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聽着這兩個人的談話,就感覺自己的腦子裡先混亂了一個,臉上的微笑逐漸凝固,手中的雞脖子也不香了,但扔了又怪可惜,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而龔小遠則是不停地翻着白眼。
【這兩個人的思路真是……】
【居然還能懟一起,互相連上,也是奇葩。】
【話說老爹真是我親生老爹嗎?不會是小鴿子派來故意坑我的吧?】
龔成不知道兒子爲什麼會這麼想。
不過也沒必要知道。
這年頭股市休市比較早,距離過年還有十來天。
接下來的幾天龔成很忙。
併購大風廠的事已經提上日程,雖然年後纔會正式動手,但現在已經可以做些先期工作了。
比如先買一車米麪油給廠裡的職工發下去,爲年後的工作打好羣衆基礎。
羣衆基礎十分重要,龔成的思想覺悟極高。
不過買米麪油的時候,兒子又有小心思了。
【又是送米麪油。送了多少年了,一直是這老三樣,沒有一點新意。】
【關愛智障人事也是這三樣……老爹啊,這些東西價錢高,給人的精神刺激也不夠大。】
【要送些特別的,讓大家牢牢記住你啊!】
龔成聽着這些,想想也對。
於是他決定不送米麪了,改送所有職工每人一套頭蹄下水,和一桶油,用來做這些豬肉。
前些年大風廠效益好的時候會給職工發放這些福利,不過近幾年沒有了。
這些東西是過年剛需,家家戶戶都要準備寫豬頭肉和壓花肉之類,因此近幾年沒到現在這個時候會有豬肉販子將車停在宿舍區門口大甩賣。
不出意外的話,今年也一樣,只不過銷量可能有點少。今年廠裡效益不好,近幾個月都只發放了最低生活費 ,工資根本沒影,買頭蹄下水的自然就少了。
也因此,發放豬肉的場面十分浩大。
大家美美的領到自己的份額,然後對龔成表示由衷感謝。
最起碼在那一瞬間,感謝是發自內心的。
誰都不知道他們過後會說什麼,特別是別的車間那些並不熟識的工友們。
除了頭蹄下水外,龔成還準備了一份更大的驚喜——給職工宿舍區的每個小孩發放一本課外讀物,和十本練習冊。
這個很別緻的禮物,家長們表示更感動了。別人家的小孩有練習冊,寒假也能學習。
自家窮,買不起,只能眼睜睜看着內卷失敗,心中着急卻無可奈何。
現在好了,有了龔成的資助,爸爸媽媽再也不用擔心熊孩子的學習。
整整十本練習冊,足夠他們過一個充實的寒假。寫不完就男女混合雙打。
……
龔成完美地達到目的——讓所有人記住這些好處。特別是宿舍區的小孩子們。
以至於接下來的整個寒假,小孩們遠遠看到龔成都是繞着走的,生怕龔大老闆一個不順眼再買十本練習冊。
一大堆福利發放完後,也到了手機店放假關門的時間,龔成開始在下面八個縣奔波。
另一邊。
大風廠長張文輝同志這幾天有點開心也有點懊惱。
懊惱的是,龔成在外面出風頭也就罷了,這次竟然在他的地盤大大露了一把臉。
偏偏今年大風廠沒有任何過年福利發放,這讓廠長大人顏面掃地。
至於開心的事,當然是因爲領到不少豬肉。
廠裡有好多親戚,逢年過節都會來送點東西,今年大家緊張沒什麼錢,趕巧龔成發了頭蹄下水……於是廠長收了十幾個大豬腦袋。
每每看着那些豬腦袋,他都會感嘆一句:“這個龔成啊,就是窮的太久了,突然有錢,就開始炫耀。”
“就是炫耀。”
……
接下來的四天,龔成跑遍八個縣。
四通通信的每個店面都需要去一遍,對賬和清點貨物,關門後還要集中縣裡八個店的所有店長店員一起吃個飯。
席間還給每人發了一個一萬元的大紅包,算是過年福利。
漂亮妹子們一個個高興極了。
這年代的一萬塊錢購買力極強,這事一傳出去,引來無數人羨慕。
四通通信的工資收入本就奇高無比,行情一般的時候工作一個月比別人辛辛苦苦半年還多,人們就本能以爲有問題,也有人說四通通信這麼個折騰法,幹不了多長時間。
沒想到一轉眼半年就那麼過來了。年終獎居然還是嶄新的一摞子藍色大鈔。
許多人閉嘴且羨慕。
所有店鋪歇業後,距離過年僅剩五天。
龔成看了看自己的銀行賬戶,忍不住感嘆一句:“轉一圈下來,大半個月的利潤就沒了,不過挺值的,所以我給你發個三萬的紅包,不要嫌少。”
“謝謝龔哥,三萬實在太多了,我受之有愧,所以也給您準備了禮物”小鴿打開後備箱,“一套鎖子內甲,我爺爺親手製作,精鋼鍛造,說是穿上刀槍不入。”
龔小遠:【我了個去!這兩個人的說話方式我是真接受不了!】
【另外,小鴿子的禮物也很別緻,居然是套仿製的古董內甲,果然奇葩。】
這時小鴿繼續解釋道:“這是祖傳手藝,我家先祖是通遼可汗……”
龔成立即插話:“家的鐵匠?”
“對。但我家是地道的漢人,當年草原沒鐵匠。”
龔成點頭:“難怪你的基因如此優秀,先祖就很有本事啊。”
“呵呵,龔哥,您也一樣優秀,虎父無犬子,小遠長大後同樣會很優秀。”
龔小遠聽到這裡,翻了個小白眼。
【老爹居然管這個叫優秀?】
【兩個臭味相投的傢伙。】
【我纔不要那麼優秀,我只想當個正常人!】
……
忙碌幾天後,眼看要過年了,得抓緊置辦年貨。
首先是添新衣服。
兵州城大多店鋪已經關門,所以龔成帶着兒子和小鴿子一起去省城,去百貨商場最貴的店鋪,每人從裡到外挑三身,再給王五和小鴿子的母親來三身。
後備箱被塞得滿滿當當。
值得一提的是,返回兵州城的路上下雪了,車速比較慢,然後在一個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遇到三個扛着鎬把截道的。
龔成就熱了熱身,順便教育他們做人。
小鴿看着這一幕,突然想到了什麼,再次上路後他一邊開車一邊說:“龔哥,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麼?就我住院那次。”
龔成點頭。
下崗正是因爲那次動手。
不過也因禍得福,龔成沒有過多計較,想不到小鴿子又給提了出來。
“龔哥你也知道我之前按五哥的吩咐在牛保民手下做事,當時已經做了兩年。”小鴿回憶着,“那天我們一羣人喝了點小酒,張海濤說他看上一個女的,要去找對象,所以就去了你們廠門口鬧事,吸引秀琴的注意,張海濤還想強行帶走,結果人家不願意,然後我們就被您給揍了。
張海濤是張文輝的從叔伯家侄子,我們一起的還有牛保民的侄子,都是些邊緣歪二代。”
龔成再次點頭,並且對邊緣歪二代這個名字表示十分肯定。“哦,不管他們是誰,這件事我可沒有在意。”龔成輕飄飄說了一句。
當初只是下崗而已,我的拳頭擺在那裡,廠裡或者牛保民也不敢給更大的處罰。
後來的事實證明,當時沒有大鬧是對的,畢竟賣手機賺大錢更重要,而且幕後黑手都沒有好結果。
大風廠就要倒了,張文輝天天都在鬧心,甚至還舔着臉找自己討過錢,至於牛保民,墳頭草很高了。
這件事當然就更不必理會了。
沒想到小鴿子接着說道:“龔哥,前幾天我聽說一個消息,對您來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