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十分僻靜的後花園裡, 百花盛開,蜂飛蝶舞,好似沙漠地帶裡並不多見的世外桃源。
“泰莉小姐, 你好!”翩翩而至的西提雅手持蓮花手杖, 在侍婢們的攙扶下緩緩向還在發愣的泰莉問候。
泰莉淡然轉身, 眼含笑意的看着慢慢靠近的年輕女子, 眉頭微挑, 因爲她不記得這個人是誰了?
“我是西提雅,歡迎你回來!”西提雅有些熱情的向淡漠的泰莉攤牌。
泰莉淡淡的笑了笑,“謝謝!”
西提雅聞聲愣了一下, 小心翼翼的觀察着泰莉的神色,有些緊張的幽幽道:“阿蒙霍□□王子很可愛, 西提雅想向泰莉姐姐請教個問題?”
泰莉依舊眼含笑意的看着她, “什麼問題?”
“西提雅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第一次有喜,心裡難免緊張和不安, 很想向姐姐討教點關於安胎的注意事項呢。”
飽含笑意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泰莉突然掩鼻輕笑一聲。安胎?跟她開玩笑吧?自己懷阿蒙霍□□時受了那麼多罪,誰告訴過她怎麼安胎?誰又來照顧過她?誰又來管過她?如今小傢伙沒有留下後遺症,能活到現在已經算個奇蹟了。
泰莉的掩鼻一笑讓西提雅突然緊張起來,父親不是說她失憶了嗎?怎麼看她的反應有點怪怪的?是不是她記起什麼了?帶着這個鬱悶, 西提雅擡首看着依舊淡漠的泰莉, “讓姐姐見笑了!”
“你沒讓我見笑, 西提雅王妃。如果說安胎, 法老那裡可是有很多絕招, 你不妨去試試?”泰莉故作一種很坦誠的姿態看着西提雅建議道。
“去陛下那裡?”西提雅猛的睜大眼睛重複着,她沒聽錯吧?那不是自討沒趣嗎?心存疑惑的偷偷看一眼泰莉那飽含關切的眼神, 她知道自己今天又失策了。
人沒討好到,卻碰了一鼻子灰。
“其實最好的安胎藥是你心底有足夠強大的毅力和內涵來承受來自外界的一切壓力和,傷害。當然,適當的補品調理也是必須的。”看着西提雅那張有些失落的臉,泰莉有些善意的說了兩句。
“姐姐,西提雅愚鈍,聽的不是很明白?”見機會來了,西提雅馬上上前一步欲和泰莉套近乎。
眼尖的泰莉怎麼會不知道西提雅打的什麼注意呢?飽含笑意的眼裡閃過一抹精光,和善的往前走了一步,“孕婦最忌諱的是心情和狀態都不好,母體的每一次情緒波動都會影響到胎兒的發育,而母體的狀態則會影響到胎兒的健康。所以建議你,有空的時候可以多出來走走,多去神殿看些書,但是不要給自己找麻煩。”說罷,依舊笑吟吟的看着臉色發白的西提雅。
緊隨其後的西提雅尷尬的停在那裡,其實她是真的想和泰莉認識繼而套近乎。如樸所說,這個女人來歷不明,行蹤神秘詭異,能把剛毅倨傲的陛下迷住一定有她厲害的地方。所以,適當的和對手交流,做到知己知彼,也是達到目的的一種佳徑。而西提雅採取的就是這種需要耐性的戰術,雖然眼前泰莉十分提防她,不過沒關係,人嘛,剛開始都是有心存戒備的。她會慢慢來,直到目的達成的那一天。
“姐姐說的極是,真讓西提雅長見識了,真希望以後能多和姐姐交流!”說罷,懇切的看着泰莉微笑着。
泰莉淡淡一笑,“當然可以,隨時恭候!”
“那西提雅就不打擾姐姐了,我住在後宮西北角那座偏殿裡,門前有兩顆很好辨認的青蔥植物,歡迎姐姐隨時造訪!”西提雅在衆侍婢的攙扶下離開前,來到泰莉面前打了個招呼。
看着前促後擁的一羣人,泰莉心底的不公和委屈無法言明。
一個打着愛你幌子的男人對你進行無時無刻的摧殘和傷害,你會怎麼選擇?大度的包容?殘酷的報復?還是當他從來沒發生過?
正陷入無休止的糾結中,後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泰莉小姐,陛下有請!”
泰莉腦海中閃過一個極有可能出現的場面,“阿蒙霍□□失手了?”否則這個人找我幹嘛?平靜的轉身看着兩個氣宇昂軒的宮廷護衛,猶豫着該不該相信眼前這兩個人,因爲宮裡是個經常使詐的地方。思忖片刻,泰莉還是選擇了過去看看。拿定主意,泰莉若無其事的擡首看着來人,“在那裡?”
“請隨我們過來!”
繞過悠長的走廊,過了一個灰金色的塔門,泰莉被帶到了一個從沒來過的地方。放眼望去,這裡的牆高達近十米,幽暗的走廊通道兩旁,矗立着很多雕有戰爭場面的圓柱。有些隱蔽的走廊上面時而走過一些行色匆匆的努比亞黑奴,時而走過一些神色肅穆的男子。
身處此地,泰莉感到一股無法言明的壓抑和詭異正以排山倒海之勢向她撲來。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過來了?”
正有些緊張的泰莉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打了個激靈,猛的擡頭看去盯着來人,原來是頭戴白色梅尼斯頭巾的圖特摩斯。遠遠望去,他剛毅挺拔的身軀散發着更加蠱惑和威懾的魅力,冷峻的五官愈加誘人,幽深狹長的褐眸讓人過目不忘。泰莉有些慌亂的伸手撫了撫有些起伏的胸口,依舊裝作失憶的樣子淡淡道:“閣下找我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已行至泰莉面前的圖特摩斯臉上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悔恨,隨後滿臉怒火的看着泰莉的眼睛揚了揚下巴,“跟我過來!”
泰莉有些詫異的動了動脣,還是緊隨其後。
不安的跟着圖特摩斯過了條幽暗的通道,到了一個更加僻靜、兩旁種着綠色青蔥植物的走廊上。圖特摩斯突然停了下來,以迅雷之勢上前捏緊泰莉的下巴,迫使兩人對視。泰莉被這突如其來的粗魯動作嚇了一跳,猛的睜大雙眼扭動身子往後退,圖特摩斯卻帶着噴火的深眸湊過來,“指示阿蒙霍□□去拿這個嗎?”說罷,將冰涼的□□和閃着寒光的匕首“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嚇的泰莉猛的打了個哆嗦,然後趕快蹲下準備把武器撿起來,不料圖特摩斯身後突然躥出幾個禁衛軍,眼角手快的把東西給拿了回去。泰莉有些懊惱的起身迎上前去怒叱,“這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的,是你不給我,我才讓你兒子去拿,有錯嗎?”
“你還是想離開我,對嗎?”
“我說了你認錯人了,我從來沒見過你,何來的離開?”
圖特摩斯不再說話,揮灑着手臂將倔強的泰莉猛的抱了起來,邁着飛快的步子直衝前面的臺階去。泰莉見狀,嚇的驚呼一聲,雙手不自覺的抓緊圖特摩斯的衣服,一邊趕緊着伸長脖子觀察四周的地勢。不料入目的不是光潔的大理石地板,就是堅硬的灰色臺階。
到了一個氣勢磅礴的銅門前,圖特摩斯一腳踹開兩扇厚重的銅門,迎面撲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氣流和時隱時現的血腥味。
昏暗的燈光下,圖特摩斯抱着奮力掙扎的泰莉直奔下面氣勢磅礴的臺階,早已呆掉的泰莉怕的忘了呼救只顧掙扎。過了條寬約兩米的十字路口右轉,穿過兩列守衛森嚴的通道,到了一個雜亂無章的牢門前,圖特摩斯粗魯的將還在掙扎中的泰莉放了下來,滿臉怒火的指着牢房裡面,“記不記得這裡?”
站穩後的泰莉有些驚慌的看着粗壯的銅鏈纏着牢固的木鎖,望着滿是稻草的牢房和閃着火光的銅烙刑具急陰森的齒輪刀。她怎麼會不記得呢?驟然升起的一股恐懼讓她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搖了搖頭,“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還是不記得?”
泰莉嚇的怔在那裡,看着暴怒的圖特摩斯吞吐着,“我…我不知道!”
“是不是再把你關進這座大牢,”將泰莉逼到後面的石壁上,圖特摩斯帶着嗜血的冷笑湊上來低沉道:“你才肯說實話?”
看着暴怒的法老,泰莉靠着石壁的身體有點發抖。直視着那雙嗜血的深眸心底也多少有點顧慮,但倔強的她還想再探探對方的底細,“我說了你認錯人了,爲什麼不聽勸呢?”
“真的嗎?”圖特摩斯的雙手伸在泰莉的腦袋兩旁,撐在泰莉身後的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