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程懷谷竟然大聲回答。
許小願倒抽了口氣。這個賤人,居然連這個都否認,看來許小希真是可憐到家了,孩子纔剛剛沒了,程懷谷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他這麼說,等於是徹底毀了許小希的清白。
“請問於XX年3月31日,程懷谷先生把許小希女士送去醫院,而不管不顧自己的兒子程樂軒,在此期間程樂軒差點遭遇不測,而程懷谷先生事後回到原地,甚至接到了勒索電話,是不是?”
“是。”程懷谷僵着臉。
“請問程懷谷先生,到底是什麼原因,竟能讓你把自己的兒子丟下不顧?”陳建業早已做好準備。不管程懷谷怎麼回答,他都有應對方式。
“我兒子踢了許小希一腳,她有流產的危險,所以我急着把她送去醫院,而不是不管我兒子。”程懷谷低着聲音,心裡卻想把許小願弄死。爲了兒子的撫養權,她倒是做了很多功課。
“事後,又是許小願女士找到了自己的兒子,是嗎?”陳建業這一連串的發問,圍繞的都是程懷谷疏於監管兒子,而許小願屢屢盡到做母親的責任。
“是。”程懷谷當然也知道陳建業打的主意,可他不得不回答。
“法官閣下,我的問題問完了。下面想請許小願女士回答問題。”陳建業朝許小願稍微地點了下頭。
“許小願女士,請形容一下你和程懷谷先生的關係。”陳建業這樣問。
“因爲他婚內出軌,我們的關係出現裂痕,當他用了非正常手段讓我非自願離婚後,我和他的關係除了惡劣再沒其他。”許小願聽到自己的聲音,鏗鏘有力。
“XX年3月2日的下午,程樂軒於家裡失蹤三個小時,最後是你把他找回,請問你是怎麼找回他的?”陳建業發問。
“那天,我接到程懷谷的電話,他告訴我兒子不見了,我非常慌張,就沿着家裡的路一直找,最後在一個書報攤附近找到兒子。兒子告訴我,他很想念我,所以自己跑了出去,而我曾經教過他,如果他迷路了,就到書報攤借公用電話打給我。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用公用電話打我的號碼。”許小願早就想好了這一點。
“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程懷谷先生以及其他家人都沒有立刻發現他的失蹤?”陳建業的問題很有針對性。
“我的兒子告訴我,當時他的奶奶,和許小希、還有許小希的母親在家裡發生爭吵,甚至打起架來,我兒子因爲害怕才跑出來找媽媽。我想問問大家,如果他爸爸和奶奶是真心愛他,又怎麼會連他什麼時候失蹤都不知道?”許小願掩面而泣,傷心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心疼。
“XX年3月31日,你又是怎麼找到程樂軒的?”陳建業又進一步提問。
“他在出發的前一天晚上,我們通過電話,他很高興地告訴我,爸爸終於答應跟他一起去放風箏,可是,因爲許小希出血,程懷谷擔心她肚子裡的孩子出事,就和在場的許小希母親急着把她送去醫院,竟完全忘了我的兒子。要不是當天我讓朋友拿個玩具給兒子,估計我兒子早就被人抓走了。她去到的時候,正好看到我兒子被人抓住,她在兩個熱心人士的幫助下,才搶回了我兒子。”許小願認真作答。
“程懷谷先生剛纔已經否認了許小希女士懷孕是因爲他,你的說法有欠妥當。而且,程懷谷先生提到了一點,許小希女士當時有流產的危險,是由於程樂軒踢了她一腳,你是怎麼看待你兒子傷了人?”
“我沒有說錯,許小希懷孕完全是因爲程懷谷,是許小希親口對我說的。我還有他們在一起的照片,還有許小希親口對我說的話,雖然這當不了證據。我申請這些不公開。”許小願說完,把一個U盤和錄音筆交了出去,她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兒子根本就沒有踢許小希,這完全是她一個人的說辭,爲的就是栽贓到我頭上,說是我讓兒子這麼做的。因爲她出現了流產現象,她嫉妒我的兒子,所以才這麼說。”
“你有什麼證據?”陳建業打破砂鍋問到底。
“有,因爲擔心許小希會傷害我兒子,我做了一些準備。這裡面足以說明一切。”許小希把手機裡的一段視頻打開交給庭審人員。
她的手機被接上了電腦,然後從大屏幕裡投影出來,程懷谷親眼看到了這段視頻,裡面的許小希明顯就是自導自演,虧他還相信了她的話,以爲是軒軒踢了她的肚子,沒想到,這個賤女人根本就是想害他兒子。
程懷谷攥着的拳頭剛剛鬆開,又立刻握上了。他居然會懷疑是自己的兒子踢他,他是不是瘋了,還想着要補償許小希,畢竟她是因爲軒軒才失去肚子裡的孩子的,他還認真考慮了跟她結婚的事。沒想到,這一切都是她的謊言。
夠了!他能允許她一次、兩次,又怎麼能忍受她無止境的欺騙?以前縱容她是爲了那張地契,沒有了地契他早就不想再理會她,不過是因爲她肚子裡有程家的骨肉,他才當看不到她做的一些事,可現在,他沒必要再對她心軟了,地契沒了,孩子也沒了!
然而更可惡的是,他連軒軒的撫養權也要失去,這一切都是許小希害的,沒有她的話,軒軒又怎麼會幾次失蹤?他今天這種無力挽回的局面全是許小希直接或間接造成的。
程懷谷的律師黑着一張臉,而形勢已經開始向許小願這邊倒了。最後,法官宣判,程樂軒的撫養權歸母親許小願所有。
許小願激動得哭了出來,抱着她的律師陳建業歡呼。她終於得到了軒軒的撫養權,以後,她再也不用擔心許小希這個賤人會對軒軒不利,再也不用擔心張年喜會照顧不好軒軒。
程懷谷向許小願走過來,她看到他讓陳建業先行離開。她整了整妝容,這才直面程懷谷那冰冷的目光。
“許小願,我小瞧了你。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沉得住氣,做了這麼多事。你贏了,我無話可說。”程懷谷蔑視地笑了笑,笑意卻沒達眼中。
“程懷谷,東西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其實你應該感謝我,如果我還讓軒軒在你身邊,他只會受更多委屈。你還記得我前幾天問你的話嗎?我問你是保軒軒,還是保許小希母子,可你答不上來,你心裡已經相信了許小希說的話,你覺得是軒軒踢了她的肚子,所以你猶豫了,你甚至不知道要怎麼處理軒軒被綁架的事,不是嗎?你甚至在等綁匪來拿贖金的時候,也可以說走就走,就是因爲你覺得因爲軒軒而虧欠了許小希母子,不是嗎?”許小願一句一句慢慢地說,就像是跟程懷谷講故事似的。
“許小願,我沒料到,從以前到現在,你都這麼瞭解我,你連我在想什麼都一清二楚,我能不輸嗎?儘管你得到了軒軒的撫養權,可他依然是我程氏的繼承人,這點誰也改變不了。”程懷谷也有他的堅持。
“這些現在說爲時還早。我不會干涉他長大後的意願,若不是你們欺人太甚,總是想拿軒軒來威脅我,我又怎麼會這麼積極想得到軒軒的撫養權?他跟着我,總比跟着你安全,不是嗎?許小希做的這些事,連你也被蒙在了鼓裡,若是有朝一日,軒軒被她弄沒了,你會不會還是沒有懷疑?”許小願不想再繼續說下去,於是她話音一轉“程懷谷,其實現在我跟你說的這些都很多餘,你們有你們的生活,我和軒軒也要開始了新的生活。”
“我跟她,已經不可能再有新的生活。”程懷谷的冰冷無情,在他對許小希的態度上可以一覽無遺。
“那也與我無關。我恨你,恨她,所以我對自己發過誓,我不會讓你們好過。想知道爲什麼我會不孕嗎?這也多得了許小希,她爲了得到*同意,騙她說我已經不能再生,你媽看到病歷證明,態度明顯有了轉變。我能理解她,誰不想兒孫滿堂?不過,她惹了我,我也同樣不會讓她好過。我走了,你想什麼時候看軒軒都行,先給我來電話。”許小願瀟灑地走掉,上了律師陳建業的車,留下程懷谷一臉的震驚。
“陳律師,我真的,不知要怎麼感謝你。”許小願差點笑得合不上嘴,只要想到軒軒以後就跟自己在一起了,她的心情就陽光燦爛,萬里無雲。
“許女士,我算不算是收受賄賂辦成了事?其實你這個案子並不複雜。”陳建業一邊開車一邊回許小願的話。
“嘿嘿,那紫紗壺又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我怎麼能算是賄賂你呢?陳律師,要不我請你吃飯吧?不知你以前來過C城沒?”
“來過幾次,倒沒有在這裡吃過飯。”陳建業本來就年輕,現在官司打完了,他也不用跟客戶那麼拘緊。
“那你現在正好嚐嚐這裡的菜式,你等一下,我讓朋友訂個包間,我那朋友也幫了我很多忙,陳律師不介意一塊兒用餐吧?”許小願眼睛亮晶晶的。
其實吧,她也不是有意的,她就是覺得雪琳跟陳律師認識一下,也沒什麼吧?這陳律師跟雪琳年齡相仿,一個內斂一個外向,一個細膩沉穩一個豪氣爽直,要是這兩個人碰出點火花來,嘿嘿。
陳建業沒有發現許小願的心思,只說了句“要是你朋友不嫌悶的話,我不介意。”
許小願立刻給艾雪琳打電話,讓她訂下城中一個知名餐館的包間,指明瞭要感謝她,艾雪琳知道官司贏了,興沖沖地就訂了房。
陳建業停好車後,跟着許小願走進了包間,艾雪琳正坐位置上,一見許小願進來了,她立刻站起來,喊了聲“願姐!”
不過,陳建業和艾雪琳打了照面後,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是你?”
“咦,你們認識?”許小願心裡更爽了,原來艾雪琳跟陳律師認識啊?這不就是緣分嗎?誰知,這兩人的臉色立刻不自然起來。
艾雪琳的臉稍微紅了,她藉着倒水的功夫掩飾着,而陳建業則是左右環顧包間裡的擺設,就是不去看艾雪琳。
“陳律師?陳律師?”許小願喊了陳建業一聲,他卻心不在焉的。
“雪琳,你倒水倒滿了!”許小願又喊艾雪琳,只見她提着壺子往每個人的杯子裡衝進水,可她自己眼前的杯子水都滿得泄了出來,她還是愣着,不知想什麼想得出神。
“哦!”艾雪琳趕緊拿來紙巾,發現她針織衫的衣襬沾了水,她的臉更紅了,“我,我去一下洗手間,”說罷就跑了出去。
沒錯,是用跑的。許小願覺得這兩人有戲。她把眼光又對準了陳建業,只見他也丟下了一句“我接個電話”就跑出去了。
天,又一個用跑的。看來這兩人真是絕配。許小願只好自己倒水點菜,可她菜都點完了,兩個人都還沒進來。
後來,兩個人都出現了,不過兩個人都有點拘緊和扭捏,許小願只好拼命活躍氣氛,還讓陳建業存下艾雪琳的手機號碼。
許小願一高興就喝了不少的酒,最後還是被艾雪琳拖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