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瘋,忘記痛苦,可是他沒有資格,他要照顧生病的父親……
離開審訊室後,艾琳分析道:“雖然龔濤犯病的時候六親不認,有可能在受了刺激的情況下攻擊別人,甚至傷害別人。但我覺得,兇手應該不會是他。”
龍子涵看了一眼艾琳,略帶深意的說道:“看來你這段時間恢復的很好。”
艾琳嘆了口氣,說:“嗨,畢竟犯罪心理學這東西博大精深,有時候,有一些判斷,未必準的一點失誤都沒有。”
這個時候,莫北趕了過來彙報結果:“龍少,經過法醫部鑑定,藥膏上的確有指紋,跟死者身上以及繩索上的指紋相吻合。”
龍子涵點了點頭,說道:“既然證據都已經出來了,我們開個會,一起討論一下這個案子吧!”
將整個小組的人召集到了會議室,龍子涵說道:“艾琳,從你開始吧。我們從頭梳理一下案件的線索。”
艾琳點頭說道:“首先,單憑死者身上和勒死死者繩子上的藥膏以及指紋就可以解釋,用繩子勒過死者的人,還有別人。而這並非是當時在場的龔平,所以,現場當時必然有第四個人。”
莫北側頭看着艾琳,推測着說:“或許,就是那個躲在草垛後,穿着死者鞋子的人。”
龍子涵贊同的說道:“在草垛後,留下的腳印,右上角和左下角的位置都沒有留下腳印。這或許,又是一個小腳穿大鞋的人留下的腳印。”
“其次,龔濤用繩索勒住胡宏達的脖頸,造成了一條勒痕,而龔平在將胡宏達屍體吊在茅房內,又造成了一條勒痕。那麼,另外條勒痕是怎麼弄出來了?一開始,我們猜測,兇手是沒有拉進繩子,或者是遭到攻擊,纔會突然鬆手,然後造成了二次勒痕。可是,龔濤在用繩子勒胡宏達的時候,忽然鬆開繩子跑了出去。我覺得,龔濤這種患有精神方面疾病的人,在犯病的時候,是不會在出手攻擊胡宏達的過程中,因爲受到攻擊或者其他原因,鬆開繩子,緊接着,再給他第二次攻擊。”
艾琳用手勢配合着她的描述,而目光卻只在龍子涵停留。
這不是她不尊重其他人,而是她更看重龍子涵對自己分析的看法。
“你這樣說,我有點糊塗。你的意思是說,龔濤不會因爲受到攻擊或者其他原因而鬆手?還是說,龔濤不會對死者二次攻擊?”
對於莫北提出的問題,艾琳是這樣解釋的。
“兩者結合,都有一些吧。畢竟龔濤是個精神疾病患者,這種人蠻力很大,精神病患者在犯病時攻擊對方,通常是不要命的。”
命都不要,還怕疼嗎?
見莫北要開口,艾琳又說道:“我知道你是想問,那龔濤後來又爲什麼鬆開手,衝了出去。這有兩種解釋。一,龔濤以爲自己殺死了胡宏達。二,他看到了兒子找來,所以,暫時恢復了些神智。”
龍子涵說道:“龔濤的身高跟胡宏達的差不多,他們兩個人當時都是站立姿態,如果是他用繩子勒住胡宏達的脖子,應該是勒在了中間那個位置。”
艾琳點了點頭,說道:“伊人說,中間的勒痕造成了死者咽部嚴重損傷,但不致死。真正造成胡宏達死因的傷,是他脖頸上最下面那條勒痕。”
龍子涵解釋道:“這條勒痕是在胡宏達跪在地上的時候造成的,因爲只有跪在地上,有個懸殊的高度,才便於繩子緊緊地勒住死者脖頸的最下方。而且,兇手懼怕死者反抗,還用膝蓋抵住了他的背。”
艾琳贊成的說道:“如果是龔濤或者是龔平,他們都跟死者差不多高,他們要在胡宏達跪在地上的時候勒死他,那麼,也不會用這麼膽小的位置和方式。”
之前她就說過,勒死胡宏達的姿勢和距離,說明兇手不願意或者不敢靠死者太近,兇手或許對死者存在着厭惡、懼怕的心理。
見衆人的分析停下來後,趙小虎下着結論道:“所以,第二次攻擊胡宏達致死的人,另有其人!”
衆人朝着他,齊齊的丟過來了一個白眼。
趙小虎抓了抓腦袋,莫名的問道:“我說錯什麼了?”
劉元恆嘆了口氣,說道:“你啊,說的對,只不過,說了句廢話。”
不等趙小虎爲自己“申冤”,艾琳嫌棄的說道:“這不是明擺着的事兒嗎?”
趙小虎不曉不得的說道:“那我們現在在這裡討論的是什麼?我說的要是廢話,那你們倒是說點有用的,把兇手直接找出來啊!”
話音落下,他抓了抓手背。
龍子涵看着他抓紅的手背,問道:“怎麼了?”
趙小虎揚了揚手,說道:“咱們局裡有蚊子,被咬了,楚美人,你那有沒有什麼藥膏止癢?回頭給我擦點唄?”
趙小虎的話讓龍子涵猛地一愣,他看着趙小虎抓癢,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陌生又熟悉的鏡頭。
在案發現場,他曾看到席小蘭嗑瓜子的時候抓了抓手心……
“用肥皂水就可以止癢了。蚊蟲可以分泌蟻酸,導致皮膚被叮咬的地方瘙癢。而肥皂中富含脂肪酸的鈉鹽水解後呈鹼性,兩者經過‘中和反應’後,就可以快速止癢了。”
這會兒,從沉思中“醒來”的龍子涵立馬下了令:“莫北,趙小虎,去將席小蘭給我帶回來協助調查。”
莫北立刻應道:“是!”
不等趙小虎反應過來,莫北已經出去了。
趙小虎反應遲鈍的說道:“啊?哦,我這就去,莫北,等等我!”
看着兩人離開,艾琳說道:“你發現了什麼?”
“你記得那個席小蘭嗎?在我們趕到現場以後,她還對胡宏達的死出言諷刺的女人。”
艾琳點了點頭:“記得。”
“我剛剛想起來,初見的時候,她在抓手心。而兇手的手心,因爲皮膚類的疾病擦了藥膏。而周海華說,席小蘭經常被胡宏達欺負。想想死者家牀上的證物,再聯想一下那個草垛後的鞋印,這並不是一個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