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頓上任第二軍指揮官時已經是中將軍銜了。從一下飛機起,巴頓就讓勤務兵給自己的吉普上的標牌上用黃色油漆描上了三顆。爲了找黃色的油漆,巴頓的勤務兵幾乎翻遍了整個機場的倉庫。巴頓雖然十分着急上任,但是還是十分耐心的等着這三顆黃色的星星描到吉普車之上。
終於巴頓的耐心得到了回報,吉普車加上了三顆黃色星星之後,給人的感覺更加的奪目。這一路上不管是英國人還是法國人外加阿爾及利亞的那些平民都會用十分敬重的眼神看着巴頓。而巴頓也十分享受這種衆星捧月般的感覺,這種感覺會讓巴頓感到自己成了世界的中心。
沙漠中坐在吉普中行動可不是什麼享受,顛簸起伏的吉普車簡直能連人的肺都能給窒息了,但是巴頓卻毫不介意,雖然巴頓已經五十八歲,但是巴頓那張會冷冰冰的臉上卻沒有一絲不耐的神情。
終於在顛簸了整整兩個小時之後,巴頓的吉普進入了位於西多舍爾城。自從進到這美國第二軍的控制範圍之後,巴頓的臉就崩的更緊了,那張大嘴撅的簡直都快能掛上了油葫蘆。因爲巴頓看到美軍士兵一個一個都無精打采、衣冠不整,有的士兵甚至連軍裝都不穿,就這樣光着膀子幾個人湊在一起聊着天。
這些美國大兵的風紀簡直讓巴頓都有種想掏槍的感覺,不過巴頓知道現在自己剛上任,還是稍微低調些好。巴頓的吉普停住之後,美軍大兵們一看到巴頓吉普上的三顆黃色小星星,那裡還不知道車上坐的是一位中將,慌忙都向巴頓行起了軍禮,但是由於美軍士兵站的亂七八糟,軍服也是也多是很不整齊,所以這些美國兵看起來就跟一羣平民沒有多少區別。
巴頓緩緩的用快要結冰的眼神看了這些美國大兵一眼,然後舉起手中的馬鞭碰了一下自己的鋼盔,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美國第二軍的指揮部。
西多舍爾說是一座城,其實也就是個小鎮子。城中多是一些用土磚打起來的低矮的平房。而城中唯一的一座用石頭蓋起來的頭人二層房子已經被美國第二軍給徵用了,第二軍的軍部就設在這座二層小樓裡面。
巴頓的副官在前,巴頓在後就走進了指揮部。值班室中冷冷清清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名軍官正在拿着一副撲克,靠撲克卜算自己那未知的命運,而另一個軍官則把腳高高的翹到了桌子之上,閉目養着精神。
巴頓的副官走進值班室說道“少尉,請問你們的值班軍官在哪裡。”
那名玩撲克的軍官連轉身的興趣都沒有,還是玩着自己的撲克。正在閉目養神的軍官似乎對有人打斷自己的休息有點不喜,睜開眼睛不耐煩的說道“長官正在整理自己的軍容,聽說今天有個狗孃養的傢伙要來……”
正在這時,巴頓也進入了值班室。這名軍官一眼就看到了巴頓鋼盔上的金星,差點嚇的魂都出了竅。不過好歹這名軍官還算機靈,急中生智改口說道“既然將軍您來了,就讓那個狗孃養的傢伙見鬼去吧。”說完之後,乖乖的站了起來,神情是要多嚴肅就有多嚴肅。玩撲克的軍官也聽到了少尉口中的將軍的詞彙,嚇的幹嘛丟下了撲克,愣愣的站了起來。
巴頓一向喜歡講粗口,所以也沒有對這名少尉生氣,而是淡淡的說道“那好少尉,一會那個狗孃養的傢伙來了,你就把他帶到指揮官的辦公室來。我倒要看看這個狗孃養的到底長的什麼德行。”說完之後巴頓頭也不回的就走進了指揮部的裡面。
巴頓的副官似笑非笑的看了這名少尉一眼,然後轉頭追趕巴頓的去了。這時那名玩撲克的軍官才反應過來,不禁問那名少尉“剛纔那個傢伙是誰。”
美軍少尉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說道“還能是誰,巴頓唄……”
巴頓的副官剛剛走出值班室,就聽見前面撲通的一聲,然後一個聲音叫道“真tm的見鬼,那個傢伙在踢我的屁股……”
巴頓的副官趕忙緊跑兩步,只見剛剛轉過彎的巴頓像一隻河馬一樣趴在了地上,而巴頓身下壓着一名裹着毛毯的美軍士兵。巴頓的副官趕忙上前把巴頓扶了起來。
好傢伙這一下差點沒把巴頓給摔背過氣去,半天之後巴頓纔算是緩過這口氣。這時那名士兵也已經看清自己面前的人是一名中將,慌忙立正站好,舉手敬禮並且口中說道“對……對不起,將軍,我……我沒有看到你……”
巴頓揉了揉被胸口掛着的望遠鏡咯的生疼的胸口,然後一臉納悶的表情問道“士兵,你在這地板上做什麼……”
“報……報告將軍,我想躺下睡一會……”
一聽這話,巴頓也沒有生氣,用馬鞭指了指地板“孩子,回到地板上繼續睡吧……。至少你是軍部中唯一一個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人。”
“是,將軍……”
很快巴頓就來到了指揮官辦公室的門口。辦公室的門虛掩着,巴頓連門都沒有敲就走進了辦公室。辦公室中一個聲音說道“能不敲門就敢進入第二軍最高指揮官的辦公室,我想除了喬治-巴頓以外,沒有別人再有這麼大的膽子了。”
巴頓聞聽此言不由得笑了。還真別說,巴頓這一笑雖然比哭好看不了多少,但是卻讓巴頓身上的親和力增加了不少。巴頓笑着走進房間說道“我的老朋友佈雷德利,戴維(艾森豪威爾)實在是太瞭解我了,知道再也沒有像我們一樣黃金搭檔了。”
佈雷德利也是一名美軍中將。是剛剛從美國調到非洲來的。艾森豪威爾沒有想到德軍竟然這樣兇猛,第一次發動的進攻就露出了鋒利的爪牙,像拍黃瓜一樣的活生生的拍扁了盟軍的部隊。要不是美軍撤的快,興許美國第二軍的番號永遠就要從美軍的序列中剔除了。此時艾森豪威爾再也不顧英國人的面子,直接就排除巴頓擔任了美國第二軍的指揮官。艾森豪威爾知道,現在可是關鍵時刻,只有像巴頓這種粗中有細的將領才能給戰敗的第二軍改變局面。不過艾森豪威爾雖然知道巴頓比較生猛,但是艾森豪威爾卻不能完全把第二軍交給巴頓。要是按照巴頓的性格,說不定非跟德國人打成一片亂麻不行。美軍是來學習戰爭經驗的,可不是來白白替英國人流血的。所以艾森豪威爾就調佈雷德利來給巴頓當副手,其實是爲了給巴頓這頭野牛帶上繮繩而已,省的巴頓給自己添什麼亂子。
佈雷德利曾擔任過西點軍校的教官,爲人是一派的和氣,成天說話都是文縐縐的,十足一副儒將的味道。說來也怪,巴頓跟別的人相處的都不是很好,卻偏偏跟與他性格相左的佈雷德利十分要好,這也從另一面說明柔能克剛的道理。
巴頓跟佈雷德利握手之後,佈雷德利說道“喬治,這次我們可是損失慘重了,六十一輛坦克,四十五噸彈藥,二十五門四零炮,兩個直屬105榴彈炮營,五千兩百六十二名士兵,一百二十一名軍官。還有那些被沒有計入損失的迫擊炮、機槍、步槍、手槍、望遠鏡、武裝帶、軍服以及各種雜七雜八的物資。”
巴頓沒有感到意外,只是點點頭說道“打仗嗎!就是這樣,要是沒有犧牲,還要我們軍人幹什麼,派些娘們來不就得了。我們損失再大,恐怕都沒有英國人的大,連那個蘇格蘭老傢伙都讓德國人捉了去。不過話又說回來,要是他沒被德國人捉了去,哪裡還能輪的到我來幹這個軍長。”
佈雷德利倒是沒有反駁巴頓的話,他也知道巴頓就是一個這樣的狗脾氣,人家英國將軍都已經做了俘虜了,還能在這裡不痛不癢的說着風涼話。
巴頓摘下了鋼盔,然後取下掛在胸口的望遠鏡,一邊脫着風衣一邊問道“佈雷德利,你先到的這裡,你倒是給我說說這仗到底是什麼個情況。”
佈雷德利輕輕的說道“還能有什麼情況,我們用七十五毫米的坦克炮射擊,德國人就回敬八十八毫米的炮彈。德國的五號坦克使用的都是柴油發動機,就算我們的炮彈打中了他們,他們照樣行駛。”然後佈雷德利一臉惋惜的說道“我們的謝爾曼……士兵們都稱之爲‘自備棺材’。士兵們都拿朗森打火機的廣告來形容謝爾曼,‘一打就着,每打必着’。”只要一枚爆炸的彈片擊中謝爾曼的發動機,那麼就會引爆裡面的汽油,然後活活的把我們的士兵燒死在謝爾曼之中。”
巴頓點了點頭說道“坦克的問題我知道,我們國內那幫搞軍火的傢伙根本就不考慮什麼作戰部隊的需要,而是首先考慮的是怎麼才能讓輪船裝上更多的坦克,好賣給英國人賺大錢。要是讓我當上了總檢察官,我非得把這幫傢伙一個一個都送到監獄裡面不可。”
佈雷德利笑了笑心道“恐怕巴頓你這輩子是沒有這個機會了,你還是老老實實的當你的大頭兵吧。”佈雷德利接着說道“不光是坦克有問題,我們的裝甲車也不怎麼好使。我跟一位裝甲車的駕駛兵談過一次。我問他,德國人的機槍是否能穿透我們裝甲車的裝甲。你猜那名士兵怎麼回答我的……”
巴頓隨口問道“他是怎麼說的……”
“這名士兵回答我說‘將軍,沒有,德國人的機槍並未打穿我們的裝甲。而是會從一邊打進來,然後在車內嗖嗖嗖的彈來彈去。”佈雷德利說道。
巴頓笑了笑說道“這些事情我知道,我們生產的裝甲車裝甲是薄了一點,不過這確實也沒有辦法,要是把裝甲車的裝甲搞成坦克一樣,那恐怕裝甲車一步也動不了了。”巴頓又問道“我怎麼來的時候聽說空中的掩護很不給力,那幫皇家空軍都是幹什麼吃的。”
佈雷德利笑道“什麼掩護不力,根本就沒有空中掩護。也不知道怎麼搞的,我所接到的報告裡,天上飛的永遠都是德國人的飛機。像什麼bf-109,fw-190,ju88,俯衝斯圖卡,似乎德國人是在給我們開航空博覽會一樣。”
佈雷德利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就傳來一陣敲門聲。巴頓很隨意的說道“進來。”門一開,外面走進來一個身穿皇家空軍飛行夾克的少將。巴頓一看這人笑道“剛說到曹操,這曹操就到了。我還說我的空中掩護在哪裡呢,誰知道這就找上我的門了。”
巴頓一邊說着一邊跟來的那名皇家空軍的少將握了握手。巴頓說道“亞瑟將軍我剛纔還在念叨你呢,你這麼快可就來了。”
亞瑟少將一臉納悶的神色“巴頓你念叨我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讓你們皇家空軍把那些在我們頭上的德國人的飛機給趕走。”佈雷德利在一旁說道。
亞瑟少將一聽此話不由笑道“兩位將軍請放寬心,有我們皇家空軍在,德國人的飛機休想有任何的作爲。我可以向你們保證,以後你們再也不會看到德國飛機的影子。”
佈雷德利說道“似乎情況跟亞瑟將軍你說的有些出入,我們的部隊每天見到的都是德國飛機的影子,而你們皇家空軍似乎都像是綠野仙蹤一樣讓人難以尋找。”
亞瑟少將笑笑說道“恐怕佈雷德利將軍對我們皇家空軍有些誤會。您手下的給您的報告有些和事實有出入。”
“有出入!?哼,我看沒有什麼出入。”巴頓一臉冷笑的說道“我在來的路上差一點都讓德國飛機追進了河溝裡,你還在這裡說什麼報告有出入。”
亞瑟少將信誓旦旦的說道“巴頓將軍,我向您保證,現在整個北非的制空權都牢牢的在我們皇家空軍的掌控之下,您一定是碰到了一些特殊的情況,這只是非常偶然的情況。”
佈雷德利在一旁幽幽的說道“當我們說沒有空中掩護時,你們英國人卻說我們美軍是因爲陸軍的作戰不利找藉口。但是請你們英國人不要忘記,我們美國人是來爲了你們英國人的利益而流血的。我們可不是法國人或者加拿大人,可以任意讓你們英國人使喚。”
亞瑟少將似乎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想了想後說道“可能是預警系統出了問題。不管怎麼樣我都覺得十分抱歉。但是我可以保證,你們以後再也不會見到德軍的飛機……”
亞瑟少將的話音還沒有落呢,第二軍指揮部外面就傳來一陣隆隆的飛機引擎的聲音。隨後一陣劇烈的爆炸就響了起來?指揮部的頓時就傳來一陣震顫,牆壁上掛着的油畫也被震落了下來。亞瑟少將當時就吃了一驚,然後二話不說的就跟巴頓還有佈雷德利一起鑽到了辦公桌下面。
巴頓一臉壞笑的問道“亞瑟將軍,這就是你說的讓我再也見不到德國飛機了嗎!我們要是一直鑽在桌子下面,我當然見不到德國飛機的影子。”
亞瑟少將讓巴頓說的一臉囧色,這時都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纔是。
這次來美軍頭上的是兩架ju88,美軍由於剛剛逃到西多舍爾,連個像樣的防空陣地都還沒有來得及準備,美軍士兵只好用裝甲車上的機槍對着天上的飛機進行射擊。而ju88上的德軍機槍手也是用航空機槍不斷的朝下面掃射着。
等ju88飛過之後,巴頓從下面鑽出來,可是當巴頓看到自己心愛的掛在牆上的剛剛乾洗過的禮服竟然被航空機槍的子彈打成了乞丐裝,頓時巴頓就大怒了。伸手掏出自己的象牙手槍,從二樓指揮部的陽臺就跳了下去。然後用手槍對着在天上又拐彎飛回來的ju88打光了所有的子彈。
然後巴頓對着天上的轟炸機大聲的叫道“來吧,混蛋,朝這裡打,對着我的鼻子……”但是巴頓卻像是受到了天神的保護,儘管子彈打的嗖嗖亂飛,但是那些子彈卻沒讓巴頓掉哪怕一根的汗毛。
巴頓的行徑把屋內的亞瑟少將和佈雷德利驚的是目瞪口呆,佈雷德利站在陽臺上叫道“喬治,你快隱蔽,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將軍,而不是一具屍體。”
但是勸告對巴頓卻毫無一點作用,巴頓又裝上一輪子彈,毫不手軟的對着天上的飛機打光了子彈。
不得不說巴頓的這種射擊沒有多大用處但是卻讓所有美國兵感到很振奮,一個將軍竟然在敵人飛機掃射時用手槍去跟飛機對着幹,這簡直就是唐吉歌德嗎。但是美國兵還就是吃巴頓這一套,美國兵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端起各種武器對着天空的飛機射擊了起來。當然,這些武器想要擊落高速飛行還有很強的裝甲防護的ju88那是沒有一點的可能性,但是美國大兵的士氣卻得到了極大的提升。
ju88扔完了炸彈,擺擺屁股飛走了。佈雷德利和亞瑟少將這才從指揮部中走了出來。亞瑟少將此時也顧不得說什麼抱歉之類的話,而是說道“巴頓將軍,你以後怎麼來對待德軍的空襲呢!”
巴頓把象牙手槍又插回了槍套,一臉玩味的說道“不,我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德國的空襲。但是我要給這些德軍的飛行員發一枚勳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