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發展銀行很有氣魄，十五層的大樓給人一種威壓感。
信貸科科長是個大胖子，深深的陷在老闆椅中，厚厚的眼鏡片下是眯縫着小眼睛，端着水杯慢慢的喝茶。
呂天把來意一講，小眼睛透過厚厚的眼鏡片上下瞅了瞅三人，最後盯在劉菱俊俏的臉上不再移動。
呂天感覺敏感，只看那眯着的小眼睛，今天的事情肯定辦不成。
“你用什麼擔保？”小眼睛又抿了一口茶。
“我們已經集資了700萬，還有500萬資金缺口，希望銀行給我們一些支持，產業公司建成後全部資產做爲銀行抵押。”陰山拿出集資憑據說道。
“500萬不是個小數目，這可不是兒戲。”
小眼睛翻了翻眼皮，掃了眼集資憑證說道：“這些憑證說明不了什麼問題，不是法律依據，按照我們的信貸政策，你們所說的不符合貸款條件，等公司正式成立後，拿着公司的執照再來吧。”
小眼睛向後一仰，撫一下稀疏的頭髮。
“科長，我們搞的是農業項目，符合縣委發展農業集約化生產政策，也應該得到貴銀行的大力支持，希望科長您再考查一下，我們真誠希望得到銀行的支持與幫助。”呂天遞上一科煙說道。
呂天本不抽菸，今天爲了跑貸款，特意從超市買了一盒小熊貓。
“科長您再考慮考慮，我們公司的發展壯大，對我縣，對農業銀行都有好處。”劉菱也微笑着說道。
科長接過煙，呂天馬上湊上去點着。
小眼睛慢慢吸了一口，吐出一個大大的菸圈，眼睛斜斜的盯着劉菱前胸：“小姑娘，不是我不考慮，三位來了也是對我們銀行最大的信任，要是少的話還可以考慮，500萬的數目，難辦呀。這樣吧，我跟行長彙報一下，我們再研究研究。”
碰一個軟釘子，三人灰溜溜的走出銀行，本想傍個大款，卻不是想像中那麼好傍。
太陽已是正午時分，該填填肚子了，貸款沒辦成也不能餓着回家。
來到中華街，找了個川味小吃部，圍在一角落的桌子邊，要了水煮魚、幾個小涼菜，半斤老白乾，三人熱熱乎乎的吃起了起來，邊吃邊討論集資的事情。
“誰是老闆，趕緊給找一個雅間，快點準備！”五六個衣着不整的小青年走進小吃部喊道。
“各位大哥不好意思，今天人多，包間沒有了，不如各位在這大堂克服一下吧，這正好有一張六人桌。”
老闆是三十來歲的南方女人，小巧玲瓏的身材長得還有幾分姿色，一看來人勢頭強硬，連忙陪笑道。
“就用這個房間，讓裡面的人滾出去，我大哥到你這吃飯是賞你臉，不要給臉不要，快點！”一個小青年指着一個包間嚎叫道。
聲音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聽過，呂天順着聲音望去，那不是到貨棧收保護費的成哥嗎，頭上戴着一頂帽子，鼻子上貼着創可貼，傷勢沒好還出來橫，真不知好歹。
做生意也不容易，什麼樣的人都能遇到。還是裝沒看到吧，與這家店非親非故，別給自己找麻煩，更不能給別人添堵。
“昌哥你看，這裡有個靚妞，咱們就在這吃吧，挨着美女吃飯香。”一個二十來歲的小混混指了指劉菱說道。
劉菱一聽趕緊低下頭，吃着自己盤中的菜。
“就聽你的，成子，把那小妞叫過來，陪大哥喝幾杯。”爲首的昌哥大馬金刀的向中間一坐吩咐道，其他人也紛紛圍在了桌子邊。
成哥叼着煙，吐着圈走到劉菱跟前叫道：“小妞，我大哥有請，你們這桌飯算我的，陪我大哥喝兩杯。”
邊說邊瞅桌上的三人，當看到呂天時，頓時臉上露出恐懼之色，拿煙的手立即抖了幾下，停在半空一時忘記插進嘴裡。
呂天朝他微微一笑道：“我當是誰呢，這麼大的嗓門，快趕上好哥了，原來是成哥，好幾天沒見，好想你呀，沒吃飯吧，要不坐下一起喝一杯，這酒度數比較高，54度的，止痛效果好。”
前幾天剛挨的打還不長記性，又到這裡耍威風，還是沒打痛。
“成子，你他孃的會幹事不，這點小事都辦不成，怎麼出來混。”昌哥不耐煩的叫道。
成子立即醒了過來，把煙放到嘴裡叫道：“昌哥，今天好巧，遇到了我的仇人，就是他把我打成這樣的。”
成子在家養了幾天傷，心裡好窩囊，出道好幾年，從來沒有這麼丟份過，兄弟們雖然沒說看不起他，但眼神明顯有了不敬之意，這老大當的真是丟人，讓人打成個熊貓樣，貓在家裡好幾天不敢出門。
傷養的差不多，獨自跑到縣城找到昌哥，請求昌老大前去報仇。
昌哥的小弟被打，自己也是很沒面子，痛快的答應了此事，本想吃完飯就去呂家村，沒想到在縣城一隅居然碰上了，送上門來比到鄉村找方便得多，省了油錢，又省了口舌，就在這搞定吧。
有老大在，還有好幾個弟兄，你呂天再厲害也不過三個人，成哥的恐懼心理逐漸消失。
幾人譁一下全部站了過來，把三個人團團包在當中。
昌哥坐到劉菱旁邊，掃了眼呂天、陰山，然後瞅了瞅劉菱，在那高聳之處盯了盯，轉回頭來衝呂天嘿嘿笑道：“你就是呂家村的那個小子，功夫不錯呀，膽子也不小，敢打我小弟，很有本事呀。”
說完一隻手很隨意的搭在劉菱肩上。
劉菱躲了幾下沒閃開，氣得小臉一紅嚷道：“臭流氓，把你的手拿開！”
陰山一看要打架，立即站起來擋在呂天面前喝道：“哥們，你們想幹什麼，我們吃我們的飯，你們喝你們的酒，井水不犯河水，要不以多欺少，這可是法制社會，小心我報警。”
陰山曾聽呂天說過打架一事，以爲事情已經結束，小打小鬧是經常的事，沒成想惹到了黑社會。
“小子，識相點，拉屎沒有吊的事，站一邊去！”成子大聲吼道。
呂天站起身，把陰山拉到身後笑道：“昌哥是吧，有本事沒本事咱另說着，你先把我妹妹身上的爪子拿開！”
昌哥把劉菱身上那隻手舉到眼前，翻過來翻過去的看了幾眼，笑着對身後的弟兄說道：“爪子，哈哈爪子，他說我這是爪子，有這麼好看的爪子嗎？”
身後的小弟們也跟着笑起來道：“大哥的手是我看到過的最漂亮的手，要成爪子了，他的手不成蹄子了嗎。”
呂天把劉菱也擋在身後，笑道：“成子在呂家村裁了跟斗，今天你們是不是想幫他找回場子？”
“小子，你真有種，這時候還嘴硬，我就是想找場子，你不同意是怎麼的，是不是還得找個人籤個字呀。”昌哥邪邪的一笑道。身後的小青年們立即鬨笑起來。
呂天掃了眼昌哥等人說道：“不用簽字，既然昌哥說了話，不給誰面子也得給昌哥面子不是，我有個建議，在這找場子也不合適，人多眼雜，說不定還弄壞老闆的桌椅，踩壞了路邊的花花草草，我很愛護小生命，傷害了它們於心不忍。不如我們到城北的大市場，那裡空曠，警察一時也過不去，你們人多也好施展，大家看怎麼樣？”
“不行，這小子肯定心裡害怕，想順着尿道遛走，別上這小子的當。”一個小平頭嚷道。
“昌哥，我看這小子也是膽怯，他再能打也打不過我們七個，他就是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