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域之中，一位老者盤膝枯坐，目光始終盯着一個地方。
一位光頭和尚御空路過，只不過是看了一眼，而後又退了回來。
他走到老者身旁，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老許，你在這幹什麼呢？”
老者立即轉頭看向另外一個方向。
“沒什麼，我只不過是在此處突然有所心得，想要嘗試突破境界。”
“不對啊，我三天前路過的時候，你就在這，現在還在這。”
和尚順着老者剛剛地目光看過去，發現只是一方普通的世界，沒有什麼異常。
可是當他釋放神識，細細感知的時候，立即發現了不對勁。
“這方世界是剛剛誕生的！”
不僅如此，他還感知到了鴻蒙紫氣的力量他能夠感知出來，這方世界還不能凝實，無法承載他的力量。
所以，這個時候無法進入這個世界。
也正因爲如此，對方纔會一直守在這裡，就是爲了第一時間奪得鴻蒙紫氣。
“老許，你這就不地道了，這麼好東西竟然想獨吞不成？”
老者雙眸微眯，拳頭攥緊。
“和尚，伱是要和我爭了？”
“老許，這裡有什麼你我心知肚明，如此天材地寶，焉有不爭的道理？”
噌！
老者豁然起身，怒目而視。
和尚立即做出防禦的架勢，顯然已經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一個時辰後……
兩個人依舊保持着最初的姿勢，誰都沒有先動手。
和尚忍不住，撓了撓自己的耳朵，而後立即又擺好姿勢。
只不過，他們兩個人的餘光皆是看向那個越來越凝實的世界。
……
紫宸殿。
這一次，女帝特意給李雲升安排了位子，就在平臺之上的龍椅一旁。
百官朝拜之後，姜清影給上官軒然遞了個眼色。
上官軒然會意，立即拿出準備好的聖旨。
“陛下有旨！”
聞言，百官立即跪地，恭聆聖訓。
上官軒然繼續說道。
“朕雖身體有恙，然朝政不可廢。
晉王厚德能才，自即日起，居攝皇帝位，代朕理政。”
攝皇帝位！
這四個字，猶如驚雷在朝堂炸響。
要知道，李雲升已經被封爲晉王，出行規制全部與皇帝相同，距離真正的帝位不過半步之遙。
現在又被封爲攝皇帝，距離皇帝又近了幾分。
天子不出，李雲升便可代天子行事。
“陛下，萬萬不可啊！”
霍鼎文第一個站了出來，表示反對。
他好不容易趁着李雲升不在的這段時間，將京師的官場肅清乾淨。
如果對方一旦成爲攝皇帝，那自己的心血豈不是全部都要付諸東流？
然而，女帝心意已決。
她自知自己根本不適合做這個皇帝，沒有直接讓位給李雲升做皇帝，也只是不想丟了所謂的姜家江山。
“朕意已決，衆卿不必多言。
這件事朕不是在跟你們商量，你們只需要遵旨行事即可。”
李雲升饒有興趣地看着平臺下的霍鼎文，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坐在平臺之上俯視百官。
不由得想起他父親說的那句：當官的看似萬馬奔騰，當大官的一馬當先，回頭一看全是笑臉。當小官的，往前一看，全是馬屁。
現在，他只想告訴李凌，當皇帝看到的都是頭頂官帽的腦袋。
“霍尚書。”
雖然不同意女帝的旨意，可是女帝硬要下旨他也無權反對。
畢竟，現在的女帝已經親政了。
眼前的李雲升已經是攝皇帝，他奏對之時也只能稱臣。
“臣在。”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這個尚書令做得好啊。”
“謝攝皇帝誇獎。”
“呵——”李雲升冷哼一聲，“你很真以爲我是在誇你啊？”
李雲升直接站了起來，指着霍鼎文質問道。
“前幾年，西周大災比如今的大楚還要厲害，尚且沒有激起民變。
你剛上任就發生民變圍城之事，難道你還沒認識到自己在賑災之事上的錯誤？”
說到賑災之事，霍鼎文的腰桿直了幾分。
“這次發生民變，實在是因爲對三國征戰，導致國庫空虛。
國庫拿不出那麼多錢來，才致使多地賑災效果不理想。”
李雲升自然是有備而來，他扔出一本賬簿扔到了霍鼎文面前。
“這是前幾年西周大災，各道、州所需的賑災款項以及對應的災民數量。
你好好看看，自己差在了什麼地方？”
霍鼎文撿起賬簿，仔細翻閱，嘴裡喃喃道。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西周任意選出和大楚相同人口的一地，即便是災情比大楚嚴重的地方，西周朝廷所撥出的賑災款也遠遠比不上大楚撥出的賑災款。
李雲升繼續說道。
“你之前在衛國做刺史的時候，也是經歷過災情的，這賑災之事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
霍鼎文還是一個勁地搖頭。
“這些賑災款所購得的糧食，即便是按照平時的價格來算，也不足以讓這麼多的百姓都填飽肚子。”
“當然不足以讓所有人都填飽肚子，所以想要有人不餓死，你只能讓所有人都吃不飽。”
李雲升的話，無異於對霍鼎文當頭棒喝。
他的嘴裡喃喃道：“讓所有都吃不飽……”
王吏曾經身爲刺史府的長史，也經歷過災情，立即就明白了李雲升這話的意思。
霍相對於賑災時所開設的粥棚有一個最低的要求，那就是粥能插住筷子而不倒。
不然，以貪贓枉法論處。
這樣一來，領到粥的災民自然是吃飽了。
可是，沒有領粥的災民只能餓肚子。
朝堂賑災的銀子就那麼多，想要所有人都吃飽，根本就不可能。
所以，餓死得人少些，只能降低粥的標準，讓所有人都能喝上一口稀粥，不至於餓死。
他還知道，當初在衛地，另外受災的兩州之地，將太叔衛留下的糧食全部都高價賣了。
然後給災民吃的換成了牲口吃的麩糠和草料，就這災民都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上。
另外兩州刺史貪得太多，所以激起了民變。
可如果霍相哪怕只學那兩位刺史的一成，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這事，他不是沒有提醒過。
可是霍相堅持認爲，讓災民吃飽，纔算是賑災。
李雲升直接說道。
“你既不像我，能搞到賑災的銀子。
又不像西周一樣，能搞定災區的百姓。
你說，你這個尚書令當得如何？”
霍鼎文有些不服氣道。
“難道，攝皇帝就有辦法？”
“朕——”
咳咳。
李雲升輕輕咳嗽了兩聲，用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訓斥霍鼎文太投入，他差點真把自己當皇帝了。
一旁，姜清影實在是忍不住，臉上露出兩個酒窩。
“明天，朕把龍椅讓給你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