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和白茗兒天生不對盤,貌似只要和她搭上邊,他找上陳煜這混蛋的機率就會大大增加,比如現在。
“哎喲,這不是我們偉大的蕭總嗎?怎麼,哪兒缺胳膊少腿了?”英俊的陳醫生,那張嘴還是數年如一日的……毒。
蕭晨冷着一張臉,直直地在他對面坐下,纔不管人家現在是主任還是院長,然後直奔主題:“幫我看個片子。”
說着,他把一張火熱出爐的x光片,丟在了陳煜辦公桌上。
陳煜挑了挑眉,根本不理他:“我們醫院的醫生是死光了嗎?還是你覺得我陳煜很廉價?”
蕭晨雙手環胸看着他,理直氣壯地說:“我習慣走後門。”
走後門?他就這麼確定他後門走多了不會直接掉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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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煜撇了撇嘴,卻很神奇地沒有再和他拌嘴,而是徑自拿起了桌上的片子看了起來。
“後腦有塊淤血,小孩子吸收快的話,很快就會消失的。”
陳煜說的雲淡風輕,蕭晨卻顯得緊張兮兮:“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
這麼緊張?他不記得蕭晨什麼時候對小孩這麼有愛了啊!
這一回,陳煜有意識地看了一眼片子編號,他忽然對這個小頭顱的主人有了那麼一丟丟的興趣,不過,也就只有那麼一丟丟,在他什麼時候閒的發慌的時候可以好好玩一玩。可是,按照近十年的發展規律來看,他根本連閒下來的時間都沒有,要閒的發慌?等他退休吧。那時候,這小傢伙也該到成家立業的年紀了。
“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後遺症。不過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會發生偶像劇裡的那些情節哦,蕭總。”陳煜壞心眼地朝蕭晨眨了眨眼。
偶像劇裡的情節?蕭晨的濃眉緊緊地皺起,有什麼情節會比陳煜向他拋媚眼更讓人噁心?他忽然沒了繼續問下去的衝動,可是,事關豆豆,他必須強迫自己忍住胃裡的翻江倒海,繼續看這個噁心人的變態醫生拋媚眼。
蕭晨深吸了口氣,強忍下拍屁股走人的衝動:“說具體點。”
“具體點?”陳煜彈了彈片子,神情愉悅,“比如……失憶。”
血塊壓迫神經中樞導致記憶中斷,確實是有這種可能性,不過這種事的機率就像中**彩,哪兒能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動不動就失憶捏?再說了,看這頭顱的規格,這小傢伙最多不超過四歲,就算失憶,他能有多少記憶可以失的?
失憶?!這也……太特麼狗血了一點!
可是,蕭晨卻無法像陳煜那樣毫無心理負擔地看待這件事情,因爲如果這件事情一旦發生,到時候他要面對的可能就是白茗兒無窮無盡的淚水了。
而他,似乎對她的眼淚沒有絲毫抵抗能力。
“除了自然吸收外,有辦法消除這個血塊嗎?”
陳煜把片子丟還給蕭晨,聳了聳肩:“開顱手術。不過風險值太高,個人不建議進行手術。”
這個陳煜,關鍵時刻還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蕭晨剛想開口再問些什麼,陳煜卻先下了逐客令:“好了,蕭總,我的這扇後門要關了,請你另請高明。”
看了看時間,整整十二分鐘,陳煜自認爲自己已經對蕭晨仁至義盡,要知道,他陳煜現在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他實在沒有功夫再和這個愛裝腔作勢的紙老虎瞎扯淡了。
蕭晨見再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實質性進展,也不囉嗦,徑自站起身來,離開。
門外,程昱遠正在等他:“蕭總,剛纔顧秘書打電話來說,今天宮本先生出院了。”
“然後……?”
然後?程昱遠像是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問,撓了撓頭頭皮,尷尬地繼續往下說:“顧秘書的意思是,您是不是得空去看一看他?”
蕭晨卻是頭也不回地往豆豆住着的vip病房走去:“沒必要。”
沒必要?boss這是在說笑嗎?宮本先生可是他們鑽石級的客戶,怎麼會沒必要呢?
可是,程昱遠心裡縱然是有千萬個疑問想要問出口,他也只能想想而已,因爲這些都是他不該問的。
走到豆豆所住的病房門口時,蕭晨忽然停住腳步,轉身,他銳利的雙眸一下子就捕捉到了程昱遠眼中還來不及收回的疑惑。
他笑了一下,好心回答:“昱遠,在信息蒐集這方面,你還得下一下苦工。宮本信義這個老頑固很快就要退出歷史舞臺,與其白費苦心來討好他,不如多花些功夫去收買他那個向來和他不對盤的女婿。”
程昱遠聽畢,恍然大悟,而他再擡頭時,蕭晨已經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
裡面,豆豆依舊安靜地躺在病牀上,而病牀的兩側,分別是白茗兒和瓜瓜。
一看到蕭晨進來,白茗兒焦急地迎了上來:“怎麼樣?醫生怎麼說?豆豆沒事吧?”
“嗯,沒事。”蕭晨並不打算把陳煜所說的話告訴白茗兒,畢竟那個變態說的只是一種可能性,未必會發生。
白茗兒聞言,大大的鬆了口氣,可是瓜瓜卻指了指自己的後腦勺,說:“可是,豆豆這裡有一塊東西。”
這讓蕭晨感到有點意外,他不知道瓜瓜居然還看得懂x片!
“豆豆掉下泳池的時候不是撞到後腦勺了嗎?是一個血塊,會自己吸收的,不用擔心。”
“真的是這樣?”瓜瓜皺起眉頭,直覺地,他總覺得蕭晨對他們隱瞞了些什麼。
蕭晨鄭重地點了點頭:“當然。倒是你,左臉頰的淤青該好好處理一下,看起來很有毀容的嫌疑。”
蕭晨這樣一說,頓時讓白茗兒內疚起來,自從豆豆出事,她好像就把瓜瓜忽略了個徹底,倒是瓜瓜,一直都在安慰她。
“瓜瓜,還疼嗎?要不要找醫生看看?”白茗兒蹲下身去,心疼地看着瓜瓜青青的臉頰。
瓜瓜搖頭拒絕:“媽咪,不需要,我沒事。”
像是怕白茗兒不相信自己,瓜瓜甚至還揚起一抹笑,以證明自己是真的沒事,可是嘴角一彎,帶起左臉頰的傷,還真是特麼的疼!!
“別笑了。”白茗兒趕緊阻止他自虐的舉動,明明疼得連額頭都冒冷汗了,還在逞強,真不知道是遺傳誰的怪性格。
想着,白茗兒的雙眼不自覺地看向蕭晨,而後者也正在看她,她趕緊像做賊似的把目光收了回來,她最後揉了揉瓜瓜的發頂:“如果疼的話一定要告訴媽咪,好嗎?”
瓜瓜乖巧地點了點頭:“嗯。”
正在這時,牀上的豆豆動了動,嘴裡還發出奇怪的哼唧聲,三個人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了過去。
只見他的眼皮微微跳動了幾下,然後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豆豆,你終於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白茗兒第一個迎了上去,雙手緊緊地抓住豆豆的小手。
豆豆眨了眨眼,靜靜地看着白茗兒,也不說話。
“豆豆,你怎麼了?”白茗兒直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豆豆從沒有用這種眼光看過自己,就像是……就像是他從來沒見過她似的。
瓜瓜也發現了豆豆的異常,以爲他在惡作劇,皺着眉彆扭地道歉:“豆豆,是我錯了,我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說你了。”
但是,迴應他的,依舊只是一室寂寥。
過了半晌,豆豆終於開了口,可說的卻是他們都沒有想到的話:“你們是誰呀?”
你們是誰呀……?
白茗兒愕然,豆豆不認識她了?也不認識瓜瓜了?
“豆豆,你別嚇媽咪,你到底是怎麼了?”白茗兒一下子慌了手腳。
“媽咪?”豆豆眨了眨大眼,“你是我媽咪?那你呢?你又是誰?”
他口中的“你”指的是蕭晨。
瓜瓜忽然覺得有些生氣,爲什麼豆豆會直接忽略他,去問蕭晨是誰?明明,他們倆纔是親兄弟好不好?這傢伙是在故意報復他之前罵他是叛徒嗎?真是會記仇!!
“他?他是你大姨夫……”蕭晨和白茗兒還沒有想好該怎麼回答豆豆,瓜瓜已經快他們一步給出了回答。
大姨夫?爲什麼是大姨夫?
蕭晨對自己忽然跑出來的稱謂感到頭皮發麻,因爲直覺告訴他,這不會是什麼好稱謂。
“大姨夫?”顯然,即使是失去了記憶的豆豆,也對這個稱謂感到很……不能接受,因爲他媽咪是獨生女,沒有任何姊妹,沒有姨媽,哪兒來的姨夫(父)?
看到豆豆眼中的疑問,瓜瓜卻是很開心:“對啊,因爲大姨媽不能來,所以大姨夫來看你了。”
邊說,瓜瓜還邊用充滿挑釁兼暗示性的眼神看向蕭晨,而白茗兒在一旁聽得臉紅得像是能滴出血來。
她趕緊上前斥責瓜瓜:“瓜瓜,你從哪兒學來的這些詞彙?不要教壞豆豆!”
不過,一想到蕭晨剛剛那張臭得像是便秘了一樣的臉,她就覺得好……爽!如果不是現在豆豆這個情況的話,她一定會爲瓜瓜點讚的。
在牀上的豆豆眼見着原本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快要被豆豆瓜分殆盡,於是語出驚人:“爹地,我知道了,你是我爹地!大姨夫什麼的是他騙我的對不對?你一定是我的爹地……”
把這個陌生的稱呼叫出口,豆豆不自覺地連眼眶都紅了:“爹地,抱抱……”
說着,豆豆伸出兩隻小短手,要蕭晨抱抱。
面對這樣的豆豆,蕭晨根本連拒絕都做不到,更何況,剛纔豆豆的那一聲“爹地”確實擊中了他心底的某一塊地方。
原來,私心裡,他是這樣期待着,豆豆和瓜瓜就是他的孩子。
他和茗兒的孩子,聽起來就是一件好到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