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從上面的空域突然強行往下面俯衝，帶着拼命三郎的氣勢，的確是拼命，眼睜睜看着幾分鐘之內，洛陽上空中國空軍慘烈失敗，他無法容忍了。
他明白，現在不拼命，也許一會兒之後，他就沒有拼命的機會了。
空戰不同於陸戰，可以藉助大量複雜的地形地勢，隱蔽自己，攻擊敵人，騰挪閃爍，巧妙折衝。
空戰，完全是面對面的，被對面的，一對多，也可能多對一的最殘酷的戰鬥。
混戰中，任何一個人都沒有絕對的優勢，除非你的戰績性能特別優越，除非你的駕駛技能和實戰經驗異常豐富。
這兩點，趙羽都不佔，對於手上的這款中島二式戰鬥機，他不過是第一次航行，對於二戰古老的空中白刃戰，特也是第一次經歷，而且，他的敵人是六架此時世界第一流的戰機，零式！
對，還有一個密集陣的，匯聚起來龐然大物般的日軍轟炸機羣，好像一個空中堡壘，一個會飛行的大海龜，一個怪異的外星球來客。
而且，他的飛機油料也不多了，滯空的時間頂多就是二十分鐘。
當然，只是掃描了一眼油料指示針，他就沒有再看第二眼，沒有關注這個問題了，因爲，這個問題不是問題，一點兒也不重要。
被屠殺的中國空軍，被轟炸成火海的洛陽城，逃難和死傷悽慘的中國軍民，囂張的敵人身影，密集的航炮和機槍彈雨，纔是他的所思所想。
幹掉日本鬼子，幹掉所有的日本飛機！
他也知道自己的優勢，唯一的優勢，他是一架標識爲膏藥旗衛生巾牌的日本戰機！
雖然經過了沁陽城外野地裡對日軍迎接人員的掃射打擊，機槍的子彈還不少！
揚長避短，捨命搏殺！
趙羽毫無廉恥地招搖撞騙，在即將撞擊了日本轟炸機羣的瞬間，旋轉機頭，轉折，飛起。
“八嘎，八嘎，混賬的中島！”
最先發現了問題的是日軍指揮長奧田宗光，正在掃射的時候，發現身邊的一架轟炸機被密集的子彈包圍，好像暴雨時節屋檐下的盆盆罐罐，根本看不見雨點雨線的那種，隨即，承受不住彈雨的強大沖擊力，轟炸機轟然爆炸了。
爆裂的轟炸機碎片，將周圍密集排列，間距相當近的其他轟炸機也影響了。
不，不是一般影響，而是將直接炸掉了一架轟炸機！
一架G3m重型轟炸機，被一塊巨大的飛機殘片擊中，好像快刀手術切割，直接剁掉了它的右機翼，陡然失去了氣流支撐的G3m，沉重巨大的身軀無法平衡，瞬間扭轉，撞擊了左邊的一架G3m轟炸機，於是，兩架戰機在空中發出了令人心悸的大爆炸！
轟！
更多的飛機殘骸好像犀利冷酷的彈片，四下裡橫飛，將其他密集排列的飛機編隊擊中，影響，導致了更大的混亂，一時間，整個編隊爲了保證安全，上下顛簸，分散開，亂成了一鍋粥。
奧田宗光大佐親自看着這一切，氣炸了肺腑，這怎麼可能？這是怎麼了？
因爲他親眼看到，是一架日本飛機從上面的空域俯衝下來，他還以爲是驅逐附近咬上來的中國飛機，當時，他雖然奇怪，這架戰鬥機怎麼不是零式呢？他們沒有派遣中島戰機啊。
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因爲，他們在飛來的時候，已經發現了洛陽上空，正在發生一場激烈的空戰，四架中國飛機圍追堵截一架日本中島二式戰鬥機，那架戰鬥機，應該是日本北方航空部隊的，對，他們很可能是山西太原第一軍的部隊，要在中條山戰役打響之前，很好地偵查河南西北部一帶的軍情。
不光是奧田宗光，其實好幾架日本轟炸機上面，無論飛行員也好，機槍手也好，都發現了趙羽的中島二式戰機，這些經驗老到的日本飛行員和空戰機槍手，眼界開闊，思維敏捷，都是日本長期培養訓練出來的精英，黃金堆出來的高手。和戰爭後期日本在太平洋戰場上的神風特攻自殺飛機不同，那些飛行員，都是毛孩子。
這些人的心思和奧田宗光一樣，都明白，這是自己的飛機，標準的中島二式，而且，剛纔，就和四架中國飛機在纏鬥，表現得非常英勇。
不錯，自己的飛機，所以，這些目光敏銳的日本空戰精英，就將這架中島戰機從敵人的目標範圍上自動地取消了，對他完全放心。
就在轟炸機羣大規模爆炸混亂的時刻，日本人的意識裡也是，這架中島戰鬥機飛行員被亂戰弄昏頭了，不，是他不小心打錯了目標了。
正常情況下，日軍密集陣的轟炸機，要對付來自任何方向的中國戰鬥機，都是有一定優勢和把握的，因爲，川崎和G3m兩種轟炸機，分屬於第12和第13航空隊，都有12架，正好編制起來，分成兩個梯隊，而且，空域高地有別，這樣的話，基本能保證一個空域層面的絕對安全，這時候，零式戰鬥機主要在上面和下面保護轟炸機的腹部和頭頂。
可是，這架中島二式，突然穿越轟炸機羣上面的兩架零式戰鬥機的火力網，幾乎垂直形式的進攻，完全利用了大空擋。
趙羽看着日本轟炸機接二連三撞擊，爆炸，或者受傷損毀，自然非常高興，非常驚喜，着是絕境裡絕望的奮鬥，沒想到，效果不錯！
繼續進攻吧。
可惜，敵人上面的G3m轟炸機羣被打散了，被自己打爆了一架，飛機殘片轟擊，造成兩架相撞之後，再次爆炸，大火球和殘片又擊傷了兩架戰機，那兩架重型轟炸機拖着濃煙一路哀鳴着向遠方的空域飛去，其中一架迅速翻滾，想利用風力將火焰撲滅。
這樣，上面梯隊的日軍G3m轟炸機，就報銷了5架！
不可思議的勝利啊。
還別說趙羽高興，就是洛陽城裡的其他中國軍民，也是非常高興。
太意外了，太好看了，尼瑪，媽蛋，王八羔子的日本鬼子，你們死得好。
大家親眼看着天空中突然爆炸的正是日本機羣，頓時興高采烈。
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衛立煌看到日軍機羣突然混亂，紛紛爆炸，或者冒煙兒，頓時狂喜地機槍都甩出去了，“好，好！”他揮舞着拳頭，大聲喊叫，不再將就他所貫徹的軍人風紀：“這羣小崽子們還行，沒有白吃老子的大米飯，沒有浪費國家的民脂民膏，打，繼續給我狠狠地打，老子要兌現承諾，打下一架日本飛機，老子獎勵200美金！”
對於1940年底，財政極端困難中的中國，200美金是一個天文字數的財富，給國際僱傭兵美國飛虎隊的賞格是：500美金一架。
雖然G3m重型轟炸機編隊在上面，他們看不多清楚，可是，有人看清楚，比如，在洛陽城周圍的一些地方，有角度和區域能看到。
被規避了失去了作用的中國防空部隊高炮團，一面扭轉炮口，一面請示，或者在落彈安全的軌跡位置，朝日軍射擊，同時，他們的指揮官和偵查人員，觀察人員，也都用望遠鏡看到了這一切。
“呵呵，日怪了，小日本自己的飛機打自己啊。”
在空中，激烈纏鬥的中國戰鬥機，好幾個飛行員，比如邱志偉和方天畫，這兩個幾乎是王牌的飛行員，就發現了蹊蹺，“哈哈，好，狗咬狗一嘴毛！”
日本零式戰機的飛行員，卻沒有這麼悠閒地觀察，他們的目標是中國戰機，眼睛餘光發現了自己轟炸機上層編隊慘遭打擊，惱羞成怒，自動過濾了那架神秘兮兮的中島二式戰鬥機，而是尋找着附近的中國戰鬥機，瘋狂報復。
咚咚咚咚咚，一連串的航炮和機槍子彈，讓一架中國國民黨的戰機當時就凌空爆炸，化成了千萬碎片。
趙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他的確做不到這樣牛13，不過，他的觀察能力當之無愧絕對是一流的，因此，他稍微偏轉了方向，立刻盤旋扭轉過來，拉高，再次俯衝。
這一次他將攻擊目標放在了敵人稍微下層的轟炸機編隊。
雖然敵機的最大威脅是零式戰鬥機，可是，自己好像無力對抗，而且，真正對城市和軍民具有毀滅性殺傷力的，是轟炸機羣。它們裝載有大量的航彈，還能機槍掃射，如果他們的航彈全部投下來，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對，這些飛機以爲內規避中國防空炮火的原因，還沒有將航彈全部投下來呢。
在空中看，這些日本密集陣轟炸機羣，就象歷史上的女真族鐵騎兵一樣，那種重甲重裝的鐵騎兵，密密麻麻地聚集起來，全身披掛着鐵甲，一旦進攻排山倒海，銅牆鐵壁，這就是絕對精銳的鐵浮屠。如果他們之間再用鐵索連接起來，就是標準的柺子馬戰術。
哼，小日本的空中鐵浮屠，柺子馬大方陣。
這種陣勢，優勢很大，可是，缺點也很多，用腳趾頭都能看出來！
就是剛纔的結果，一旦一架戰機被擊中，整個編隊都將被波及，甚至互相碰撞損毀。
趙羽咬着牙，露出了嘲諷的冷笑，陰險地操縱着戰機，突然朝着斜下方的一架川崎轟炸機衝去。
一連串的機槍子彈隨即在衝擊的過程中，猛烈地掃射起來。
他一面俯衝，一面掃射，一面調整飛機的最佳姿態，保證將攻擊力全部聚焦到目標上面。
鐵浮屠？
老子也讓你們變成鐵軲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