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氣勢很足，眼神凌厲，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人。
女傭鬆了力氣，囁嚅着回答，“您別進去打擾她。她最近一直都在修養。如果讓她知道讓您進來了，我的工作也照樣會不保的。”
“沒事兒。我姐姐是個很講道理的人。不會這樣的。”
餘戀雖然高傲，但很溫和啊，不會這樣計較的。
餘念慢慢上樓，放輕腳步，“姐姐？”
主臥在走廊的盡頭。
輕輕敲門，“姐姐？”
裡面沒有迴應。
難道是睡着了？這個點剛吃過午飯，在睡覺也很正常。
餘念只是試探得轉了一下門把手，沒有想到門一下子打開了。
房間裡很安靜，米白色的窗簾低垂。
餘戀躺在牀上，睡顏很安靜。
餘念放輕腳步走進去，目光落在牀邊的輪椅上，眼裡閃過心疼和內疚。看來姐姐真的是腿受傷了，怎麼都不告訴她一聲呢？
雖然上一次在Ａ中姐妹兩個人開誠佈公得談過一次，可還是覺得有看不見的隔閡在他們之間瀰漫開來。
畢竟八年的時間沒有見到，餘念希望只是自己多心。
有些事情慢慢來，餘念想，時間能帶走一切，姐姐畢竟受過精神上的傷害。
看見姐姐牀頭的水杯空着，餘念拿起來想給它添滿，等會姐姐睡醒了就可以喝。
裝滿水的杯子剛剛放下，牀上本來安睡的餘戀緩緩睜開了眼眸。看到餘唸的時候，眼眸裡閃過不解和詫異。
“姐姐，是我把你吵醒了嗎？”餘念臉上露出內疚，明明自己動作已經放輕了。
餘戀沒說話，神情看上去不是太好。
童眠昨晚上走了之後，終於行動自由的她，去監獄裡面去探望賀書和。
時間回到今天早上。
賀書和沒有拒絕見她，因爲她打着餘唸的名號去的。慕清讓給她的錢，足夠讓她打點關係。
賀書和看到是餘戀的時候，擡腳就要走。
餘戀隔着玻璃看他，帶着嘲諷是，“怎麼？輸不起？覺得丟臉嗎？我已經提醒過你我會怎麼做，你還不放在心上。”
賀書和步子頓住，依舊溫和，從容，即使身上穿着的統一的服裝，很醜的那種監獄服裝。但依舊不見半點狼狽。
有一段時間不見，他剃了寸頭。
都說寸頭能檢驗一個男人的顏值，很明顯賀書和經受住了這個考驗，並且還能拿高分。
這個髮型讓賀書和看上去多了幾分野性。
餘戀只覺得很順眼。
從她第一眼看到賀書和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和自己是同類，看似溫和無害的外表之下掩藏着的是強烈的慾望。
餘戀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矛盾的氣質，在他的身上奇異的融合，引人探究。
不像慕清讓，他那個人中學時代就是個很好懂的人，在冷酷的外表下其實氣質乾淨。餘戀在瞭解慕清讓之後就對他失去了興趣。
而賀書和，就是一個巨大的黑洞，周身神秘的氣場吸引着她去靠近。
餘戀見過他對所有人都溫和，所有認識他的人都說他平易近人十分好相處。
餘戀卻知道，像他這種人，對誰都好，其實跟誰都不親近。
賀書和雙手撐在臺子上，居高臨下得打量着餘戀，“遇上空難都沒有死，還真是禍害活千年。”
餘戀輕輕撫過膝頭，“是啊，你都還沒有死，我怎麼會先你去死？”
賀書和眼眸裡閃過諷刺，“來看我？你有病嗎？不是在大衆面前扮演受害者嗎？嗯？那天在我之下叫的那麼騷，還有臉說自己是被強迫的。餘戀，你照照鏡子，一臉怨氣。聽說過相由心生嗎?你真的是越長越醜了。”
餘戀摸摸自己的臉，無所謂得勾脣，“你說什麼惡毒的話攻擊我，都傷害不了我。反正你現在關在監獄裡面，揹負着一生的污點。我妹妹啊，以後一看見你，就會想到，哦，這個人以前傷害了我的姐姐呢。你居然還做夢她來看你。”
賀書和放在臺子上的手因爲用力而青筋突起，心裡對餘戀的恨意已經到了一個巔峰，但他不會顯露出來。他知道餘戀想看到什麼，想看到他難過，想看到他恨她。
只要他對她有任何深刻的情緒反應，都會取悅這個變態。
賀書和麪上緩緩露出笑意，一如往常，雲淡風氣，“我是個男人，這種名頭於一個東山再起的男人來說只不過是一段風花雪月的談資。不過你就不一樣了。至少你在我那個弟弟那裡，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他那個人，有潔癖。”
賀書和想到自己燒燬的那個牛皮紙袋，那裡面裝着的餘唸的秘密，心裡涌上嫉妒和苦澀。慕清讓對餘戀的迷戀和寵愛，不是沒有原因的。
餘戀當然知道慕清讓有潔癖。
她摸着自己打着石膏的腿，咯咯低笑出聲兒，在賀書和看來簡直就是扭曲又變態。
“我早就已經過了談情說愛的年紀。又不是所有的關係都要靠着性吸引來維繫。有時候，其他的感情也可以。更何況，我手裡有王牌。只要他愛着我妹妹，他這一輩子都會對我有求必應。我這一生都會衣食無憂。”
賀書和眸色漸冷，餘戀手裡面有什麼王牌？
“你今天來就是跟我說這個的？慕清讓對你好，還指望着我會吃醋？你以爲我們是還在學生時代？”賀書和想到學生時代的自己，種了仇恨的因，結了痛苦的果。
餘戀擡手隔着玻璃用指尖描繪着賀書和的容顏，“我只是想來告訴你，你是被動挨打還是主動贖罪，都沒用。我的根本目的，只是想讓你困在這裡，然後看着心愛的女人受苦，受折磨，卻無能爲力。”
砰！
賀書和擡手憤怒得砸在玻璃上。
那張溫和從容的紳士面具終於撕裂。
再用力也傷不到餘戀。
“你到底想做什麼？你想害餘念？那是你妹妹！她爲了你，獻身給慕清讓。爲你做到這個地步，你居然還要害她？你如果敢動她試試？”
“我有慕清讓保護，餘念也會保護我。你就省省吧。”
餘戀咬牙，眼眸涌上嫉妒的痛苦和報復的快感，兩種情緒交織讓她看上去特別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