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貴,你也不是傻子,應該知道咱們兄弟是來幹什麼咱們的事兒,怎麼解決?”
被何貴借話反諷,音濟圖等人的臉上很是不好看了一陣兒,好一會兒,才又由音濟圖出面說道。
“老三,這些是什麼人?”何貴剛想答話,卻被何守富拉着問道。
“御前侍衛。”
“啥?”
也不理會何守富的話有些變音兒,何貴徑自走到音濟圖面前,冷笑着問道:
“音大人,你是堂堂四品御前侍衛,三等蝦!這麼成羣結隊的來找我這麼個六品小吏的麻煩,不覺得有失身份嗎?”
“少他媽廢話!那天在兗州,你敢對老子下狠手,就該料到有今天!”音濟圖突然伸手把何貴往後一推,然後又伸出食指指着他,叫道:“一句話,你小子到底是認打,還是認罰?”
“認打認罰?”何貴“呵呵”一笑,“好像按規矩,我得問問這兩樣都是個什麼章程,是不是啊?”
“看來你小子也算上道,那老子就告訴你。認打:老子跟這幫兄弟,就把你這小店上上下下全都砸個稀巴爛,再把你這位何大人,拖到後面好好親近親近,反正,你在兗州怎麼對付的老子,老子就怎麼一點一點兒的還回來,說不定呢,還翻那麼幾倍;”音濟圖厲聲說完,又在臉上蒙上了一層微笑:“認罰麼,這也好說。誰不知道你何貴是北京有名的‘金點子’,手頭上的錢不少。所以,只要拿出三萬兩當成給老子地賠償,老子就答應不再找你的麻煩!”
“哦,這麼個認打認罰……”何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老三!”何守富突然又伸手拉了拉何貴。
“怎麼樣?何大人。這位好像是你親戚?”音濟圖這回也看到了何守富的動作,接着又笑了起來:“這纔好啊。又添一個人。那咱們這帳就又漲了。認打:我們連你這位親戚一塊兒打;認罰:再加三千兩!”
“你知不知道你這叫敲詐勒索?如果鬧到大理寺。可是要判刑地!”何貴反問道。
“敲詐勒索?唉。沒錯,咱們這還真就是敲詐勒索!可你又能把我們咋的?嗯?”音濟圖一臉狂妄,再次伸出手指使勁點着何貴地胸膛:“你小子在兗州地時候,藐視上官,以下犯上,光這兩條,老子要是告到皇上那裡。就足以要了你的命!今個兒老子心情好,還給你兩條路選,你可別不識好歹!”
“第一,當時在兗州,不是我以下犯上。我、錢灃還有董俊當時有和中堂的授權,肩負兗州城防禦大責。別說你就是個四品侍衛。就是山東巡撫在那兒。也得給我老老實實的聽令。所以,當時藐視上官的。是你,不是我!”何貴盯着這個不識好歹的四品侍衛,笑容滿面卻語氣冰冷,“第二,當時的情況到底是如何,想來你也應該記得清清楚楚。薰俊是死了,可是,錢還活蹦亂跳呢!真要是告到皇上那兒,我說音大人,你說是你這個乾清門御前帶刀侍衛步惟一、國泰等人地後塵呢,還是我這小小的六品戶部堂主事被推到菜市口呢?”
“你……”
“怎麼人說不出話來的時候都喜歡只說一個字?”何貴很好笑地看着音濟圖,“音大人,您說呢?”
“好!姓何的,你狠……咱們走着瞧!”
“不送!”
“唉,音濟圖,咋回事兒啊?咱們就這麼走啦?你不是說有錢分的嗎?”
看着一幫御前侍衛鬧哄哄而來,又亂兮兮的離去,何貴搖了搖頭。北京城地八旗子弟差不多都是這種德性,左右都是沒出息定了。出門也不先看看黃曆,居然敢來打他地秋風?不知道馬王爺是長着三隻眼地?
“老三!”
“咋了?”
“你……你咋還招惹了御前侍衛?”何守富滿臉是汗,看着何貴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非人類一樣,讓何貴很是不舒服。
“不是我招惹他們。你也看到了,是他們來招地我!”何貴辯解道。
“你沒招他們,他們憑啥來招你?人家可是皇帝老子身邊混的。你要是不當官就算了,可你現在……你就不怕他們到時候在皇上跟前說你壞話啊?”何守富叫道。
“他們?唉呀,算啦。我也不跟你說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何貴連連擺手,也不理會何守富的拉扯,“我先去睡會兒。”
“喂,老三,你小子……”見何貴不理不顧,甩開自己就往店後跑,何守富一陣惱火,對着楊
連拍手:“你看這小子是什麼樣子?居然連御前侍衛人家那可是皇帝老子身邊兒混的……能惹嗎?”
“別說這些。二爺,你剛纔聽到沒有?”楊紳卻沒那麼粗心,“剛剛何貴說的那話:他肩負兗州防禦重責!二爺,山東匪亂不就是從州那裡鬧出來的嗎?而且,你聽到沒有?還是‘和中堂’授予的重任!……中堂是什麼人?那可是咱大清國的宰相呀!”
“宰相?”何守富忍不住一縮脖子。
“何貴這小子不簡單。他絕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六品主事。”楊勖紳把菸斗伸到了嘴裡,“老何家這回,可真是小水汪裡出了一條大魚!這小子,指不定在山東還做過啥事兒呢……”
“……”
何貴倒是真沒想到楊紳這老舉子的心眼兒居然有那麼細,剛從山東回來,和珅放了他三天假,他也就老實不客氣的歇了三天。三天裡,先是何守富把從陝西帶來的兩萬兩銀票交到了他手裡。再然後,就是豐升額跟倭興額這兄弟倆聽精品人生掌櫃的說他回來了,居然又請他去搓了一頓兒。原來,精品人生的生意最近大好,兩人都賺了不少,尤其是豐升額,欠帳也已經基本還清,算是了了一件不小的心事兒。
不過,這些都只是小事兒,他所關心的是另一件讓他感到有些不太理解的事情——接到一份喜貼,孫二孃居然要成親了。
“搞什麼鬼?一聲不吭的居然就要成親了?她不是‘十全大克’的嗎?剋夫的,這也有人敢要?”
怪不得回來那天沒見到孫二孃人呢,感情是重新“待字閨中”了。何貴連連感嘆,他對孫二孃倒也沒有什麼野心,雖然這女人長得也算漂亮,見識也不算短,他以前也確實對其有過那麼一點點兒的好感。可那也只是先前!這孫二孃實在是過於清醒,審時度勢保護自己的功夫不比任何人差。來到這大清朝,何貴雖然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想法,但對於這方面,倒還是希望找一個溫柔賢淑點兒的,能夠“以夫爲綱”的女人,畢竟,“野蠻女友”在前世已經見過的太多太多了,一點兒都不新鮮。雖說誰也不能保證孫二孃嫁人以後不會賢良淑德,但是,壓抑就是壓抑,感覺親密不起來。不過,在跟精品人生的矛盾化解之後,他跟孫二孃雖然說話少了,但至少也算得上是朋友,朋友出嫁,自己居然不知道,倒是感到有些失意。
“啥‘十全大克’?那都是以前老闆娘自個兒編出來嚇人的。女人嘛,一個人在北京城,又是開店的,整天看着面前龍蛇混雜,不使出點兒手段不行啊!”趙小順倒是知道不少內幕,聞言說道。
“她要嫁的是哪個?”何貴又問道。
“這事兒說起來也巧,男的那邊兒也是你們戶部的!”趙小順答道。
“哦?戶部的?是哪一個?”叫了一聲巧,何貴又追問道。
“聽說跟您一樣,也是個主事,叫金雲槐!”
“啥?”
金雲槐?那傢伙把孫二孃給娶了?這不老牛吃嫩草麼?都快四十歲的老鳥兒了,人家孫二孃可才二十出頭呢。而且,這傢伙不是早就有了老婆了嗎?聽說還生了倆閨女,難道孫二孃嫁過去是給金雲槐當小妾?何貴本來想問,可反過來再想想孫二孃的爲人心計,他又不想問了。
“嘿,說來也是千里姻緣一線牽。那天老闆娘去白雲觀給觀音菩薩上香……”趙小順又接着說道。
“得得得,別以爲老子不懂,白雲觀是家道觀,觀音菩薩是哪門哪教?到道觀給佛門中人上香?你當老子不懂行情怎麼着?”何貴罵道。
“您還真就不懂行情。不知道觀音菩薩轉世之前,是道家元始天尊的徒弟慈航尊者嗎?再者說了,‘紅花白藕青蓮葉,三教原本是一家’!佛道儒都是一家人,道觀願意供着菩薩,您管得着?”趙小順不屑道。
“少給我貧嘴!說,他們怎麼就這麼快要成親的?”何貴又問道。
“還能咋樣?因緣巧合,一見鍾情!就那麼認識了。然後,金大人就託人上門提親,咱老闆娘呢,也覺得金大人這人不錯,算了算命,兩人八字也挺合拍,於是,媒婆一到,這事兒就成啦!”趙小順兩手一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