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志東整整一個上午都魂不守舍的。
王爲民叫了他好幾聲,劉志東才緩過神來。
他隱瞞了他與周昕認識的事實。周昕是他的女朋友,是他交往了一年的女友。
自從半年前他離開新譚市被父親託關係安排進了青石鎮派出所,他與周昕便不得不開始異地戀。
周昕便每個月趁着雙休日的時候坐長途大巴車到槐蒙縣,再從槐蒙縣坐車到青石鎮。
一個月,倆人才能匆匆地見上一次面。
劉志東的父親希望劉志東以後可以調到槐蒙縣公安局,在縣城娶個本地姑娘,結婚生子,安穩地度過一生。劉父老來得子,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兒子待在自己的身邊,一家人享受天倫之樂。
但是周昕是外省人,劉志東一直對父親以及家人隱瞞着自己的這段戀情。
周昕每次來找他的時候,他都藉口值夜班由爲不回家。平常,周昕會在天黑之前趕到。
但那天晚上,周昕給他發消息說車子壞在了路上,所以他一直在值班室等待女友的到來。
他沒告訴周昕,劉父最近一直在給自己張羅着相親的事情。他向來是很聽父親話的,至於和周昕的感情,他也不知道能走多久。但至少現在,他沒想過放棄。
可他萬萬沒想到,與周昕竟然是如此倉皇的結束且是這種天人永隔的方式。
在這裡的每一秒,對劉志東來說都無比煎熬。他盯着那段鐵軌,想到周昕就那樣躺在那裡,躺在冰涼的鐵軌上,被暴雨沖刷了半夜就覺得無比心痛,那種痛,就好像有人用手使勁兒擰着他的心臟一般。
即便如此,劉志東還是把自己與周昕撇的乾乾淨淨。
“發什麼楞呢?葛所讓你回去呢!”王爲民衝着劉志東吼道。
劉志東看着王爲民,一臉的不在狀況內。
“你小子,今天怎麼這麼不對勁兒!”說着,王爲民開玩笑似的錘了一下劉志東的胸口。
葛所爲什麼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找他?劉志東內心隱約泛起一陣不安。
王爲民看着劉志東離開的背影,昨天晚上劉志東與女友離開的背影突然映入王爲民的腦海,他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仔細想來,昨天晚上與劉志東一起離開的那個女人,似乎與死者有幾分相像?
昨天晚上是他與另一名同事值夜班,劉志東在值班室與他們打牌,後來酒精帶來的倦意與原本就有些睏倦的睡意讓他的大腦並不是很清楚的工作,對劉志東女友的印象也沒有特別的深刻。
所以,他纔始終沒有把劉志東女友與這起案件聯繫在一起。
結合劉志東今天反常的表現與今早那個小女孩過來找劉志東等事情,看來這個案子或許並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樣。
劉志東趕回派出所的時候,郝佳佳與時大辰二人已經等在了所長辦公室。
“你個混小子!爲什麼要隱瞞你與死者認識的事實?!”老葛看到劉志東,就氣不打一處來。早在劉志東回來之前,他們就已經根據大巴車司機所述的大概到達時間調查了昨天晚上相應時間段內的派出所大門監控,從監控上清楚地看到了周昕與嬌嬌進入派出所,隨後與劉志東一起駕車離開的畫面。
劉志東知情不報,甚至隱瞞關鍵性線索,是不管怎樣都無法逃脫處分了。
“周昕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係?!”老葛開門見山地問。
“不是!沒有......”劉志東連忙否認。
“那你爲什麼要隱瞞與周昕認識的事實?身爲一名警務人員,爲什麼隱瞞尋找受害人身份的線索?”郝佳佳質問到。
“我......我害怕......害怕說出我與她的關係,你們懷疑我是殺人兇手......”劉志東支支吾吾地,沒有敢直視郝佳佳的眼睛。
“你不是兇手有什麼好怕的?我們還能冤枉你不成?”時大辰看到劉志東身穿警服,卻畏畏縮縮的樣子實在是有些生氣。也顧不得什麼維護體面,張口就罵道,“現在什麼阿貓阿狗都能當警察了?”
老葛聽到這句話臉色瞬間暗了下來,畢竟是自己所裡的人,被人這麼說,身爲所長面子上終究是掛不住的。他尷尬地咳嗽了兩聲,郝佳佳連忙碰了碰時大辰,提示他注意分寸。
“說說吧,怎麼回事?”郝佳佳又重新將話題引到了劉志東身上。
“我不該和她吵架的......”劉志東說着,便蹲下身痛哭起來。
根據劉志東的供述,當天晚上送嬌嬌回去以後,周昕倆人又因爲異地戀這個事情吵了起來,在吵架過程中,劉志東一氣之下說出了劉父爲其安排相親的事情。
聽到這話的周昕與劉志東發生了更爲激烈的爭吵並表示要與他分手,並且罵劉志東是他父親的傀儡,是個沒有自我意識的玩偶,劉志東被罵急眼,在氣頭上答應了周昕下車的要求。
等到冷靜下來再回去找周昕的時候,發現周昕已經不在了,給她打電話也無人接聽。
劉志東雖然擔心,但是因爲周昕侮辱他的事情也很生氣。
所以沒有繼續找,以爲周昕自己在鎮上找了一家旅館睡覺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看到了她的屍體才知道她昨天晚上出事了。
“人家大老遠跑來找你,你下着大雨把人家一個女孩子自己丟路邊了?”時大辰聽完更是控制不住自己脾氣想抽劉志東一個大嘴巴子,但被郝佳佳制止了。
通過查詢劉志東的電話記錄,他確實是在凌晨1點左右給周昕打過好幾個電話,早上7點鐘左右也給周昕打過電話。
“周昕下車的時候帶包了嗎?以及撐傘了嗎?”
“帶了,撐着傘走的......”
看來,周昕的隨身物品應該是兇手拿走的。
與樹林女屍案相同,不過,樹林女屍案的死者身份到現在也沒有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