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依琳看到陸震東出現在自己病房門口的時候,說實話並不是特別意外,倒是有一種該來的總算來了的解脫感。倒是一旁的李玉芳看到陸震東的一瞬間,整個人都呈現了一種極其不自然的僵硬,童依琳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齊晟,齊晟站起身將李玉芳帶離了病房。
“來了就坐吧。”童依琳撐着牀鋪,坐直了身體.
陸震東走到童依琳牀邊,看了看手裡的花束,笑道:“這束花還入得了童小姐的眼吧?找個瓶子插起來?”
童依琳看了看陸震東手裡的話,一大束開得極其燦爛的鮮花包裹在精緻的包裝紙裡,“多謝。”童依琳笑着對陸震東說道,這個人沒有拿着菊花過來探病,也算他夠豁達了。
兩人相對無言了一會兒,陸震東才靠在椅背上,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你就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
童依琳垂着頭看着自己被面上的手,緩緩說道:“你想我對你說什麼。”
陸震東笑了兩聲,看着童依琳說道:“我想你說什麼,童依琳,是誰給了你到現在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的底氣?你說,跟我說,我想這其中的區別你還是明白的吧?”
童依琳閉了閉眼,陸震東的話着實不客氣,但也確實說中了事實,從她有了這個孩子開始,她在這個問題上就沒有了在陸震東面前理直氣壯的本錢。不管陸震東背後做過什麼,他們之間未婚夫妻關係的本質是什麼,是她先失了理,怨不得別人。
“我懷孕了,昆謹的孩子。”童依琳說道,陸震東看着童依琳的眼神漸漸冷了下去,就算在心裡做了一萬遍準備,等真正聽到這個女人將這個事實說出來的時候,陸震東還是恨得想殺人。
“好,很好。”陸震東怒極反笑,點了點頭,說道:“我該說什麼?恭喜?需要我將這個好消息公之於衆嗎?”
“這件事我很抱歉……”童依琳說道,話還沒說完就被陸震東打斷,“抱歉?看你這樣子就算有了也就是最近的事兒吧?童大小姐,你這是完全不把我陸家當回事兒把我陸震東的臉扔在地上踩啊!”
陸震東似笑非笑地看着童依琳,說的話確實一局比一句狠。童依琳自從執掌童氏,還從來被人這樣罵過。她皺着眉看着自己攥着被子的手,一言不發。
“你想怎麼樣?”陸震東冷冷地問道,童依琳頓了頓,說道:“解除婚約,所有責任我都可以承擔。”
陸震東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看着童依琳說道:“你說解除就解除?你說承擔就承擔?童依琳,你不要你童家的臉沒關係,我陸家還丟不起這個人!”
童依琳早就料到陸震東這裡不會那麼好擺平,她轉頭看着陸震東,平靜卻堅定地對陸震東說道:“這件事是我的錯,你怎麼責罵都行,但是事已至此,這個孩子我是肯定會生下來的,我不想這件事鬧到最後鬧成最難看的局面,你好好考慮一下吧,解除婚約,任何解釋我都配合你。”
陸震東冷
眼看着童依琳,因爲體弱,她現在的臉色還稱得上憔悴,幾天不見似乎臉都瘦下去了一圈。但就是這樣,這個女人還是一副我意已決就不會爲任何人更改的模樣看着她,一口一個解除婚約,這樣的淡然和堅決,讓陸震東恨不能一手掐斷她的喉嚨。
“我也再跟你說一次,你想跟我解除婚約,然互跟昆謹兩人雙宿雙棲?沒門兒。”陸震東俯下身子,湊到童依琳近前,看着她的雙眼說道:“童依琳,我陸震東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具,有用的時候就用沒用的時候就能一腳踢開。咱們之間,日子還長。”
陸震東站起身來,冷冷一笑,對童依琳擺了擺手,然後轉身走了出去。童依琳皺着眉看着陸震東離開病房,有些頭疼地靠在牀頭。陸震東不依不饒,而自己這裡……童依琳伸手輕輕按在小腹上,最多三個月,她必須將與陸震東之間的婚約接觸,她不允許自己的第一個孩子出生在流言蜚語中。
陸震東離開沒有多久,齊晟就回了病房。童依琳見只有他一個人進來,正要開口詢問,齊晟就對她說道:“阿姨說到時間去童爺爺那兒看看了,所以她先過去了。”
童依琳點點頭,繼續低着頭想着自己的心思,齊晟走到病房窗邊的沙發上坐下,伸手伸了個懶腰,然後懶洋洋地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童依琳想了一會兒,說道:“他不願意解除婚約,那就讓他願意。”
齊晟攤在沙發裡,說道:“陸震東可不是個好拿捏的人。”
童依琳擡起頭,看着病牀對面的牆壁,笑了笑,說道:“好不好拿捏,得看是不是找對地方了。”
齊晟歪着頭打量了童依琳一會兒,笑道:“小琳琳,我發現你現在越來越霸氣側漏了,牛逼!”
童依琳瞥了一眼齊晟,沒有搭理他。
才從陸震東的到訪回過神沒多久,童依琳又迎來了另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市刑偵大隊的隊長徐明。自從上次王四的命案之後,童依琳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跟徐明那邊有過聯繫了,徐明這個人一身正氣,對童依琳還是有很大幫助的。
“徐隊長,勞煩記掛。”童依琳笑着跟徐明招呼道。
徐明將帶來的果籃放在桌子上,對童依琳說道:“本來早就應該來看望的,不過這段時間隊上也忙。”說道忙這個問題,徐明頗有深意地看了童依琳一眼。
童家最近這段時間簡直就是大戲不斷,綁架、兇殺到現在車禍,處處都有外人尋仇的跡象,但是用心一查卻又全部陷入困局止步不前。童依琳不以爲然地一笑,對徐明說道:“徐隊長能者多勞,估計忙完這一陣,高升指日可待。”徐明一頓,看了看童依琳,不作聲。
“徐隊長這次過來應該不光是來看看我這個病號吧?”童依琳問道。
徐明見童依琳問起,也不再打太極,直接說道:“王四的案子有進展了。”
童依琳一愣,她想過許多徐明來看望她的理由,卻沒
想過是這件案子有了進展。徐明不理會童依琳有些詫異的表現,繼續說道:“接到線報,有人稱他曾見過王四身前最後一次出入過一個夜場,我的人已經前往調查了。”
童依琳低着頭,手輕輕撫着膝上的被面,漫不經心地說道:“這種事情按規矩徐隊長不應該告訴我。”
徐明點點頭說道:“是,按規矩我一個字都不能對你說。”
童依琳擡起頭看着徐明,問道:“可你還是說了,爲什麼?徐隊長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還是想警告我什麼?”
徐明依舊淡然地看着童依琳,穩穩地說道:“警告談不上,也不敢談,只是童小姐太過神通廣大,我想先有個準備。”
童依琳一挑眉,看着徐明不說話。
“從童老先生的車禍開始,您談得上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這一次我也想知道知道您的態度。”徐明一口一個您,這段話看似將自己的態度擺得極低,但其實處處是埋伏。
童依琳不以爲意地笑了笑,說道:“查案是徐隊長的本職工作,該怎麼做做得怎麼樣,我一個八竿子打不着邊的商人有什麼置喙說的餘地呢?”
徐明靠着椅背一笑,說道:“童小姐未免把自己的能耐說得太低了些。”
一旁的齊晟看不下去兩個人這麼繼續打太極,半天說不到要點,開口插話道:“明人不說暗話,有這個時間打這個太極拳你們不如聊聊正事?”
童依琳看着徐明不說話,徐明低着頭想了想,然後才說道:“我今天來這裡,只想求童小姐一個承諾……或者說,我來告誡童小姐一聲。”
徐明看着童依琳的雙眼,微微往前伏了伏上半身,說道:“凡事管得太寬可不是什麼好是晴天,有些事該插手有些事不該插手,童小姐應該很明白這個道理。”
童依琳看着徐明半響,然後笑了笑說道:“自然,我一個還需要臥牀靜養的病人,哪裡就那麼神通廣大事事都能摻和進去呢?徐隊長放心,這指教我收下了。”
徐明離開後齊晟看着關上的病房門對童依琳說道:“這個徐大隊長吃槍藥了?專門跑到這裡來話裡話外地警告你一通,你不是一直都跟他一個戰線的嗎?”
童依琳看了看房門的方向,又若有所思地低着頭看着自己膝上德爾被面,像是有什麼事情想不通。齊晟看了一眼童依琳,問道:“怎麼了?”
童依琳手指輕輕在被面的點着,一邊喃喃說道:“王四……新證據……徐明……”
沒多一會兒童依琳眼睛一亮,齊晟見她似乎想通了什麼關竅,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童依琳雙眼灼灼有神地看向齊晟,說道:“這段時間動作太大,瞞得了別人瞞不了還算知根底的徐明,之前我同昆謹勢如水火,這次卻又跟昆謹合作,如今王四的案子有了進展,徐明突然對我防備起來還不惜到這裡來警告我,是不是證明,王四案的新證據……指向的是跟我有關係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