐文禮。
既然看不到,又如何能做到恰好讓她看見?
白盈縱然心裡有些不快,可還是極力壓制住心中的怒火,徐徐起身道:“我身子不大舒服,這就回府去歇着了。”
白素心連忙跟着起身,一臉關切道:“姑姑還是先去醫館瞧瞧吧,茶樓對面就有間醫館,不如心兒陪着姑姑同去?”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拉白盈的衣袖。
“不用,”白盈下意識的甩開了白素心的手,“我不打緊,還是先回府吧。心兒繼續在這裡飲茶就好,莫要因爲送我而擾了興致。”
白盈的顧慮當然是被三侄女瞧到夫君,因此絕不可能讓三侄女陪着她去看大夫。
醫館就在那條巷子口,若是真的去了,可就難保不會碰上徐文禮。
白素心此刻可是做足了戲,咬了咬脣,頗爲不放心道:“那好吧,姑姑回去瞧過大夫後可一定要派人來跟心兒說一聲,心兒擔心姑姑呢……”
白盈敷衍點頭,隨即帶着丫鬟離開了走下了茶樓。
在大廳喝茶的馬車伕連忙起身,小跑着跟着白盈出了門。
白盈望着空蕩蕩的街市,登時有些怒氣上涌,吼道:“馬車呢!”
如果是因爲這車伕爲了喝口茶而將馬車給看丟了,她可就要考慮換一位車伕了。
車伕顯然是被白盈此時的樣子給嚇到了,渾身顫抖着答道:“在……茶樓後面的巷子……”
“還不快去將馬車趕過來!”白盈身後的小丫頭對車伕喝道。
車伕打了個寒顫,一溜煙兒地跑到了茶樓旁的一條巷子裡。
白盈雙目微闔,看似在嘆息,實則也是不想看到丈夫走出來。
可若是丈夫一直不出來,她反而心裡更是沒底了。
去的越久,只能說明那裡有令丈夫留戀的人。
不一會兒,車伕就將馬車給趕了過來。
白盈擡起潔白如玉的雙手,由兩位丫鬟攙扶上了馬車。
直到走遠,她也未曾再見到丈夫的身影。
那條巷子裡有什麼?莫不是六年前的那個賤人?
馬車悠悠地遠去,白盈孤傲的臉上落下了兩顆飽含深情的淚珠。
她對丈夫一向極爲隱忍,甚至在得知了丈夫逛花樓後選擇裝作不知道。
她以爲這樣可以換來丈夫的回心轉意。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丈夫竟然越來越過分。
雖然實際上白盈今天也沒看到什麼,可女人的直覺總是很準的。
她能感覺到丈夫當時走進巷子裡的心情,那副神情可只在當年那位賤人面前展露過。
白盈當初就是因爲察覺到了異樣,這才施計將那個賤人逐出了徐家。
徐文禮就是在侍女被趕走後纔開始逛花樓的,白盈私下調查過,徐文禮光顧的那些個紅倌人,眉眼間都有那位侍女的影子。
“咳咳咳……”白盈重重地咳了起來,待她回過神,卻發覺帕子上竟染上了點點血跡。
她揚脣不屑一笑,竟沒想到自己這麼多年的委屈隱忍換來的是這樣的下場?
不過那個賤人即便是能得到丈夫的心,白盈也定會讓她後半生不得安寧。
既然白盈給了她一次機會,她卻還來勾引徐文禮,那就休怪她白盈無情。
白盈回府後始終端坐在庭院的正廳內,等待着丈夫的歸來。
即便是身子不舒服,她也全無去看大夫的心思。
她若是搞不明白丈夫去見的人是誰,想必如何都不會心安的。
白盈枯坐良久,徐文禮才帶着滿面春光回了府。
白盈握了握拳頭,等待着徐文禮主動來向她交代。
“夫人怎麼在這兒坐着,今日不用帶貞貞了嗎?”徐文禮顯然有些詫異,平日裡白盈可是對外孫女寸步不離的。
白盈淡淡問道:“你去何處了?”
“不過是去了趟成衣坊,這是怎麼了?”徐文禮不曾察覺白盈的異樣,因此也絕不會有坦白之心。
白盈略略道:“今日心兒請我去茶樓喝了茶。”
“可是白素心那丫頭又惹你不痛快了?”徐文禮總歸是能看出來,妻子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白盈微微嘆了口氣,搖頭道:“不是,那茶樓是茹兒開的,生意極好。”
徐文禮雖說做生意不怎麼樣,可還是頭一回聽妻子誇別人家鋪子的生意,因而瞬間便能明白茶樓肯定是生意好到不行,不然也不會被妻子特意提出來。
再想到成衣坊生意不好做,徐文禮好像理解了妻子的異樣,轉而安慰道:“咱們徐家還有不少積蓄,如今生意不好做也還可以慢慢來。”
白盈一聽到“積蓄”二字,登時覺得火氣上了頭。
丈夫是什麼意思,這是要將她辛苦打拼來的東西交給旁人嗎?
白盈面容保持着平靜,淡淡說道:“茶樓的位置雖說不大好,但卻還是不影響生意。”
“酒香不怕巷子深嘛!”徐文禮不假思索道。
白盈頓時有些嗔怒,面色微白的看着徐文禮道:“你爲何不問問我茶樓開在何處?”
徐文禮一凜,忙問道:“茶樓在何處?”
他夫人哪裡是在跟他說話啊,分明是在逼他問茶樓的位置。
太可怕了,還是另一邊的溫柔鄉好的多啊。
白盈微微勾起嘴角,冷然道:“開在西街,名叫天茗居,就是緊挨着水藉巷的那一家。”
徐文禮面容一滯,夫人竟然知道水藉巷了?難道是在暗示他什麼嗎?
即便是到了這個時候,徐文禮依舊是剋制着自己不多說什麼。
他如果是那種心理素質不佳的,早就被夫人嚇得將外室的事情給和盤托出了。
可就是因爲他懂得隱忍,平日裡以逛花樓作爲掩飾,才能將外室安安穩穩的養到今日。
爲了他那唯一的血脈,他可絕對不能慌。
“是嗎?我倒是沒聽說過這個地方。”徐文禮鎮定自若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