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鳴慢悠悠走回竹樓,卻驚訝的發現有個人正在竹樓中等待他,楠兒低着頭站在一旁,神色很是恭敬。
這人軟軟的躺在太師椅上半死不活,頭髮白了一半,臉色蒼白至極,病怏怏的和當初的齊師兄有的一拼。
韓鳴仔細打量了這個人,竟然有些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韓鳴仔細的回憶了一下,竟然發現躺在太師椅上的這個人與當初護送朱逸文和他去一眼山泉洗澡的那個黃袍統領有七八分相似。
不過那個黃袍統領正值壯年,渾身充滿了力量,還是朱家家主的五大護衛之一的黃煞,和齊師兄綠煞是齊名的存在,而眼前的這個卻是一副年老的模樣,頭髮白了一半,氣息也是虛弱至極,半眯着眼,一副將死的模樣。
“難道是黃煞的親人,他哥哥之類的。”韓鳴暗暗地猜測到。
韓鳴回來時動靜不小,那躺在太師椅上的黃袍男子之前依着眯着眼假寐,現在確實被吵醒了,他慢慢的睜開眼,看向了韓鳴。
“鳴少爺回來了!黃煞在此等候多時了,黃煞身體有恙,不能起身行禮了,還望鳴少爺恕罪。”那黃袍男子極爲的虛弱,說話間還重重的咳了兩聲。
“小子韓鳴見過黃統領,韓鳴哪敢讓黃統領行禮。”韓鳴聽見眼前的病秧子自稱是黃煞,心裡大大一驚,他不敢託大,連忙上前行禮。
韓鳴有自知之明,不說他只是個外姓少爺,就是朱逸文見到黃煞怕是也要叫聲叔呢,這黃煞說什麼行禮之類完全是客套話。
那虛弱的黃煞見韓鳴沒有一點少爺架子,不由得一笑,再看向韓鳴時眼中不由得多了一絲欣賞。
“不知黃統領此次來我這竹樓有什麼事,難道是尋找齊師兄?可齊師兄早在三年前就搬離了竹樓。”韓鳴還是忍不住的問了出來,這黃統領可不是像他這樣的閒人,此番來竹樓一定是有什麼事。
黃煞一聽到韓鳴提到齊師兄,不由得立馬想到那日在破廟中,那身穿白衣的綠煞揮舞着一把三尺青鋒屠雞殺狗般的宰殺灰衣人。
在那夜之前,所有人都認爲五煞中武功最強的是黑煞,最弱的是毒師綠煞,但那晚之後黃煞才知道就是四煞齊上,也不一定能在綠煞劍下撐過一炷香,就算是武功早已螓入化境的掌門怕也不是綠煞的對手。
“我不是來找綠煞的,我是來找你的,你齊師兄有東西讓我交給你。”黃煞臉色有些怪異,他想起了那日綠煞拜託他做的事。
“齊師兄?黃統領見過齊師兄!不知齊師兄最近可好。”齊白衣教授過韓鳴數月無形劍決,韓鳴還是極爲感恩的。
“綠煞的情況我也不清楚,我們只是匆匆見了一面,他讓我將這箱子交給你。”黃煞眼睛一轉,瞥了放在一旁的一個木質箱子。
“給我?裡面裝的是什麼,齊師兄怎麼想起來給我!”韓鳴這下有些詫異了。
“我也不知道什麼,綠煞讓我親手交給你,可現在我這副模樣怕是沒法‘親手’交給你了,放在地上你自己拿吧。”黃煞一陣苦笑。
“對了,黃統領如何會變成這樣?之前不還是挺好的嗎!現在變成這樣,難道是練功出了問題?”韓鳴皺着眉問道,眼前這黃煞的狀況和齊師兄之前病怏怏的模樣很是相似,都是大大虧損了元氣的模樣。
“練功!可以說是吧,我現在大大的損耗了內元,而且壽命也是少了大半,現在身體不恢復,這全身的武功怕是廢了,只能當個殘廢整日躺着。”黃煞慘慘的一笑。
韓鳴心中大駭,這黃煞修煉的是什麼武功,怎麼會導致這樣慘的後果,以前韓鳴還是知道有些武功可以透支真元或潛力,讓修煉的人短期內實力大增,但韓鳴還從沒聽過一種可以損耗壽元的武功。
按照黃煞現在蒼老的模樣,至少被損耗了二十多年的壽元,而且看他一副半死的模樣,體內怕是還有不少的暗傷。
“那黃統領也是在這裡等待華師了?”韓鳴心中有了一絲的瞭然,這朱赤園中怕是隻有華老的醫術能治療黃煞身上的傷了。
“綠煞讓我找你,讓你幫我恢復元氣。”黃煞表情有些怪異,實在想不到眼前這十三歲的少年有什麼能力可以讓幫助他,雖然這少年是華老的弟子,但他才入門三年不久,應該還不能幫助他。
“讓我?我現在只學到了師尊醫術的皮毛,怕是治不了黃統領,黃統領還是尋找師傅去吧。”韓鳴急忙推辭了起來,倒不是他謙虛,他是真不會幫人恢復元氣。
幫人恢復內元實在不是件簡單的事情,韓鳴覺得就算是華老也不一定能做到,就算華老能做到,想來也要花費極大的力氣,不然齊師兄也不用整天病怏怏的。
“不會吧!綠煞指名讓我來尋你的!他總不會騙我吧!”黃煞見韓鳴不像故意推辭,不由得着急了起來,還連續的咳了幾聲。
“黃統領,我是真不會啊,要不你去問問我師尊,師尊老人家醫術精湛,一定有辦法。”韓鳴苦着一張臉,有點無奈。
“華老不在朱赤園,他回朱家去了,五六個月之內是回不來了,而且回不回來還是兩說的事!綠煞說了,我必須在近兩個月內得到治療,不然以後即使能補充元氣,壽元也回不來了,要是現在能得到治療,還能補回十來年的壽命。”
現在黃煞完全是哭喪着臉,他本以爲韓鳴能彌補他的壽元的虧損的,現在卻被告知韓鳴無能爲力,他怎麼能不絕望,那可是十幾年的壽元啊,可不是什麼小事。
“我現在往朱府趕,請求華老出手也來不及,而且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長期的趕路,不然怕是朱府還沒到,就要死在半路上了。”黃煞又是連連咳嗽了兩聲!
“那黃統領可知道齊師兄爲什麼會認爲我能幫助你呢?齊師兄應該不會故意唬你吧!”韓鳴馬上意識到了事情的重點,全是來源於齊師兄認爲他有能力治療黃煞。
“對啊,綠煞爲什麼會讓你來幫助我呢?既然他說你能治療我,那你就應該能治療我啊,他總不會拿這事開玩笑的!鳴少爺,你當真做不到?”黃煞語氣有些急了,那可是十幾年的壽命,不是輕易能捨去的。
韓鳴只是苦笑了兩句,又搖了搖頭算是回答了黃煞,不是他不想救,而是他真的沒能力幫助黃煞。
“少爺,齊統領不是拜託黃統領轉交一個木盒給你嗎,說不定治療的辦法就在這木盒裡呢。”楠兒站在韓鳴身後弱弱的提醒了一句。
“對啊,還是你這小丫頭聰明。”黃煞聽完楠兒的提醒不由得一喜,灰敗的眼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也是,說不定解決之法就在這木盒中。”韓鳴也是一陣恍然,楠兒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
韓鳴上前一步抱起了面前的木盒,但就在韓鳴準備將這木盒打開的時候,黃煞卻立馬阻止了韓鳴。
“鳴少爺,當時綠煞讓你在無人的時候打開,而且等你記下里面的內容後就立刻焚燬。”黃煞又是連連的咳了幾聲。
韓鳴皺了皺眉,心中很是納悶,不知齊師兄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送個木盒還這麼多講究,不讓他在有外人的地方打開,那怎麼就不怕送信人黃煞暗中偷看呢!
“好,我上樓去看。”韓鳴也不磨蹭,轉身往竹樓上去。
韓鳴將木盒穩穩的放在牀上,手託着腮打量起了眼前這木盒。
木盒上有一把小鎖,這鎖很是平常,就是尋常人家的那種簡陋的鎖,看模樣很不結實,會些功夫的人隨手就能擰開。
“齊師兄也真是的,這樣一把小鎖,就不怕別人偷看!”韓鳴暗自嘀咕了一句。
不過等韓鳴方一打開木盒,他就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這木盒裡面被撒上了華老獨創的絕毒,只要有人一打開便會身中這種劇毒。
韓鳴深吸了口氣,微微一笑,並不在意這種毒藥!他藥浴的時候已經將毒皇草效用發揮到了極致,說是百毒不侵也不爲過,而且這盒子中的劇毒還是華老獨創的,有段時間裡完全將這種毒藥當做飯吃,又怎麼會有什麼影響呢!
“齊師兄怎麼知道我無懼劇毒!”韓鳴吶吶自語了一句,不過馬上他就微微一笑:“齊師兄與華師關係絕非尋常,知道些藥浴的事情也不爲過,知道毒皇草之類的事情也屬正常!”
韓鳴想通了一切就轉頭看向了那木盒,要看看齊師兄到底託黃煞捎來了什麼東西!
木盒裡面放了幾本不是太厚的書籍,最上面還有一封信,這倒是在韓鳴意料之中,畢竟方纔他將木盒抱在懷中時並沒有感覺沉重,而且搖晃起來還沒有太大的撞擊聲,應該就是紙張書籍之類的東西。
韓鳴慢慢的拿起最上面的信看了起來,纔看了不久,韓鳴的臉色就大變了起來,直至最後震驚的合不攏嘴。
韓鳴在竹樓上一呆就是七八個時辰,等他從書籍中擡起頭的時候,他眼中全是一種莫名的情緒,韓鳴也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是同病相憐,還是同情,還是可惜,亦或是都有。
韓鳴也弄不清楚自己的心緒,在原地愣了一會後只能將所有情緒濃縮在一聲嘆息之中。
深深嘆完一口氣,韓鳴就將那些書籍連同木盒一起丟進了一個火盆中,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韓鳴看了看火盆之中的灰燼,又是沒來由的嘆了一口氣,之後就轉頭往樓下走去,這時他自己也沒發現他瞳孔中又閃現了一絲綠色。
韓鳴現在還不知道每當他情緒波動較大的時候,他的瞳孔中便會閃過一絲綠芒,和華老的狀況極爲相似,只是沒華老那麼明顯罷了。
韓鳴下了樓,此時已快是第二天的晌午了。
黃煞起得甚早,躺在竹樓外面的太師椅上曬太陽,很是悠閒,不過眼神卻是不時地往竹樓上瞥去,很顯然,他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麼淡然。
黃煞見韓鳴下了樓不由的大喜起來,連忙帶着滿臉的微笑看向了韓鳴。
“黃統領,齊師兄的確將療養之法放在了木盒中,不過療養要大概持續年許,期間黃統領是不能動用武功的!”韓鳴對着黃煞微微一笑。
“哈哈,不動用武功罷了,小事!”黃煞一聽有治療之法便是大喜起來,又忍不住的咳嗽了幾聲。
“少爺起來了!”楠兒從韓鳴的身後走了過來,此時楠兒懷裡抱着一隻小巧的黑色狐狸。
這黑狐狸渾身毛髮黑亮柔順,沒有一絲的雜色,不時地伸出粉色的舌頭舔舔嘴角,一雙大眼睛靈動至極,正好奇的打量着韓鳴。
“這是綠煞一併送與你的,說是這小狐狸有些靈性,陪伴了他三年,不忍再丟在荒野,索性讓你幫他養着。”黃煞嘿嘿的一笑,其實他也很意外的,雙手沾滿鮮血的綠煞,卻也有仁慈的一面。
“既然是齊師兄送的,那我一定好好養着,養的黑黑胖胖的。”韓鳴從楠兒的懷中接過的那隻黑色的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