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慎擡頭仰望着灰暗的天際。
上城區的天幕系統被解除了。
此時此刻巨大的鋼鐵圓頂已經大大的張開，整個城市區域都跟外界的輻射塵接觸了，原本虛擬實境投射裝置模仿的自然藍色天際，已經變成了一片灰暗。
而在城市的中心，從地底下出現了一道巨大的藍色光柱。
那是名副其實地貫穿了天空，甚至讓漫天的輻射塵都要退避的衝破天際的光輝。
“你果然不會這麼簡單就死掉。”
許慎收回視線，望向那些已經把他所有的方向都團團包圍着的無人戰鬥機。
地面上有着電子機械警衛，跟後方有着大型的自動戰車，天空徘徊着數十架無人機，更高處有着數量更多的戰鬥直升機。
“這就是你想做的事情了嗎？”
在地下基地的通道崩塌的那一瞬間，使用了時空門返回地上的許慎，就算被大量的戰鬥機械包圍，表情依然是雲淡風輕。
“通過地下的無限能源系統，把大量的心靈力量以及運作動力輸送到你的本體上，也就是曾經的月面都市的位置，你現在真正身處的地方……不過我還是要多問你一句。”
許慎就像是無視了包圍他的大量危險自動武裝，再次把目光投向了直達月球表面的巨大藍色光柱。
“矩陣，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這邊才應該問你，你到底知道多少秘密？”
矩陣的聲音彷佛是四方八面的傳來。
這不是透過他現在控制的電子兵器發出的聲音，這是直接以意識圈震動空氣，真的是在整個空間中發出的聲音。
“你竟然知道我的本體就在月球……我想這個星球上的當權者應該沒有無能到隨便的泄漏機密吧？”
“我算是一個比較喜歡讀書的人，雖然我喜歡讀的不是一般以上的教科書。”
許慎就算到現在，都沒有感覺到矩陣意志的惡意。
所以他非常清楚，對方擁有的是比殘酷的惡意要更加殘忍的天真的惡意。
“核子大戰爆發之前的實體資料，絕大部分都在末日時期被毀掉了，就算有極少數的珍貴文檔，也在官方的重重保護下，不過總有漏網之魚的。”
許慎再重新迴歸到這個時空，並且在等待事件發生的時間內，進行了許多地方的不同搜索。
他在這個星球的另一邊的大陸上，找到了一名專門收藏古董的收藏家，並且在對方的收藏裡發現了一些珍貴的古籍。
“我在某本歷史古書之中，發現了一件跟現在官方所發佈的過去所不同的紀錄，那就是有關月面都市毀滅的準確時間。”
根據現在流通在矩陣上的記錄，月面都市是在覈子大戰爆發時期遭到毀滅的，但是殘破不堪的古籍裡面，月面都市記載的毀滅時間卻是核子大戰爆發之前。
“由於資料實在是太過模糊，所以我也只能作出一個不準確的推測……那就是月面都市之所以會毀掉，是因爲一場意外，一場來自天外的意外。”
許慎推斷出曾經輝煌的月面都市之所以會化爲廢墟，就是因爲外星種族的飛船不小心地撞上了月球表面的原因。
這麼推測的話，時間點就能吻合，有很多事情都能夠互相對照了。
“當時的世界各國就是爲了爭奪墜毀在月球上的外星文明科技知識，纔會圍繞着月球發生了核子大戰，整個星球之所以會佈滿了輻射塵，就是因爲戰爭後期的失控，導致了軌道炮胡亂發射核兵器，還有自太空之中落入的流彈的緣故……現在，你的做法證實了我的猜想。”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是以你的年齡，你能夠做到這一步簡直就是奇蹟了，不，應該是說你是一個真正的天才。”
矩陣意志稱讚着許慎。
“真不知道你是怎麼辦到的，我一直以來都找不到在背後支持你的人……難不成你真的是一個人辦到的嗎？不過不論如何，你真的很了不起。”
許慎沉默着沒有迴應。
他感覺到矩陣意志有可能再拖延時間，纔會選擇在這裡一直跟他說話。
不過，許慎繼續耐心地等待下去，因爲接下來發生的，很可能纔是他一直追求的目標。
他一直想要達到的天下大亂的目標。
“……這個星球的人類真的很了不起，如果沒有你的幫忙，我也根本不可能啓動偷偷在這個城市建造的無限能源系統。”
矩陣意志突然說起了另外的話題。
“我雖然控制了月球基地上的人，但是他們竟然一早就已經做好了矩陣系統會出現問題的後續手段，他們在這個星球上建立的多個矩陣系統的輔助超級電腦主機，除了是用來構成矩陣網絡，也是用來限制心靈結晶的運作的。”
矩陣意志在之前其實一直都被限制住行動，有很多事情都無法實行。
所以，他才需要幫手，需要一個能夠在物理層面上打破限制的人。
許慎自然就成爲了他最好的選擇對象。
“多個輔助主機可以限制心靈結晶的運作，他們的保險措施也確實讓我差點兒動彈不得，不過多得你破壞了這個城市的地下主機，我終於能夠恢復自由了。”
分佈在這個星球上不同地方的超級電腦主機，必須要全部聯繫起來才能遏制心靈結晶，只要有了一個缺口，就無法再次完成絕對的封鎖線了。
矩陣意志通過許慎的手，終於重獲了自由。
“許慎，你不是一直在問我想要做什麼嗎？我現在就在這裡回答你吧。”
許慎看見了包圍着他的其中一個電子兵器有所以移動。
應該是電子警察的圓筒型機器，在空間裡投射出一幅幅的畫面。
許慎看着在半空之中有些扭曲不清的畫面。
“這是……全世界各大城市的即時直播？”
“沒錯，全世界的所有城市。”
矩陣意志的聲音有着莫名的感慨。
“得到了無限能源的支持，得到了更多心靈力量的我，終於能夠實行這個計劃了……救濟全人類的計劃！”
許慎可以清楚地感覺到矩陣意志的激動，不像是人工智能的劇烈感情。
“你顯示着的畫面，爲什麼所有的居民都睡着了？”
許慎一眼就留意到了，在各個不同大小的畫面當中顯示在的城市的不對勁。
畫面中所有的人，全部都閉着了眼睛，就跟這個城市一樣完全昏迷了過去。
“他們獲得了真正的救贖！”
矩陣意志的聲音中帶着狂熱的情緒。
一種在人類看來，根本就是瘋狂的感情。
“他們已經進入了無憂無慮的世界！他們已經擺脫了一切的苦難！這個星球上的階級限制已經不復存在！他們的生命獲得了更長的延續！他們真真正正的自由了！而且，他們也不用再擔心會遭到心靈種族的侵害了！”
許慎沉默了幾秒。
他好像已經明白了矩陣意志做了些什麼。
“矩陣，你利用了無限的能源，還有更強大的心靈力量，把你的意識圈擴展到整個星球上嗎？”
矩陣意志發出了笑聲，一種高昂的興奮情緒。
人工智能就算怎麼進化，也應該不可能獲得的專屬於人類的感覺。
“你果然很聰明！沒錯！就正如你所說的！我的心靈領域已經擴展到整個星球的範圍！連同月球一起也包裹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