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青有些不解地看了眼鎮元子大仙。然而,師父當面,他也不好和鎮元子過多交流。畢竟,尊師重道,是必須的。
而且,找鎮元子不難,但見他師父,可不容易。
驪山老母在二青看向她時,朝他微微頷首,但其神色之中,卻是憂喜參半,只聽她道:“按理說,你能有此成就,老身應爲你感到驕傲纔是!可老身卻不知你此舉,是對是錯!你,好自爲之吧!”
即便是如今二青已身處如此高度,驪山老母依然還是不願與他有過多牽扯的樣子,說完這句話,也不等二青回答,便徑直消失。
二青張了張嘴,有些不知該說什麼。
不過,二青可以看得出來,師父其實還是擔心他的。
否則的話,也不會在他以身合道之時,跑過來替他護法了。
他覺得,或許,這便是上古仙人對待仙生的態度吧!永遠是那麼淡然,那麼不卑不亢,不溫不火。
待師他父驪山老母消失,二青便帶着大白和楊嬋,邀請鎮元子大仙來到湖心小築露臺上。大白親自煮茶,招待鎮元子大仙。
然而,二青最終還是未將他的那些猜測告訴鎮元子。
因爲,他的那些猜測,大多帶着個人惡意。在未徹底弄明白,道祖與佛祖是否真的向他們扯下一個彌天大謊之前,他不想枉做小人。
於是,他對鎮元子大仙說道:“雖然我成功以身合道,可依然還是無法做到無所不知。道祖與佛祖所謂的‘洞徹三界’,其實亦非絕對。至少涉及到混沌,涉及到合道境者,這些便無法洞悉。”
鎮元子微微頷首,又聽二青說道:“我雖合道,但卻也無法從天道那裡知曉此界的所有問題。很可能,這些問題,涉及到了混沌。”
鎮元子聞言,再次頷首,擡手輕捋其須,道:“想必,道祖和佛祖或許已發現了那些問題,只是他們並未與我等直言!”
和二青聊了會,品了會仙茶,鎮元子大仙便和二青告辭離去。
此時,大白和楊嬋才一臉欣喜地恭喜二青。
她們並不知道以身合道,化身天地的弊端,她們只知道,在這三界之內,成功以身合道之人,只有道祖和佛祖兩個而已。
而如今,二青也已處在那個頂尖行列了,難道不值得欣喜嗎?
接受了兩位妻子的一番祝賀,二青便問:“我閉關多久了?”
提到這,大白便回過神來,道:“對了,你已閉關近七年,思兒如今也已二十有六,人家女方也等了七年,該把親事辦了!”
二青聞言,不由愕然,道:“思兒還未完婚?你們這兩個當祖母的也太疏忽了吧!估計父親和孃親都望眼欲穿了!”
楊嬋朝二青丟了個白眼,說道:“思兒不見你這祖父,死活不願完婚,這能怪我們?後來你閉關鬧出如此動靜,三界都爲之震動,我們便回青城來了,這事自然也就這麼拖着了。”
二青聞言,分別拉起兩女的柔荑,道:“事不宜遲,咱們這便回家,先把思兒婚事辦了,回頭還得好好規劃一下接下來的事情。”
接下來有什麼事?
二青覺得,事情還是有不少的。
首先便是了結一下與佛祖之間的恩恩怨怨。
他不惜冒險以身合道,不就是爲了這一日麼?
然後便是青蓮天地中的發展和建設。
對此,二青心中已有一個不太完善的想法。
大白懂得‘斡旋造化之術’,可以讓她來創造一些鳥獸蟲魚之類的小生命。她完全有資格成爲青蓮天地中的‘女媧娘娘’嘛!
而且,既然他是青蓮天地的主宰,那麼,他也完全可以憑自己的意願,來打造一個完全符合他理念的夢幻理想世界嘛!
牽着大白和楊嬋的柔荑,二青往前跨了一步,僅僅只是一步,那無盡的青山,連綿的山脈,彷彿在他的腳下紛紛倒流。
縮千山,逐日月,等閒事爾!
下一刻,兩女便發現,他們已經回到了許州城的岑家。
其實她們兩人,隨便一個施展一下‘縱地金光之術’,也能辦到這點,可卻無法像他這樣輕描淡寫,彷彿就是場面轉換了下一般。
回到岑家,二青帶着兩個媳婦,去見了下父母。
如今的兩老,越發顯得蒼老了,雖然他們的身體,在大白的調理之下,要比常人更爲硬朗,但也是將近九十的人了。
可當二青看着兩位老人面色漸顯蒼老時,心裡的波動,卻並不怎麼大,彷彿有種淡然視之,甚至毫不在乎的感覺。
這事,二青一開始還沒有多大感覺,直到回到旁邊宅院,大白問他‘要不要煉些丹藥,鞏固一下二老的氣血’時,他纔回過神來。
然後,他便沉默了。
他不知道這種對親情的淡漠,對生命的漠視,是從何時開始的。
會不會是以身合道之後的後遺症?
當可以創造生命之時,那對生命,是不是就失去了敬畏?
一直以來,二青都謹守着一個本份,他從未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仙神,也未把自己當成卑微的妖怪。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一個有血有肉有靈魂的人!該有的謙遜,他不缺;該有的擔當,他也有;該有的敬畏,他也同樣保持着。
可現在,他已經膨脹起來了嗎?
良久,他才點了點頭,道:“煉吧!他們並非修行中人,福祿壽早有所定,但能讓他們身子骨硬朗些,日常生活也能方便一些。”
大白有些奇怪地看了眼二青,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二青繼續‘走神’着,結果楊嬋也覺得他有些奇怪了。
晚上,岑思從醫館回家,見到祖父回來,很是欣喜。一家人用過飯之後,還命下人做些下酒菜,與祖父在院子裡小酌起來。
岑思在訴說着這些年,他的成長和經歷,二青靜靜聽着。
良久,二青才道:“思兒,定個日子,把那姑娘接過門吧!你也讓人家等得夠久的了,免得人家說咱們老岑家負心。”
岑思愣了愣,而後默默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