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哥哥這個人就是這樣。”時愛不想看到小傢伙很難過的樣子，摸摸他的腦袋，“如果你覺得他這個人不會笑就是不喜歡你的話，你就理解錯了。他只是性格有點冷，不怎麼愛說話。但是你看，他一直都有在醫院不是嗎？你想看到他，就可以隨時看到他。你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找他，他肯定會幫你的。”
時愛最開始和方南認識的時候也被他嚇到過。
方南抽菸，和漂亮的壞女孩**，逃課去網吧等等……那些都只是他的表象啊，哪怕是那個在電視上光彩照人大放異彩的學霸形象，也不是真實的他。
真實的他，是個一邊嫌棄她笨，一邊把資料細心整理好遞給她的冷傲男生。
“姐姐，我和你認識的哥哥好像不太一樣。”
方南幾乎不回港城，即使回去，也不會選在逢年過節的日子。
時愛有點無法理解時意爲什麼會對一個不怎麼回家的哥哥這麼上心的。
“因爲我發現哥哥和我一樣可憐。”
可憐？
居然有人會用可憐這個詞來形容方南？
時愛有點想笑。
嘿，小傢伙，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這樣說話很危險好嗎！
方南可是個很驕傲的人。
時愛一直都知道，即使當初他們之間感情那麼濃烈，他也很少對她低頭，幾乎沒有。
最狼狽的時候大概就是那一次他站在雨中渾身溼透。
時意稚氣道，“因爲媽媽不愛，爸爸也不親。我們不是一樣可憐嗎？而且媽媽對我和對他差不多。我看到過媽媽對他說話的樣子。我覺得我們真可憐，爲什麼會攤上這樣的媽媽呢？我們是不是上輩子做錯了什麼？”
“小意。”時愛無奈這個孩子的詞彙量，平常到底都學了些什麼！肯定是跟爺爺接觸了那些神神鬼鬼的法師之類的！
“小意，你這輩子都還剛剛開始，你這輩子都還沒有過明白呢，你扯上輩子做什麼？媽媽……媽媽只是用了另外一種方式來愛你。”
雖然這種方式時愛也受不了了。
這讓她想到了爹地，那個渣爹。
方母和渣爹走到一起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兩個人的三觀某種程度上來說好像挺匹配的，難怪能走到一起。“姐姐，你喜歡這種愛嗎？”
“……”
時愛回答不上來，她能做的就是抱了抱小傢伙，“我們換個話題好嗎？”
“好啊。我們說點開心的。在我生日的時候，別人都是送錢，送大紅包。我媽媽送我學習資料？爸爸送的？我不記得他又沒有送東西了。他記不記得有我這個兒子我都不清楚。沒關係，我也當沒有他這個爸爸。只有哥哥給我送了一個魔方。這個禮物可能最普通，但是我最喜歡它！因爲帶給我挑戰。我知道，他是真的想讓我有點樂趣。”
一個魔方，就把時意給收拾得服服帖帖啊。
方南是幸運呢還是幸運呢還是幸運呢。
真討厭，時愛錯過了好多個收買這個小傢伙的機會。否則現在小傢伙討好的對象就是她啦！
“沒事，以後姐姐疼你。”
時愛對他露出一個微笑，聲音放柔，“姐姐以後給你過生日。不僅要收紅包，還要收禮物。等爺爺病好了，我就把欠的禮物都給你補上來好不好？”
“不用。”
時意伸出小手，“你以後要陪我過每一個生日！”
手拉手，大拇指和小拇指印到一起，做了一個終生的約定。
將近黃昏。
時愛帶着時意出房間，一起站在監護室的門口等待着爺爺醒過來。
走廊的另外一頭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時愛以爲是方母來了，沒想到來的人是另外一個人。
周頌詩裙襬搖曳，如同綠色的水草，行走的時候，裙襬隨着步伐擺動。
時愛終於把這個人和先前那個抱着方南的女人對上號。
就是她。
剛纔在樹蔭底下，周頌詩抱住了方南。
即使說好了放棄那段感情，但時愛的心裡還是會痛，甚至還有些懊惱。
所以在周頌詩帶着意外的神情同她打招呼說好久不見的時候，時愛反應是，“不好意思，你是？”
“我是周頌詩，三年前我們曾經見過面。”
“不記得了。”
周頌詩笑着轉移話題，跟時意打招呼，“小帥哥，還記得我嗎？”
呵，倒是沒想到周頌詩和時意關係也不錯，方南肯定早就和周頌詩走到一起了。
當初時愛得到方南靠的不就是死纏爛打嗎！
這個伎倆又不是獨一無二的。
核心就是纏到底就是了。
周頌詩喜歡方南，以她喜歡方南的程度來看，最後把方南追到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時意小朋友擡起頭，良好的家教讓他習慣於有問必答，“記得。”
時意認真回答道。
周頌詩臉上的笑容簡直要開出花來。這可是方南的親弟弟，必須要打好關係。
時意小朋友聲音響亮，“阿姨好！”
周頌詩:“……”
時愛給了時意一個讚賞的眼神，嗯，姐姐沒有白疼你。
“不對。”
周頌詩僵硬着嘴角試着糾正時意，“你應該叫我姐姐。周姐姐或者頌詩姐姐。”
叫阿姨怎麼行？
一下子就比方南高一個輩分。
尤其是被叫阿姨，顯得老！
雖然周頌詩確實比方南年長！
時意小朋友雖然長着天使的面孔，然而本質裡卻更像個小惡魔。
小惡魔纔不會說甜言蜜語，“阿姨，我們不熟。”
從周頌詩面前走開，時意看到了走過來的方南，興高采烈地叫了一聲，“哥哥！”
周頌詩直起身，叫方南，“方總。”
這個稱呼挺讓人玩味的。
這是故意在掩人耳目？
時愛盯着周頌詩，一個女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可以肯定，周頌詩眼底都是對方南的愛意。
那方南呢？
時愛的目光落到方南的臉上。
英俊分明的臉龐沉靜，比三年前還要讓人難以看懂。
方南眸光一轉，將時愛觀察的目光抓了正着。
如果時愛願意注視他，方南會高興。
但是時愛的眼神充滿了探究和猜疑的意味。
這個小姑娘再怎麼長大，依舊沒有學會掩藏好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