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聆聽神音

這道矛光劃空,一抹亮色明絕,剎那點燃一方天地,輝耀萬物。

銀髮老者集諸多世界之火加身,立在巨大火球中,眸光冷凝,面對攻擊,開口吐出一朵火焰。

‘哧’火焰瞬被矛光戳穿,撕扯成光流。

矛光鋒豔絕世,速度不曾稍減,只是光芒略弱,挾刺耳銳鳴,勁逼老者身前。

最後關頭,老者額頭爍亮,祭出一面旋動不止,螺紋層疊的骨盾,終擋住矛光,但矛光前端卻裂穿骨盾,有一縷光,將將襲中老者胸口,刺出一道極小的傷口。

一點鮮紅,從傷口處滲出,是一滴血。

這滴血悄然無聲化灰,消失,連一絲塵埃,甚或氣流都沒留下,乍然不見。

這是巨人所掌持的毀滅神則,化萬物爲虛無,點滴不留,抹殺一切存在痕跡。

老者見此一幕,面色驟變,胸口位置頃刻間法輝迭織,結天地之氣,形成道流,層層繚繞防護在胸口那小小一點傷口上。

即便老者如此謹慎,胸口處,還是有拳大一塊皮肉,無聲消失,形成一個窟窿,直可見骨,十分驚人,任是道流如何洗滌,這處傷痕亦不見恢復。

銀髮老者如火神般,炯炯放射赤霞的眸子,看向黃金巨人,及其手中粗大驚人的毀滅神矛,面色驚疑,瞬息數遍,充滿凝重。

他稍顯遲疑時,黃金巨人足下戰車滾滾,神華流爍,已再次動手,驚天戰端復起。

巨人四幅面孔。皆顯怒相,懾人心魂,其周身金輝燃熾如火,在天地戰鼓奏鳴下,雙拳打出一輪輪光曦大日。

隨巨人拳力涌動,虛空中,響起疊浪驚濤,狂潮拍岸般轟響,威勢無盡,他握持金色戰矛的手。則始終高舉,伺機進行絕殺。

銀髮老者周身焰甲晶瑩,如似火神,遙感道海,汲取諸多世界火力,他接連張口,同時分化數朵世界之焰,朵朵燃山煮海,焚燒八荒天地。

這次輪到巨人被壓制。一個抵擋不慎,巨人壯碩如山丘的肩部,被焰流侵襲,當即融爲金屬般液流。

下一瞬。巨人周身黃金戰氣勃發,衝涌灌入傷損處,金曦絢爛,寶彩彌散。傷口消失。

兩人繼續激殺烈伐,輪替佔據上風。

鏖戰立時數個時辰,始終不分勝負。雙方移動間,上天入地,戰火上燃蒼穹,下灼萬物,波及越來越廣。

這處烈火域有名的火焰山脈,山折地裂,溝壑百多,炎流崩溢。

此等驚天動地的大動靜,使旁觀者越積越衆,都爲這場戰鬥中,雙方所顯神能而震驚。

“他們持戰不休,大家說到底誰能最後勝出?”

這個問題,並無統一答案,個人意見不一,衆修爭持。

“咦,大家快看,有一青年升空,向戰場走去。這是準備參戰嗎?如此大膽!”

衆人上方,一青年凌空前行。

他一身黑袍,華澤如水,法袍隨步伐輕揚,有一種獨特而閒適的韻律,顯出青年心中的從容,沉穩如山。

青年正是祝九,他在向戰場靠近,體納混沌,氣韻渺然,一方天地隨他前行,有神機環繞其身。

“這青年法力波動是六階,但步伐邁動間,氣韻與道力相合,竟在分薄骨族老者交感天地,攝取十方火力的部分神通。”

“黑袍青年能與骨族老者爭持天地元氣,一出場,就顯出觸及大能層次的手段,着實不凡。如此看來他是和那巨人一夥,準備與骨族老者開戰。”

此時祝九已接近交戰處,老者早即發現他靠近,在與巨人激烈爭鋒中,發出一道冰冷話音,殺機漫溢,道:

“就先殺了你這人類小子!”

“殺我?你族其他人倒是被我殺了個乾淨。嗯,倒也不是都死,還有一個活着!”祝九隨口回道,他確是待鬼國中戰火止歇,這才升空而來。

除了那個召喚三頭鳥的中年,此時被束縛在白骨大地上,其餘死龍骨船上修者,皆已被九嬰,夕陽等兇物,殺戮乾淨。

骨族老者聞言驚怒,叱喝一聲,髮絲根根豎立,策動骨燈,分化火焰,抵住巨人。

他己身則轉過頭來,一朵世界之焰被其開口吐出,向祝九襲來。

在老者動手的同時,祝九灑然而笑,額頭神輝耀目,一張金曦熠熠的書頁懸空。

混沌神文承載頁,被祝九直接祭起,對付一尊大能,不容輕忽,所以他出手既是絕殺,體內三處法力之源飛轉,神文金頁上,升起‘壓’‘禁’兩枚神文本體。

轟然間,混沌氣澎湃如海,淹卷一方天地。

曾在陰陽教總壇顯現,被壓字文勾連道海,周身覆滿混沌文的巨靈,再次隱現身形,朦朦朧朧,氣息悠古,似跨越無盡歲月,自天地太初而來。

神文巨靈,佇立在無盡道流與混沌氣中央,身形浩瀚巍峨,漫漫無邊,無人能得見他的完整形態。

他的頭顱,似探進了天外,在瞭望仙機,而足踝則踩踏在陰司幽冥之中,身跨三界。

此時,他承載無數混沌文的身軀,露在祝九眼前,掌心與臂上,各有一枚神文在微微發亮,正與祝九掌握的‘壓’‘禁’兩大神文契合,外觀相似,但更古老偉瀚。

祝九頭頂,神文金頁上,兩枚神文迅速飛起,落入巨靈掌與臂上,與其氣機交感。

轟然間,神文巨靈動了,他掌心‘壓’字文微爍,一道厚沉混沌氣,鎮殺向骨族老者,襲向祝九的那朵世界之焰,則被巨靈臂上‘禁’字文稍一流轉,立即攝入其中,消失不見。

這一處所在,萬物皆因混沌巨靈的臨世,而發生改變,像是在一瞬間,回到荒古前,鴻蒙太初時期。

兩枚混沌文同時推動,因而顯現的這尊巨靈,身形比上一次清晰稍許,雖依舊渺淡虛幻,但臂上紋路,少了迷霧遮掩,隱隱顯出部分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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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九雙目炯炯,緊緊注視巨靈顯露的一截手臂,那上面,神文在流轉。

祝九眸中法輝交疊,燦爛而深邃,身溢道機,緊緊矚目巨靈手臂上神文。

這一瞬,祝九心靈通透明澈,不染塵埃,他目視巨靈手上神文,洞察玄機,忽而聆聽到一種大道妙音,若有如無。

那聲音,是一種天地間,規則與秩序運轉的韻流,在彌散,因而生成的聲音,不知起於何處,似自天地道海中來,又像是從混沌濛濛,悠悠歲月中散逸。

祝九並不能解讀聲音中包含的大道至妙,他智慧超凡通達,並不追求強行理解,反把心靈放空,接受這種神音洗滌。

當祝九心靈澄澈,無思無慮時,那聲音似更響亮清晰了。

祝九的識海中,明暗兩張符籙上,本源紋路都在隨着聲音傳響,交織出新的玄靈變化。

識海符籙上,那枚坐落在雷符中央,經年不動的山嶽巨蛋,此時忽然泛生璀璨神輝,閃閃爍爍,顯現出諸色符紋,越來越亮,其中像是有什麼東西,將破殼而出。

而洞府中,黃金小樹,在祝九聞聽神音時,主幹上幾縷玄黃色古老紋路,也在閃亮,出現增長蔓延,樹冠上,那枚新結的果子,發出繁星般湛然光色,氤氳繚繞,十分不凡。

似是一瞬,又似很久,祝九突被一聲驚叫喚醒,脫離了聞聽道則神音的狀態。

眼前一切復又清晰,那尊混沌巨靈,正逐漸虛淡,‘壓’‘禁’兩大神文都已迴歸神文金頁。

而被混沌巨靈發出一縷紋路,進行鎮壓的老者。

他早在見到巨靈現身的一瞬,即面色駭變,見機絕速,合身遁入骨燈芯焰中,要焚破虛空而去。

但他動作雖快,在遁入虛空的一瞬,還是被黃金巨人的毀滅戰矛,以及神文巨靈外放的一縷混沌氣追及。

將祝九喚醒的慘叫,即是老者被攻擊時所發。

祝九估計,老者雖如願遁入虛空,但連遭重擊,即便不死,亦要本源大損,能不能恢復,都是兩說。

遠處,無數觀戰者,始終無法看清混沌氣遮掩下,戰場中央的情景。

人人心裡貓抓一般,俱感那混沌氣中央,發生了驚天變化,似有一尊頂天立地的身影一現即隱。

當混沌散逸,那一方天地,重新顯露在衆人眼前,卻只剩下大戰後的滿目蒼夷,祝九,黃金巨人都遁入虛空而去,蹤跡皆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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