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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綿好無數大山,皆被羣妖佔領,那漫山野遍,密密麻麻,皆是妖兵。喝酒吃肉,嬉笑怒罵,好不自在。
二青和大白手牽手,走了很久才走出這羣妖亂舞之地。
回首望去,那羣妖亂舞之地妖氛依舊甚烈,妖氣滾滾沖霄,如雲匯聚。各大妖王的旌旗,依然插遍漫山,迎風獵獵。
大白將素手從二青的大手中掙脫,掠着耳鬢的秀髮,道:“現在好多了,剛纔多謝師弟,否則我真怕忍不住想出手。”
頓了下,她又道:“說也奇怪,明明我也是妖類,可看到那些妖王如此對待人類,我卻有種羞與其爲伍之感。”
二青聞言,不由沉默,而後輕嘆道:“我想,那應該是因爲我們都把自己當成是人,而不是妖吧!人知禮義廉恥,懂人倫綱常,絕非妖類可比。你看那漫山妖衆,或許自由,或許歡樂,但其中哪個衣冠齊整?那個面容端正?哪個妖王麾下妖軍能夠井然有序?”
大白奇道:“那些妖聖,就不知教一教他們?”
二青搖頭道:“這就不知了!或許,妖類天生喜求自由,不喜受到束縛吧!你看那漫山遍野的小妖,活得多開心!笑得多歡樂!”
“可他們的開心,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種歡樂……”
二青點頭道:“所以,我們與他們不同!”
大白輕嘆搖頭,道:“師弟,我們走吧!太上言: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這些妖魔,遲早會爲自己的行爲付出相應的代價。我等若留在此間,指不定便要遭受牽連了。”
二青見大白如此,突然有些後悔帶大白來這北俱蘆州了。
經此一事,大白心中定有鬱結,而這鬱結若不去除,將來若是成爲心魔,那對其修行,卻是百害而無一利。可要除去這鬱結,又豈是那般容易?這是與整個北俱蘆州的妖魔爲敵啊!
其實這事不僅是對大白有很大的衝擊,就是對他,也同樣有着不小的影響,只是他覺得自己應該能夠看得開。
行善積功,雖是好事,但卻得量力而行,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那便是愚蠢了。整個北俱蘆州的妖怪,皆是這般兇殘暴戾,他們只有兩個人,又如何能夠扭轉這方乾坤?
想來大白也是知道這事不可爲,所以纔會想着及早脫身離去吧!
大白有此想法,二青自然不可能堅持己見。
更何況,見到了那幾大妖聖,二青也覺得,這個時候退走,卻是正好。免得回頭被那些妖聖發現,然後想走都走不了。
離開那羣妖遍野之地,二青和大白放出雪練和夜影,二人翻身上馬,隨意選了個方向,縱馬疾掠而去。
行有數裡,見前方有巡邏妖兵,於是二人施了個隱身法,隱去自身與馬兒的身形,悄無聲息的從這些巡邏妖兵身旁掠過。那些個巡邏妖兵只當是一陣風吹過,也未在意,繼續持着刀槍悠閒地晃盪着。
縱馬疾馳上百里,翻山越嶺跨溪澗。再回首,已不見那羣妖盤踞景象,唯見遠方那高空中妖雲滾滾,凝而不散。
夕陽西下,金暉遍撒。山風徐徐,樹濤陣陣。
二人策馬翻上一座山嶺,見鳥雀回巢,老鴉繞樹,走獸潛伏。側耳傾聽,隱有虎豹猿熊咆哮于山林深處。
二青看了眼大白,道:“師姐,不若我等在此地休息一晚?”
大白搖頭道:“此地離那天波寒潭不過百里,一閉上眼,我便彷彿覺得那些人類的慘象就在眼前,彷彿能夠看到,那些無助與乞求的眼神,就在那裡看着我……我們,還是走遠些吧!”
二青聞言,有些擔憂,擔心這會成爲大白的心魔。
於是,二人再次縱馬而去。
馬兒踏着樹梢,於夕陽下縱掠。
一路上,二青沒有再勸說大白,若真成爲心結,說也無用。若未成爲心結,說多了,反而加深她的印象。
二人信馬由繮,急掠而去,見山翻山,遇水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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億萬星辰耀九天,千百青山如飛渡。
十里煙波呈浩渺,一輪明月滿江湖。
明月高懸時,二人至一條大江處,飲馬江水。只看一眼,大白便又策馬渡江流,馬蹄踏處煙波起,凌波碎月隨風去。
又一路疾掠,終於在一座山嶺上,二人駐馬遠眺。
只見那方天空,天光漸亮,紫霞漫空,金烏已然甦醒。
大白翻身下馬,騰身來到旁邊的一塊巨石上,迎風而立。
二青見此,亦騰身而起,站在大白身邊。晨風拂起二人的衣袂與髮梢,使得他們此時看起來更爲飄渺出塵。
不多時,金烏騰空,一抹醉色染天涯。
那紅光拂在二人身上,驅走了晨間的涼意,二青雙臂輕展,仿如擁抱天地,一時心曠神怡,那煩人的心緒,暫時被拋即腦後。
只是側首看向大白時,二青又不由擰起眉頭。
大白呆立在那,望着那驕陽,眉間的愁思,卻是難展。
二青見此,不由於心中輕嘆,或許,這次真不該帶她來此。
良久,當那驕陽變得刺眸時,大白才收回目光,道:“師弟,我們走吧!”而後縱身跨馬,縱掠而去,二青亦跨馬追隨。
行有數裡,二人策馬拐過一道山樑,忽見前方山坳處,有一村鎮坐落,那村鎮依山而建,有木屋草屋數百座,稍顯破敗,村鎮外無籬笆相圍,亦無石牆相護,惟數株老樹孤立,上有老鴉盤匝。
二人奇異,下馬上前。
於鎮口處碰見一老者拄着柺杖,那老者形容枯槁,皮包骨頭,容貌亦是奇醜無比,眼斜鼻蹋,雙脣外翻。見二人,頓時大驚,而後見二人面容絕秀,遂放下心來,道:“二位客人打哪來?來此做何?”
雖說言語與南贍部州不同,但二人卻早從那結小妖處,學到了這方地域的言語,如今交流起來,自也無礙。
“敢問老丈,此爲何地?”二青抱拳拱手,問道。
那老者言道:“此地名爲半山鎮。”末了又多看了兩人一眼,疑惑道:“想來,二位客人,應不是此方人士吧!”
“老丈何出此言?”二青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