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泰莉尷尬的蠕動着嘴脣, 突然又滿臉震驚的僵在那裡,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帥男。霎那間,似乎有什麼急火攻心的要命事刺激到她。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和驚慌從腦海散發, 瞬間蔓延至全身的四肢五駭。
“額滴個神…自己聽的說的可都不是英文吶…媽媽呀…”知道情況的泰莉本能的兩眼一翻, 四肢癱軟“磅”的一聲突然倒地, 整個人一下不省人事。
旁邊還在等泰莉回答的圖特摩斯見狀, 怔了一下又馬上疾步過來, 二話不說欲將癱軟到地上的她抱起。手臂攔起她柔若無骨的腰肢時,指尖觸到一個冰涼的硬物。擡眼看去,是把精緻小巧的短柄刀鞘, 但材質並非青銅。看着懷裡暈倒的人,圖特摩斯未加猜疑, 將它連同泰莉一起抱起。
昏暗的火光下, 看着蓬頭垢面的她。熟悉的聲音, 熟悉的感覺,可是爲什麼她認不出來自己呢?
深感詫異的圖特摩斯盯着她那被頭髮遮住的半張臉, 騰出一隻手。因激動而微顫的手輕輕撥開她臉上的髮絲,一個再也熟悉不過的輪廓出現在眼前,雖然她此刻的臉上真的很醜。
那一刻,有狂喜,有激動, 還是一絲隱憂……
“來人, 把王子送回宮殿。”圖特摩斯克制住那份激動, 沉穩的吩咐完便抱着不省人事的泰莉走到筋疲力盡的赫特那兒, 深邃的褐眸滿是感激的看着他。
聰明的赫特立刻雙手合十大行君臣之禮, “陛下,估計她一時緊張, 休息一會就沒事了。”
圖特摩斯輕輕點了點,“時間不早了!”說罷,挺拔的身影如旋風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本着愧對於她的心態,他對眼前這個像瘋婦一樣的女人還是抱有一線希望。
……
素雅的神殿臥室內,昏睡中的泰莉滿頭大汗,呼吸急促,時不時的皺着眉頭。兩隻小手緊緊的攥在一起握成拳頭,似乎正承受又排斥着某種巨大的壓力。
朦朦朧朧中,她看到一個哭的撕心裂肺的嬰兒正張牙舞爪的向自己瘋狂揮手,一張粉嫩的小臉漲的通紅。攪的她心煩意亂,肝腸寸斷。剎那間,鏡頭切換。她感到自己正獨自奔跑在漆黑的夜空中,那裡暗的伸手不見五指,黑的永無止境。嗖嗖的冷風肆無忌憚的掠過肌膚,帶來陣陣令人膽寒的戰慄。極度惶恐中,冰涼的手指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帶來難以忍受的痙攣和抽搐。無休止的奔跑中,她開始感覺呼吸越來越微弱,視線越來越模糊,彷彿自己快要窒息……
極度壓抑中,她滿頭大汗的驚呼一聲,用手撐着堅硬的牀板坐起來。無力的看着四周昏暗的光線,聽着寂靜夜空裡自己那緊張的喘息聲,她才篤定剛纔那些鏡頭只不過是一個夢境而已。
大概是三番兩次遭到競爭對手派人追殺,才使自己的精神處於高度緊繃吧。
自我一番調節,泰莉呆呆的坐在牀上看着前方,突然覺察到一絲不對勁。因爲滿身的汗水很快被一陣涼颼颼的夜風吹乾,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她那呆愣的腦瓜子瞬間清醒八倍。
自家的窗戶晚上好像都是關着的吧?那這冷颼颼的風是從哪裡來的?
思忖中,泰莉才恍然大悟的想起落水之後的事。事件像倒帶一樣涌出腦海,莫名其妙的一陣無止境墜落直到砸到一張無比堅硬的桌子上又不幸的滾到下面的板上腦袋被不明物襲擊後才終止倒黴,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漂亮可愛但說話挺滲人的小孩和一個裝扮原始的陌生高個帥男。她精明的頭腦當然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但卻不願來面對這個事實。
理性派的她一向不怎麼喜歡文學家筆下那些虛構荒唐卻又美妙的故事,因爲多少帶着虛幻的成分。自己是個勢力又現實的人,自認和善於幻想的感性差了好大一大截,可這麼不真實的事就是被她撞上了。
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一直是她多年的夙願,她不想親手毀滅自己那有着獨特嗜好的夢想。
難道就這樣破滅了嗎?
不要!
一種先生存再發展的經營理念清晰的從她糾結的頭腦中脫穎而出,瞬間的功夫,她便恢復起自己那與生俱來的鬥志。
“誰?”偎在硬板牀上剛恢復氣勢的泰莉聽到一陣低沉卻清脆的聲音,警惕的豎起耳朵,在心底默默盤問。隨手抓緊蓋在身上的薄被,目光凌厲的搜尋着聲音來源。
那陣聲音噶然停止。
泰莉的心臟跟着猛的跳動一下,開始不動聲色的掀開被子準備跳下牀去,腳踝突然傳來一陣滾燙的巨痛。一時間痛的她渾身直冒冷汗,一手揪緊手裡的被子,一手輕輕往自己那個隱蔽的口袋摸去。
空曠的房間一端傳來一束微弱的光線和一陣清脆沉穩的腳步聲。
泰莉警惕的盯着那束光線,麻利的掏出已經捂得發熱的640型□□藏在薄被下面。這種□□的最大好處就是有着很強的戰鬥力,何況還是德國原裝,品質一定沒得說。
好一會,一個碩長的玲瓏身影在微弱光線的照耀下顯得搖曳生姿。泰莉忍着腳踝那陣熱痛,用胳膊肘撐着硬板牀。一手握緊□□隨時待命,一手撐着身體慢慢往被窩裡面鑽,企圖給人一種熟睡的假象。
捧着燭光的神殿女祭司拿着乾淨的亞麻長裙,一手捂着隨風飄搖的燈芯輕聲輕氣的往這個寧靜的偏殿走來,後面還跟個端着水盆拿着毛巾的女祭司。
她倆是奉命前來清洗泰莉那張堪比小丑的花臉,到了偏殿門前。兩人悄聲探視過去,裡面一片寂靜。“她好像還沒醒過來呢?”
“那我們先在這兒等一會吧!”
“呃,你知道她是誰嗎?”
“不知道誒,一會看看不就知道了麼!”
“不知道她的派頭究竟有多大?法老居然親自把她抱回這裡呢!”
“唉…反正啊,不是米坦尼的公主,就是努比亞的女王。咱們還是先在這裡等會吧,要是得罪了,以後日子不好過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小聲嘀咕着,口吻裡時不時傳出或妒忌或羨慕的語氣。聽的泰莉頓覺無趣,她向來對這些八卦消息沒什麼興趣。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就像百無聊賴的度日如年,華麗簡潔的神殿頂端寢殿裡,圖特摩斯剛從泰莉休息的偏殿回來。心情有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直覺告訴自己,她就是要喚回的人。
可她爲什麼表現出對這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呢?是有什麼事情發生?還是她故意這樣?砸在她頭上的這個東西又是怎麼一回事?
一連串的疑問從圖特摩斯腦海中蹦出來。
雙深眸直直的盯着放在案几上透着一股寒意的匕首,這是種比青銅匕首還要堅硬鋒利的武器。究竟是用什麼原料製成還有待進一步的探問,眼前最迫切的事情是讓她趕快醒來。想到這裡,圖特摩斯又有些抽風似的繫上披風,從寢殿走出再度前去造訪泰莉休息的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