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是我的眼

江植走到我面前,摘下墨鏡,略微低頭看着我,似笑非笑,卻不說話。

我主動先開了口,“回來了。”

江植揚了揚嘴角。樣子讓我想起在別墅門口給他送錢的那天。

我低頭想去看他的右手腕,他今天穿的白襯衫。精緻的袖口遮住了手腕,我看不到那道傷口現在什麼樣了。

不過看江植現在的氣色,他應該是恢復過來了,就算沒恢復,那也不該是我需要去擔心的問題。

“我爸去醫院了,我回來拿東西,一起進去吧。”江植的口氣有些陌生,說完邁開腿走在我前面。

我跟着他,一切都彷彿回到了我跟他最初相遇的那些時候,雖然隔的日子並沒多久,可我在腦子裡過了一下,總感覺像是過了很多日子。

在走到五號樓之前。我跟江植一前一後,一路都沒說過話。

等到了五號樓的單元門口,江植這纔回頭看着我,“曾春夏,你沒話要跟我說嗎?”

我看着他,“我說了啊,是你沒理我,我在小區門口跟你說了……回來了,我這麼說的。”

江植露出一個像是見到了外星人的表情,半張着嘴,最後還是一個字沒說,轉身去摁了密碼。開了門還側身把門撐住,跟我示意讓我先進。

我也不客氣,擦着他身邊進門,鼻息間聞到了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

單元門在我身後重重關上,我站在毛莉家門口按密碼開門,聽到身後上樓梯的腳步聲,我慢慢轉頭看,江植爬樓梯上樓去了,我只看到他一個背影。

我關門進屋,老保姆和佳佳都不在家。我感覺渾身無力的坐在了沙發上,眼神掃過茶几上,又看到了江海濤拿回來的那本旅遊雜誌。

我拿過來,快速翻到介紹江植的那一頁上,這回看清了雜誌上的文字,標題是——在路上,尋找回家的路。

我笑了一下,夠矯情的。

繼續往下看,文章開篇就說江植是個很年輕的職業旅行家,他從十九歲就開始在路上,從國內走到國外,現在又回來。

文章不算長,最後對於江植的評價用了這麼一句話,“一半是男孩。一半是男人。”

我端詳着江植的特寫照片,忽然很懷念四年前在雨烏那段短暫的日子,那日子按着雜誌上的時尚說法,就是在路上。

職業旅行家,我盯着雜誌上這幾個字,有點羨慕江植,如果我沒選擇走現在的路,我也想做個在路上的人。

如果我是在那樣的路上,遇到雜誌上這個面龐帥氣的大男孩,該多好。

我捧着雜誌,豎起耳朵注意着屋裡屋外所有我能聽到的聲響,我時不時就去看看入戶門,像是那扇門隨時會被人敲響。

差不多一個小時後,門外的樓道里傳來了腳步聲,我把雜誌放下站起來,慢慢的走到門口,腳步聲沒有停頓,很快我又聽到了單元門打開關上的聲響,之後一片安靜。

我轉身站到客廳落地窗的窗簾旁,視線穿過小花園往外看。

一會兒功夫,我就看到了江植,他單手拎着一個旅行包,大步經過小花園旁的小路,往小區門口走着。

消失在我視線範圍內之前,江植一直沒回過頭,腳下走得飛快。役溝吐劃。

從那天之後,我再次見到他,是一個星期之後了。

那天奉市下了入冬之後的第一場雪,雪不大,可是飄飄揚揚從夜裡一直下到中午還沒停。

江家和向泳恩用澳門來的父母見面,就在這天。

毛莉因爲住院保胎,最終還是沒能以江太太江植繼母的身份出席,江海濤給她訂的那套禮服裙掛在衣帽間裡,毛莉連試都沒試過。

我除了每天去醫院給她送飯,跟她也沒怎麼見過面,我們之間都回避着交流,各懷心事。佳佳也被老保姆帶回家去了,她家裡還有兩個孫子輩的小孩,江海濤希望女兒多跟同齡人在一起接觸,老保姆也是他很信任的人。

這麼一來,江家又只剩下我一個人看房子了。

江海濤一直都在魚泉忙,見面這天是冒着雪特意趕回來的,他到家就去洗澡換衣服了,老汪坐在客廳等着。

江海濤收拾好後坐到沙發上,他問老汪今天這路況趕到見面的酒店要多久,老汪說他估計怎麼也要一個小時,江海濤看看手錶起身準備出發。

“這些天自己看家,害怕嗎?”臨出門,江海濤忽然看着我問。

我笑了笑,“不怕,習慣了。”

我是真的不怕,只是很多個黑夜裡,我獨自坐在落地窗前往屋子裡看,總覺得我更像是個守墓人,我在守着一座墳墓,而不是一間奢華的房子。

“這次把江植的婚事定下來,你就跟我去魚泉,晚上回來再說。”江海濤說着,並不避諱老汪在眼前,擡手摸了下我的頭髮。

午飯我自己簡單煮了面吃,吃完收拾好廚房,我打算把家裡的地板擦一遍,剛擦完一間屋子,家裡的座機就響了。

我去接電話,沒想到聽到的是江植的聲音。

“你自己在家呢。”江植問我。

“是,有事嗎。”我握着話筒,往窗外看,雪還在不大不小的下着。

“你去頂樓幫我拿件東西送到酒店來,我等着用,上次回去忘記了,頂樓鞋櫃抽屜裡有把車鑰匙,車停在地下車庫,你開車趕緊過來。”江植用命令的口氣跟我說着,就像跟下屬在指派工作。

“什麼東西啊。”我問他,他現在應該在酒店等着見未來的岳父母大人,有什麼東西這時候急着一定要我送去。

“那間屋子裡,櫃子上有個戒指,把那個給我送過來。”江植的口氣還是很冷淡,跟我不多說一句別的。

“好,可是外面下雪我開車技術不好會很慢,我打車去吧,酒店位置說一下。”我實話實說,這種天氣讓我開車,還不如打車呢。

江植聽了沉默一陣,“隨便你,不過那個戒指一定拿好了,要是弄丟了出了什麼問題,我不會放過你!”

我一怔,不知道江大少爺幹嘛莫名的衝我喊了這麼一句,那個戒指是有多重要?

我回了句放心,又問他酒店地址,江植一說我才知道,還是那個酒店。

正要掛電話,江植又在電話那頭喊了一句,“曾春夏,你還是開車過來吧,我怕你打車把戒指落在車上,別廢話,半個小時必須送過來!”

電話啪的掛斷了,我皺眉放下聽筒,簡單收拾下就上了頂樓。

戒指和車鑰匙都很順利找到,我拿着戒指盒看了半天,最後小心的打開了,我看到裡面裝着的戒指樣式很老,而且還是男款,估計是家裡留下的老東西了,不知道江植幹嘛這時候一定要我去給他送這個。

我下樓到車庫開車,一到了街面上就有些後悔了,路況真的不好,我應該打車的,可是現在說這些沒用,我只好硬着頭皮高度緊張的往酒店方向開去。

這段路要是不下雪,以我的能力也要半個小時能開到,現在這情況之下,我估摸自己少說也要一個小時往上能趕到。

可是很奇怪,這一路上居然出奇的順利,我幾乎沒在等紅燈上浪費時間,今天開車的手感也出奇的好,居然四十分鐘就開到了酒店門口。

我手裡緊握着裝戒指的首飾盒進了酒店,一進去就看到了在等我的江植。

“晚了十分鐘,給你,是這個吧。”我有些氣喘的說着,把戒指盒遞到了江植手裡。

他接過去,當着我的面打開看裡面,最後還把戒指拿起來舉到我面前,他問我,“知道這戒指有什麼特別嗎?”

我搖頭。

“你看着個戒面,這裡是能打開的,裡面可以放東西……這裡面現在放着我媽的一點骨灰,今天是對我很重要的日子,我想讓我媽也在場,謝謝你了。”江植說完,就把戒指戴到了自己的手指上。

他轉身而去,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覺得心裡一疼,很想跟他說點什麼,可是他沒給我說話的機會,離開的那麼快。

我出了酒店坐進車裡,好半天看着車外的路面行人沒動彈,眼前總是閃過江植在頂樓對着他媽骨灰罈痛苦的那個場面,那時候他抱着我,那時候的我心裡絲毫沒感覺。

可現在,他只不過跟我說了那麼一句話,我就心裡亂起來,還會覺得疼,我這是怎麼了。

我目光放空了半天才回過神,發動車子離開了酒店。

回去走的還是同一條路線,可是卻完全沒了來時的順暢,一路上每個紅燈都要等半天,雪也越下越大。

就在我拐個彎就能看到帝景華庭的正門時,不知道是我自己注意力不夠還是對方突然出現,反正我就聽見耳邊一聲悶悶地巨響,身體感覺被巨大的力量推了一把後,整個人就憑空翻轉起來。

我腦子一片空白,只想到一件事,我撞車了,出車禍了,車子被撞翻了。

跟我撞上的車,可能是大貨車之類的,撞上的一瞬間我根本就沒看清楚怎麼回事。

等我的身體終於靜止下來不再動時,我感覺到有熱乎乎的液體順着我的臉在往下流,我的手腳都不能動了,整個人大頭朝下,視線也模糊不清。

看來我傷的不輕,我在心裡自己判斷着,我想我也許會死,原來死亡會如此猝不及防的降臨在自己身上。

我開始覺得眼睛睜不開了,徹底閉上之後,我最後一個能記得的念頭就是,我不怕死,反而覺得死了是解脫,我好像還叫了句什麼,可我記不清了,我在聽到耳邊有人大聲跟我說話的那一刻,徹底失去了意識。

我醒過來的時候,費了很大力氣想把眼睛睜開,可是幾次也沒成功,我明明感覺自己已經睜開眼睛了,可眼前依舊黑暗一片。

鼻息之間能聞到醫院的消毒水味道,我試着動了動手指,還能動,我把手擡起來往臉上摸,剛摸到,手就被另一個冰涼的手給握住了。

“你醒了,能聽到我說話嗎?”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說着話,我一下子就聽出來是江植,他就在我身邊。

“能,是江植吧,你怎麼在這兒。”我的手被他死死抓住,想去摸眼睛卻動彈不了。

“你還真行,能把車開到大貨車的輪子底下,你被車撞了在醫院呢,還問我怎麼在這兒,你怎麼不問你自己怎麼躺在這裡的。”江植滿口譏誚的跟我說着,握着我的手始終不鬆開。

我腦子漸漸恢復了運轉,想起來自己的確是撞車出車禍了。

“我怎麼看不見東西,我眼睛撞壞了嗎?”我眨了眨眼睛,感覺到自己眼睛被紗布裹着,還是什麼都看不見,只有一片黑暗在眼前。

江植沒說話,我感覺到他的手在我額頭上摸了摸,他的手真涼,摸得我不禁扭頭想要避開。

“別亂動,眼睛是受了點傷,事情不大,過一陣你就能看見了,你覺得頭疼嗎,眼睛疼不疼?”江植的語氣比之前緩和了許多,甚至還帶着關切。

原來我的眼睛傷到了,雖然江植說得很輕鬆,可我聽完心裡還是起了不好的念頭,我讓他把我的手放開。

江植猶豫了一下,可還是把我的手放開了,“你別亂摸啊,我去喊醫生,別摸!”

醫生趕過來給我做完檢查,告訴我眼睛沒什麼大問題,但是短時間內會看不到東西,讓我臥牀休息。

醫生要離開的時候,我聽到了江海濤和老汪的聲音出現在病房裡。

江海濤跟醫生詢問着我的情況,我大概聽到他跟醫生一起出了病房,老汪的聲音很近很清楚的在我耳邊響起來。

“小曾你沒事放心,就是要休息一段,眼睛沒事。”老汪說話時語氣很輕鬆。

我沒吱聲,耳朵裡努力想聽到江植的聲音,可是沒聽到,他可能也出去了不在病房裡。

“汪哥,你們怎麼都來了,我在醫院幾天了。”我問老汪。

“兩天了,我跟江總馬上要去魚泉,走之前過來看看你。小曾啊……”老汪說着,忽然放低了聲音,湊近我耳邊說,“你出事那天,跟向家見面的事情取消了。”

我愣了一下,還想問老汪具體怎麼回事,就又聽到了江海濤的聲音,“春夏你感覺怎麼樣。”

我循着聲音,微笑回答,“我沒事。”

“就是眼睛受了點傷,醫生說恢復得好,一個月就能看見了,你別擔心。”江海濤的手在我肩頭輕輕拍了拍,動作很有分寸。

我想着老汪剛纔跟我說的話,心裡有點急,可是我看不見,不確定病房裡是不是適合我跟江海濤說話,就只好沉默等着看他會說什麼。

可是江海濤什麼都沒跟我說,交待了一句讓我好好在醫院養病後就離開了。病房裡安靜下來,我茫然的躺着不動,自己想爲什麼那天江植跟澳門向家見面的事情會突然取消了。

那天除了我出車禍,到底還發生什麼了。

我在牀上等了很久之後,才又一次聽到了江植的聲音。

他似乎是拉了把椅子坐到了病牀邊,半天才開口說話,問我想吃什麼東西,他去買。

我舔了舔乾燥的嘴脣,扭臉朝着他說話的方向問他,“你怎麼在這裡不走啊,你不用去魚泉嗎?”

我其實想問他怎麼跟那個向泳恩父母見面的事情取消了,你們怎麼了,可我知道我的身份不能去問那些。

江植哼了一聲,“你因爲我出的事,我當然要在這裡,我可不是不負責任願意不告而別的那種人,你別廢話,就說想吃什麼,我可兩天沒好好睡覺了,別惹我發火!”

我搓着自己的手指,因爲看不見,似乎把身體其他感官的敏感度都提高了,我聽得出江植說話的語氣裡透着疲憊,說完話還能聽到他很小聲音的呵欠聲,他是真的很困。

他不會一直在醫院守着我吧,我想起老汪說我在醫院躺了兩天,江植說他兩天都沒睡好,時間這麼巧。

“白粥,油條,鹹菜。”我沒客氣,說了想吃的東西,招來江植很不屑的輕笑。

他笑完站起身,“等着吧。”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有點犯困的時候,江植回來了。

他把我的病牀搖起來,跟我說讓我張嘴的時候,我聞到了米粥的香味兒,連油條的味道都聞出來了。

“我自己能吃。”我雖然看不見江植的表情,可是覺得自己被他舉着勺子餵飯吃,這場面總感覺怪怪的不舒服。

“你打算把我辛苦買回來的東西都吃到鼻子裡面嗎,張嘴……”江植語氣堅決,我的嘴脣已經感覺到了勺子觸上來。

我最後還是張嘴,接受了江大少爺的餵飯,一來一往的過程裡,我跟江植都不說話,可我能感覺到他餵我的時候很小心,因爲我能聽到他用嘴吹粥的聲響。

溫熱的粥流進了胃裡,我的心也跟着熱了起來,幾次有衝動要開口跟江植說話,可每次又都硬生生忍了回去。

我告訴自己,我現在病了受傷了是人本能的脆弱時期,這時候不要任性隨着性子做事,我沒那個本錢,我別忘了自己在幹嘛,我面對着的這個大男孩又是誰。

他姓江,是江海濤的兒子,曾春夏你別忘了。

我說吃飽了時,江植悶聲收拾走吃的,我很快又感覺到自己的嘴角被他用紙巾輕輕擦着。

“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行,我可以請個護工的,很方便。”我等江植把手拿開,對他說。

“該走的時候我當然會走,不用你告訴我怎麼做事,你眼睛疼嗎。不舒服馬上跟我說。”

我從江植聲音裡聽到了濃濃的倦意,“沒感覺,就是什麼都看不見,我困了,現在是白天還是晚上,幾點了?”

“晚上十點多了,你睡吧。”江植把我的牀重新要下去放平,他把被子給我蓋好後,就沒聲音了。

我不知道他在幹嘛,我想我要是讓他覺得我睡了,他纔會放心休息,就裝睡不動。

過了一陣,我感覺到江植的手小心的貼在我額頭上試了試,然後感覺到他慢慢的從我牀邊離開,一陣悉嗦聲後,病房裡又安靜下來。

我猜他是看我睡了,自己也找了地方去睡覺,我心裡一鬆,本來想趁着這功夫好好想想車禍的事情,可是也不知道是藥物的原因還是我身體的問題,我很快就不知不覺也睡着了。

睡了不知道多久,我醒了過來,是被尿憋醒的。

我知道自己沒插尿管,就試着慢慢從牀上坐起來,想摸索着下牀去衛生間,可是這病房裡的佈局我完全沒看見過,我不知道衛生間在什麼位置,下地後光腳站在地上愣着,不知道要往哪裡走。

能看見的時候似乎覺得“看見”是天經地義的東西,真的到了看不見這一步才知道,眼睛對人太重要了。

我茫然的站着,生理反應讓我沒多少考慮的時間,只好隨便蒙了一個方向,小心的挪着腳步。

一走我心裡鬆快了不少,我基本判斷得出來,我車禍中身上應該沒怎麼受傷,因爲我走的很利落,除了覺得腰疼之外,腿腳四肢還都感覺正常。

我從來沒有過這種體驗,走着走着心裡竟然覺得興奮起來,像是在探險的感覺,走了一陣一直沒撞上什麼障礙物,我正暗自得意時,整個人的前面卻忽然砰的一下撞上了東西。

我渾身一緊,冒出一層冷汗,我擡手朝前面一模,我應該是撞到病房裡的牆了,好在我加着小心走得並不快,撞到了也沒怎麼疼。

我摸着牆壁正打算繼續時,忽然就覺得頭有點疼,一刺一刺的那種,我擡手去摸頭摸眼睛,觸手是很厚的紗布包在我眼睛上。

我下意識哼了一聲,手在半空往前探時,被人一把扶住了。

“你眼睛看不見,嘴巴也啞了嗎,爲什麼不叫我,自己瞎撞什麼呢!你要幹嘛,不睡覺!”江植在我耳邊吼着。

我好氣又好笑,“我想去衛生間。”

聽了我的話,江植半天沒出聲,他用胳膊把我摟住帶着我往一個方向走,“過來,這邊兒是。”

我跟着他,進了衛生間後,他把我的手放到了坐便蓋子上,“坐便。”

我點頭嗯了一聲,可是沒聽見江植往外走的聲音,我皺眉朝他可能站立的位置看,“你出去啊,我要小便。”

沒有回答,我聽見了腳步聲,還有關門聲。我這才放心的打開坐便蓋子,正摸索着想要坐下去時,突然又被一隻手抓住了手腕。

我嚇了一跳,江植沒出去啊。

還沒等我說話,就感覺到自己的褲子正被人往下拉着,我一把摁住褲子,“你幹嘛。”

“別矯情好嗎,你身上哪裡我沒摸過沒看過,你別把這裡弄髒了,我可不想看護士白眼,你就暫時把我當你的眼睛吧。”江植沒好氣的說完,動手把我的褲子~褪了下去,然後壓着我的肩膀,讓我準確的坐到了坐便上。

我胸口起伏起來,感覺自己的臉也在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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