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kiss93

很顯然,秦川並沒有把我的警告放在心上,在我那樣說了之後他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肆無忌憚了,這樣的結果讓我無法再對他容忍下去。

我會生氣並不只是因爲秦川打傷了我,更重要的是他在動手傷了人之後,還能表現得那麼若無其事,絲毫沒有一點兒悔意,這纔是我最不能原諒他的地方。

如果暴力網球是他選擇的方式,那麼,也許以暴制暴就是對他最好的懲罰,只有親身體會,才能瞭解被逼到絕境到底是怎樣一種感受吧。

再次換場的時候,江直樹走過來扶住我,帶着擔心地問:“湘琴,你的腳怎麼樣?”

“哎呦,都跟你說我沒事了,別把我當老弱病殘好不好?”我推開他攙扶的手,輕鬆地說,這話倒不是我在故意安慰他,雖然扭傷的部位在隱隱作痛,但基本上並不妨礙活動,而且剛纔江直樹真如我拜託他的那樣,把我照顧得很好,所以我腳上的傷暫時沒有什麼大礙。

“怎麼會沒事?你不要再硬撐了好不好!那個秦川很明顯是衝着你來的,如果你繼續比下去,說不定他還會做出什麼更過分的事情來,你真的想讓你的腳傷變得更嚴重了才甘心是不是?”江直樹擰起眉不贊同地瞪着我說。

江直樹的關心讓我的心裡感覺異常溫暖,我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撫地說:“好啦,你不用這麼擔心,我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放心,我是不會讓他的陰謀得逞的。”

“你想怎麼做?”江直樹疑惑地問。

“怎麼做……當然是隨機應變嘍。”

“這算是什麼答案?你擺明是在敷衍我!不行,你要是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計劃,我是不會讓你上場的!”不滿於我的回答,江直樹抓住我的手臂,語氣堅定地說。

江直樹的固執與堅持讓我有些無奈卻又忍不住感動,我輕嘆口氣,迎着他異常認真的目光,微微一笑說:“好吧,如果我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樣的答案你滿意麼?”

江直樹愣了一下,不確定地問道:“你的意思不會是……”

“難道只許他打傷我,就不許我還擊麼?”我的嘴角勾起一絲邪邪的笑容,既然惹到了我,就要做好承受我怒火的覺悟!

“喂,湘琴你想幹嘛?你可別亂來……”

“我纔沒想亂來呢,好了,你不要再勸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面對江直樹的緊張,我無所謂地擺了擺手,然後認真地看着他說,“不過,有句話我要說在前頭,我的目標只有秦川一個人,所以不管你要做什麼,千萬不要妨礙到我哦。”

江直樹先是一愣,但隨即卻慢慢地舒緩了表情,低聲道:“啊,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我微微一笑,輕輕勾起嘴角:“那還用說?”

秦川的不知悔改讓我決定不再忍讓,現在這種時候,再保存實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打定主意,我便不再顧忌,以之前沒有使用過的極其迅猛而凌厲的方式迴應着秦川粗暴的擊球,不在乎在場上跨越的距離,也刻意忽略了腳上傳來抗議似的疼痛,我控制着那顆黃綠色的小球,一次次狠狠地砸在秦川的腳邊,正如他之前對我做的那樣。

對我報復般的行動,秦川曾試圖抵抗,但我又怎麼會讓他得逞?他每一次的嘗試都被我以更加兇猛的回球封鎖,無計可施的他終於漸漸慌亂起來,因爲提防着我的行動,他的動作開始有些束手束腳,再也維持不住之前那副有恃無恐的冷靜,與同伴的配合也凌亂得沒了章法。

最後,在他勉強打出的毫無威懾力的扣殺後,我卻突然人品爆發,如有神助般的依賴自己沒有受傷的左腳打出了一記漂亮的『Jack Knife』,爲這場比賽畫下了完美的句點,雖然過程有些艱難,但是最終,我們以6:4取得了本場比賽的勝利。

“本場局數6:4,斗南大學部袁湘琴、江直樹組合獲勝!總局數3:2……”

全場安靜了足足三秒鐘之後,人羣中猛地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叫好聲,淹沒了裁判宣佈比賽勝利的聲音,網球社衆人衝上場來將我和江直樹圍在中間,祝賀和稱讚的聲音響成一片,社長甚至激動得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在大家都爲網球社取得今年夏季聯賽優勝而高興的時候,江直樹忽然開口說:“不好意思各位,湘琴的腳必須去看醫生,我要先帶她去醫院。”

經江直樹提醒,衆人才意識到我還是個“傷患人士”,趕緊七嘴八舌地詢問關心起來,這倒不怪他們忘記我受傷的事情,只是這樣的勝利太過難得,大家顯然有些興奮過頭,而且比賽時我一直都掩飾得很好,根本不像受傷嚴重的樣子,就是我自己都幾乎忘記這件事了,又怎麼能怪別人忽略了呢?被江直樹這麼一說,我才感覺到腳腕受傷的部位開始劇烈地疼痛起來。

“好啦,江直樹我沒事,你就不要板着一張臉了好不好?難得大家這麼高興,不要掃興嘛……”我輕輕拉了拉江直樹的衣袖,低聲開口勸道,話雖如此,但江直樹難看的臉色還是讓我感覺心裡有些忐忑,之前我還信誓旦旦地保證說不會有事的,要是等下檢查結果出來顯示情況嚴重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發飆啊?

“你還說!”江直樹嗔怪地瞪了我一眼,許是顧及我的面子,沒有在衆人面前過多地責備,我自知理虧地吐了吐舌頭,沒敢再多說什麼,不過心裡卻因爲他狀似關心的舉動而覺得暖暖的。

“江直樹,我的腳好痛哦,我們去醫院好不好?”我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說,這種時候,以退爲進的“哀兵政策”纔是上上之選吧?

果然,在我這麼說了之後,江直樹立即緊張了起來,擔心地連連詢問,然而江直樹接下來的舉動卻讓我大驚失色,他竟然直接將我從地上橫抱了起來,周圍頓時響起一陣陣的議論聲。

“喂,江直樹,你在幹嘛?!快放我下來啦!”我推着江直樹的肩膀急聲催促着要他把我放下,心裡忍不住暗罵起來,江直樹這傢伙要死啦,在大庭廣衆之下做這種事,我可不想過了今天學校裡就傳滿關於我們兩個人的流言啊!

“我現在帶你去醫院,不要亂動!”江直樹不滿地瞪了我一眼,對我的抗議置若罔聞,反而將我抱得更緊了,讓先前還在爲計劃奏效而竊喜不已的我不禁哀嘆這根本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就算要去醫院也用不着這樣吧?我只是受傷又不是不能走,幹嘛你非要這樣帶我去啊?”

“腳都傷成這樣了還逞什麼強啊?哪有受重傷的人還像你這樣張牙舞爪的?”

“我……我哪有在逞強啊?我只是……算了,隨便你,不過要是因爲這樣明天學校裡面傳出什麼流言,那我可不管哦!”我是不會在意別人說什麼的,不過從以前開始就對流言什麼的唯恐避之不及的江直樹我就不知道了,雖說現在我們關係不錯,但是如果因爲這種事而被人議論的話還是會讓他不高興吧?

“無所謂。”江直樹看了我一眼,不在乎地說,讓我不禁詫異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直把他看得表情不自在起來。

“你在看什麼啊?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江直樹終於忍不住地問道。

我搖搖頭,輕聲笑道:“沒有啊,只是覺得有點奇怪而已,你以前可是很在意這種事情的呢。”

江直樹沉默地看了我一會兒,像是有些感慨地說:“啊,可能已經習慣了吧。”

“你……是有什麼不滿嗎?聽你這麼說好像是在埋怨我總是給你添麻煩一樣呢!”我斜睨着江直樹問道,這傢伙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啊!

“我可沒這麼說……”在我的瞪視下,江直樹表情不自然地轉開了頭,目光閃躲地並不與我對視,看他這個樣子,我也好心地沒再跟他計較,拿出手機跟其他人打過招呼說不用擔心之後就由着江直樹帶我以這種我不怎麼喜歡的方式去醫院了,當然,電話那頭傳來的毫無惡意的起鬨聲就被我刻意忽略掉了。

很快被江直樹帶到了附近的醫院,醫生檢查過告訴我腳腕只是扭傷比較嚴重,並沒有傷到骨頭,讓我原本擔憂的心情因此緩解了不少,當然,也被醫生鄭重地囑咐說近期不可以做劇烈的活動,以防腳傷更加嚴重。

跟醫生道過謝,去藥房拿了藥之後正準備離開,卻在醫院門口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雯姐,正哥,你們怎麼來了?”看着突然出現的兩個人,我詫異地問道。

“我們來看你啊!湘琴你的腳怎麼樣?很嚴重嗎?沒有傷到骨頭吧?”張雯跑過來抓着我的胳膊急切地問道。

“沒有啦,還好只是扭傷而已,骨頭沒有傷到。”我慶幸地笑笑說。

“還好只是扭傷?不然你還想怎樣?骨折嗎?”還沒等張雯回話,江直樹突然插話進來,而且語氣相當不善,聽到他的話我猛地一怔,尷尬地轉過頭看他,正對上他斜睨過來的視線,竟不自覺地心虛了起來。

“……真是的,有必要說得這麼過分嗎?又不是我想要的,我可是受害者哎!”心虛歸心虛,還是忍不住不服氣地反駁說。

“好好好,那麼‘受害者小姐’,我們是不是該走了?你的腳傷要早點回去休息才行。”江直樹一臉無奈地提醒說。

“好啦,我知道了,真是囉嗦!”我佯裝抱怨着,其實心裡卻有些開心,江直樹會這麼說是在關心我吧?表現得這麼明顯還真是難得,不過話說回來,最近這傢伙倒是變得比以前坦率多了呢。

“雖然我非常不想打擾你們‘小兩口’的打情罵俏,但是湘琴,這裡還有個人有話要跟你說呢,先聽聽再回去吧。”

“哎?有話要跟我說?誰啊……呃,雯姐!你剛纔說誰是小兩口啊?我跟江直樹纔沒有好不好!你不要亂說!”問題問到一半才反應過來張雯剛纔說了些什麼,我忙不迭地開口否認,下意識地朝江直樹看了一眼,而他也正看着我,一臉愕然的表情。

“哎呦湘琴,不要害羞嘛~我看你跟直樹同學很相配啊,之前比賽的時候也配合得很默契不是嗎?”張雯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耳邊笑嘻嘻地調侃說,“而且我看直樹很緊張你的樣子呢,他也許真的喜歡你也不一定啊~”

張雯的話讓我的心爲之一動,卻又下意識般的立即否定掉了這種可能性,擺出一副不爲所動的樣子推開巴在我身上的張雯說:“行了雯姐,少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剛剛不是說有人要找我嗎,是誰啊,找我有什麼事?”

“哎呀,真是的,湘琴這麼不配合,逗起來一點都沒有意思……好吧,要見你的人就是他,讓他自己跟你說吧。”

大概是我過於平淡的反應無法讓她的“惡趣味”得意滿足,張雯一臉無趣地放開了我,側開身顯出了之前被她擋住的人,竟是秦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