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吃。”餘念走過去替泉意擦了擦嘴巴，然後坐在狗蛋旁邊，雙胞胎吃飽了，她自然是照顧狗蛋。耽誤了這麼一會功夫，她替他夾菜，看着他把不喜歡吃的菠菜都吃了。
而她自己只是隨便喝了一碗湯，這還是狗蛋要求的。
沒多久，餘念去了一趟洗手間，胃裡面的東西都被她吐了出來。包括早上吃的。
身體空空的，她卻覺得舒服多了。
“泉心泉意還沒有別人家孩子重要？”
餘念從洗手間裡面出來，慕清讓站在門口，幽暗的光投射在他的臉上，看上去格外陰沉。
見餘念面無表情得要從他身邊走過去，慕清讓一把擒住她的手腕。
餘念剛剛吐過，身體正是虛弱無力的時候，整個人被他的力道拽倒牆角的花架，手肘磕在上面，花架上的花盆碎了一地。
慕清讓一把將她從地上抱起來，“有沒有傷到？”
餘念低垂着臉，手肘其實很疼，可是再難受也沒有心裡難受。
慕清讓檢查過她的腿沒有問題，皺眉看向神情寡淡的餘念，“你到底要和我鬧到什麼時候？你姐姐你不關心，你的孩子你不關心。餘念，你到底在想什麼？嗯？”
慕清讓對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致，“泉心泉意是無辜的，你沒有必要拿孩子來出氣。”
泉心泉意餓着肚子等他們回來，而餘念卻帶着狗蛋去了將近半個小時，一聲招呼也不打。慕清讓當然心疼兩個孩子，誰也不能讓他的寶貝餓肚子。
三個孩子感情好，妹妹等哥哥一起吃飯有什麼問題？再說了，餘念知道慕清讓肯定會讓她們先吃。
因爲在他看來，狗蛋是外！人！
餘念冷冷迎着他的視線，“你知道什麼？”
這個女人從哪兒來的底氣反問他？慕清讓捏着餘唸的手不禁加大了力氣，“原來對外人好，就是你的喜好。呵……”
慕清讓一口一個外人。
餘念聽着覺得分外刺耳，“慕清讓，狗蛋就是我的孩子！”
這話脫口而出，餘念心裡也跟着咯噔一跳，居然就在這種場合下說出來。
慕清讓薄薄的脣角勾起上揚的弧度，這個笑容卻比不笑還要可怖，深邃的眸子裡面失望和戾氣交錯，“你是不是也要告訴我童眠就是你的姐姐？嗯？”
“念念！”狗蛋稚嫩的聲音傳來，他朝着他們走過來，餘念立刻出聲制止，“不要過來！”
一地的花盆碎渣，要是傷到了腳怎麼辦？
可狗蛋是個固執的孩子，他之看見餘念和慕清讓爭鋒相對，直覺慕清讓要傷害餘念。
“慕清讓，你鬆開我！”
餘念掙扎着要衝過去抱住孩子，他死死攥住她的手，餘念怎麼也掙扎不了，啪！一巴掌甩過去，聲音格外響亮。
狗蛋的腳步停住，餘念也頓住，時間在這一秒鐘像被人定格。
餘念趁勢甩脫慕清讓是衝到狗蛋身邊，將孩子抱在懷裡，身體顫抖地厲害。
“念念，別怕。”
狗蛋護住她。
慕清讓踩着一地花盆碎渣朝着餘念走過去，視線膠着在餘唸的臉上，被打的人是他，可餘念這個打人的倒是先掉眼淚了。
一滴、緊接着一滴，砸在狗蛋的臉上。
狗蛋心裡也跟着疼，他是男孩子，不能哭，只能張開雙手，“叔叔，你不要打念念。”
打她？哪隻眼睛看得出來他要打她？慕清讓冷冷掃了他們一眼，擡腳直接越過他們，進入包廂。
餘念蹲下去，很認真得按住孩子日漸寬厚的肩膀，“狗蛋，以後聽我的話，我讓你不要過來，就不要過來。知道嗎？如果你受傷了，我會很心疼。你是小哥哥，你的責任是保護妹妹，念念是大人，可以保護好自己。”
“念念。你和他說的話我都聽見了。”狗蛋伸出小手擦餘唸的眼淚，“在我獨立之前，不要告訴他我的身份。”
餘念一震。清水眼裡又漲了潮水，心痛到嘴裡翻來覆去的只有一句，“對不起。對不起……”
“念念不用說對不起。”狗蛋眼眸裡滿滿的都是堅忍，“我答應你聽你的話。你也要答應我。”
他是個早熟的孩子，決定了的事情，有時候餘念這個親媽也無可奈。
餘念語氣低下去，試圖和他好好溝通，“狗蛋，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你不能怪他……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狗蛋淡淡得勾脣，一言不發得替餘念抹去臉上的淚水，“念念再哭，等會泉心泉意看到也會跟着哭的。”
狗蛋不接餘唸的話，就代表着不會改變主意。
餘念整理好情緒，跟着狗蛋一起回到包廂裡面。
泉心泉意年紀小，看不出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餘念關注的眼神落到狗蛋身上，“吃飽了嗎？”
孩子身體不好，不比泉心泉意吃飯特別歡，餘念總是習慣問狗蛋。
慕清讓眼神更加冷厲。
出了包廂，慕清讓抱着雙胞胎走在前面，餘念牽着狗蛋走在後面。
他們離開，一品可以正常營業。
門口，賀書和恰好從賓利慕尚下來，剪裁精緻的西裝筆挺，身邊跟着的俄羅斯保鏢吸引了小孩子的注意。
賀書和眼眸閃過冷意，那對雙胞胎就是餘念生的女兒？慕清讓冷冷掃過賀書和，直接忽視他，上了車。
“巧。”
賀書和笑着和餘念打招呼。
“學長。”
餘念淡淡得打了一聲招呼，沒有和他多說話，而是牽着狗蛋上了車。
“開車。”
慕清讓聲音仍舊冷漠，但比剛纔已經少了幾分戾氣。餘念和他在一起這麼久，自然懂得剛纔自己對賀書和的刻意冷漠取悅了慕清讓。
他還在意這些？
呵……
餘念閉上眼，車行駛得很穩，旁邊是泉心泉意奶聲奶氣的說話聲，餘念就在這樣的環境裡面睡着了。
“念念。”
到家了，狗蛋準備叫醒她。
慕清讓一把將他抱下車，“你帶泉心泉意進去。”
狗蛋抿緊了脣，看到慕清讓彎腰將餘念從車裡面小心抱出來，眼裡閃過不解，但抿緊的脣漸漸放鬆下來。爸爸有時候還是對媽媽很溫柔的，只是……爲什麼不在她清醒的時候也這樣溫柔呢？
念念那個人，其實心很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