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華州與廬州交界地方有一個隸屬華州清榮府的小鎮,名叫清山鎮,這個小鎮位置十分偏僻,背靠十萬大山,又正對着一望無際的大荒漠,除了一條不是太大的官道以外就沒其他與之相連的道路。
官道雖偏僻,但來往的人着實不少,而且身份也是各種各樣,有正經商人,有幫派門徒,有官差,有逃犯,風流歌姬,還有些刀頭舔血的亡命之徒。
這個小鎮中完全就是沒有什麼王法的,殺人越貨是常有的事,官府對此卻是不聞不問。倒不是官府不想管,而是官府不敢管,清榮府縣令曾數次派衙役去清山鎮整治秩序,結果不過幾天功夫那些衙役就一字躺在了青榮府縣衙門口。
有一次青榮府縣令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向附近的將軍借了三百軍士,想要前往小鎮徹查衙役被害之事,並且想將小鎮的秩序徹底整頓一番。
可在這縣令到達清山鎮的第一晚,他的枕邊就多了一柄匕首,這柄匕首直直插在牀上,離這位縣令大人喉嚨不足半寸。
縣令清晨醒來自然一陣後怕,當即灰溜溜的率衆離開,並且以後再也不敢多問這個小鎮的事,只是象徵性的派上一兩個不管事的衙役,以此來糊弄差事,久而久之清山鎮的人裡就更加的無法無天!
不知爲何,這裡時常出現一些外界不會出現的寶物和武功秘籍,因此江湖上很多狠角色都喜歡聚集到這裡,這也讓清山鎮變得更爲的混亂,更加的龍蛇混雜。
這清山鎮中雖然多得是膽大包天的兇徒,但鎮中的人從不敢對鎮外的一處莊園有任何的冒犯,因爲他們知道這莊園中的人才是真正的狠角色。如果有不開眼的觸犯了那住宅裡的人,那不管他是什麼身份,註定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這處莊園靠山而建,建築面積很大,佔地方圓數裡,三丈高的硃紅色大門,高大而威嚴,大門兩邊各有一個兩丈高的石獅子,怒目而視前方。大門上面懸着一塊書有朱赤園三個鎏金大字的匾額,這三個字筆走龍蛇,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少有的好字,絕對是出自某位極爲出名的大儒。
這日小鎮外來了一行極爲奢華的車隊,小鎮中的人大多不是常人,一眼就看出這隊人馬的不同尋常,車隊中即使是最簡單的侍衛都身懷不凡的武藝。
看出了車隊的不同尋常後,小鎮中的人大多紛紛讓開了道路,不敢得罪那隊人馬。這些人都明白得很,得罪官府,只需要逃避官差的追捕,找個隱蔽的地方躲起來就是。但如果得罪了這種有勢力的人,那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躲到哪裡都會被揪出來。
這隊人馬不久後就到了這小鎮外的那處規模浩大的莊園,到了此處之後,車隊中的侍衛之類紛紛下馬,束手站在了一邊。
此刻朱赤園的硃紅大門也早已打開,門前站了一排排的人,這些人穿着華貴,身上穿金戴銀的,顯然地位不低,但此時他們大都面帶恭敬之色的站在那裡,不敢有任何的多餘舉動。
車隊中較爲華美的馬車都已經停在了莊園的門前,其他裝載雜物的馬車都停到了一旁。
車隊前面某個馬車的車簾被掀起,從中探出兩個小腦袋,兩雙機靈的大眼睛好奇的到處亂轉。這兩個小腦袋中其中一個是極爲俊美的少年,長得比女孩子還要好看!他披肩的長髮整齊的束在腦後,兩隻耳朵旁各扎着一個小辮,上面用小巧的玉扣束在一旁,正是朱家小少爺朱逸文。
而另一個小腦袋則是隨車隊東行月許的韓鳴了,此時他心中有些鬱悶,這朱家車隊好像看不見他,對他根本不管不問,讓他不知該如何自處。
除了朱逸文這個朱家小少爺和侍女蘭兒萍兒之外,他一個月來就沒和其他人相處過,華針那個老頭倒是來看過他一次,但沒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根本沒有多說幾句話的念頭。
之前在路上還能裝作不知,得過且過,現在好了,青榮府也到了,韓鳴有些糾結他究竟該去哪,東行是不能了,那完全是找死,別說另一個國家了,就是吳國的另一個州他都不一定能走到,可是不東行的話也沒有去處!
“算了,不糾結了,看情況再說吧,現在又不是在大漠之中,只要有人煙,還是餓不死的!”韓鳴暗自打算。
“哇,好大的莊園,後面還有大山,肯定有很多的小兔子,韓鳴咱們什麼時候去山裡轉轉!”朱逸文用胳膊抵了抵韓鳴,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起來很是興奮。
韓鳴微微一笑就答道:“到時候再說吧!”。這一個月來他是整天和朱逸文待在一起,已經成了極好的朋友。
這時那莊園前站着的那一羣人中走出來一男一女。男的劍眉星目,眼神中透漏出一種攝人的威嚴,一看便知道是久居高位,執掌殺伐的人。女的長得極爲美麗,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貴氣,錦繡彩袍上環繞着百鳥齊鳴的刺繡。
這一男一女對望了一眼後,就快步的穿過車隊,直往那輛最大的馬車走去,走到馬車前半丈左右便停下了腳步,然後俯首一拜。
那男的便開口了:“赤由智拜迎岳父大人”
那美麗的女子也開口了:“巧音恭迎父親大人”
“怎麼,赤老頭怎不出來迎我,莫不是怕了我不成。”自那最大的馬車中傳出來一陣蒼老的聲音。
“岳父大人,父親正在練功,身有不便,不好相迎,還請岳父大人見諒。”那男子有些爲難的說。
“練功?嘿嘿,他就不想見我,我也不爲難你了,我親自去找他。”話音剛落,馬車中就走下了一個帶着面具的老者,這面具老者下了車後就對身旁的侍衛吩咐了一句,然後直接往莊園中走去。
一羣人見朱家家主已經先步走進去了,他們便也熙熙攘攘的準備進府,一切都是井然有序。
韓鳴看了一會兒,又想了一會兒,不知該不該下車去,最後還是決定呆在車上,跟朱逸文在一起更爲安全一點,不然亂跑觸了什麼忌諱那就不好了。
在那戴面具的老者下車進府後不一會兒,便有一個侍衛來到韓鳴的馬車前,然後說是家主讓小少爺過去。
“爺爺叫我?奧我這就去。”朱逸文聽聞他的爺爺讓他過去,便沒有任何猶豫的就去了。
“你在這裡等我,別亂走,不然回來找不到你。”朱逸文下了馬車後似乎想到了了什麼,他又爬上了馬車對韓鳴說道。
朱逸文這一走就徹底將韓鳴置於了尷尬境地,朱逸文將蘭兒帶走了,而萍兒又下車去處理雜事去了,只留韓鳴一人坐在馬車裡。
韓鳴一個人呆呆的坐在馬車裡,不知該幹些什麼,他探首看了看馬車外,又將頭縮了回來,顯得很是侷促。
隨着時間的流逝,車隊中的人越來越少,他們大多收拾進了府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後各司其職,就算沒有進府的也有自己的事情做。
韓鳴使勁搖了搖頭,強行平心靜氣驅除雜念,然後就盤坐在牀上開始修煉他腦海中的那一段無名口訣,只有修煉能讓他心平氣和。
這一個月來,韓鳴的無名口決進步緩慢,無論他如何的用心修煉,體內的那道清涼氣體都增長的非常緩慢。
雖然韓鳴修煉時精神很集中,但是他還是有一部分的注意力在關注着外界的,因此當外界的一陣騷動聲漸漸靠近時,他便立刻收了功法,坐起身來並裝作沒事的模樣。
“韓小兄弟在車上嗎”馬車外傳來一陣虛弱的聲音,好像是一個長期臥病在牀的病人,聲音軟弱無力似乎隨時能斷了。
韓鳴一掀馬車的門簾,將腦袋探了出去,便立刻看見一個身穿綠衣的中年文士。這個綠衫文士臉色蒼白,沒有一點血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死人的面孔,韓鳴被這中年文士嚇了一跳,還以爲是白日見了鬼。
“大叔你找我嗎?”韓鳴看見中年文士的臉,不禁縮了縮頭。
“啊,是了,韓小兄弟,華老有事尋你,你隨我走一趟吧。”那中年文士對着韓鳴一笑。
這中年文士的聲音雖然軟弱無力,但是卻頗爲連貫,而且還略帶磁性,如果不是中氣不足的話,應該很悅耳的。
“華老?”韓鳴還是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他實在想不到爲何活人的臉色比死人還要蒼白,韓鳴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就來跳下車來,準備跟這綠衫的中年文士去見華老。
韓鳴在心裡猜測這個病秧子究竟是什麼人,華老爲什麼會讓這樣一個看着快死的人來喚他,就不怕他沒走幾步死掉嗎!難道他是華老的病人?而華老又有虐待病人的癖好,韓鳴在心中天馬行空。
韓鳴本打算扶着這個病人的,可是那中年文士走起路來雖然巍巍顫顫的,但卻並不慢,韓鳴要一路小跑才能追上,着實讓他一陣汗顏。
韓鳴跟着這中年文士走了不短的時間,幾乎橫穿了整座莊園,這一路上又是亭臺閣樓,又是水景小榭,還有石橋假山等等,讓韓鳴這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小子大爲震驚,他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家族能擁有如此大的莊園。
見過一路上的景色,韓鳴就在心裡開始想象華老的居所了,他覺得華老以華老如此尊貴的身份,所住的地方必然是更爲精巧,更加的華美。
但出乎韓鳴的意料是,這綠衣中年文士卻將韓鳴帶到一座大山前,這裡沒有一座精巧的園林,只有許多散發着藥香的草藥。
韓鳴看了看眼前的大山,仔細想了一下,心中才有些恍然,原來這莊園依山而建,只有三面圍牆,還有一面以山爲牆,不知不覺他已經隨着這中年文士穿過了整片莊園。
“大叔,華老呢?”韓鳴有些納悶的看着那中年文士,眼神中帶着詢問。
那中年文士看了看韓鳴後微微一笑,便轉身面朝光溜溜的山壁一拜而下:“華師,韓鳴已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