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果晶瑩剔透,紅若瑪瑙,有拳頭大小,異香飄蕩,令人聞之不由口舌生津,食慾倍增,腹中更覺空空。
楊嬋將一顆紅果遞給他,微笑道:“此果名爲赤陽靈果,凡俗之人食之,可強身健體,數日無飢感,亦可增壽數載,但卻不可多食。”
岑二郎聞言,便推託道:“此果有如此玄妙功效,於你等修行中人而言,定是珍貴無比。想必於姑娘而言,定也有些效用,小生忍一晚就是,可不敢輕易糟蹋如此寶貝。”
楊嬋聞言微笑道:“公子不必客氣,此果與我而言,效果已經不大,平素只是當成普通水果解渴罷了。”
岑二郎聽了,不由有些訝異,道:“姑娘言己乃修行中人,小生幼時曾見過一位遊方老道,手段端得高妙,五六十里地,只捲起一道微風,半個時辰便至!姑娘所學,可有這種手段?”
“嗯,有呢!”楊嬋面露得色,道:“那遊方老道之術,定是御風之術,乃小道爾!我所學之術,乃大道,騰雲駕霧亦不在話下。”
“哦天!騰雲駕霧,此乃神仙手段啊!”岑二郎很驚奇,這位美嬌娘,到底是何方神聖啊?這樣的奇女子,自己真能娶得回家?
見岑二郎不僅未見害怕,反而一副驚奇之色,楊嬋便笑道:“公子對這修行界,可能不太瞭解。在那西蜀之地,還有劍修,可腳踩飛劍,於空中御劍而行。似這等手段,實不必太過驚奇。”
岑二郎頓時心生嚮往,問道:“姑娘,不知,小生現在修行,可還來得及麼?”
楊嬋見此,掩嘴輕笑,道:“公子家中父母,可願公子出世修行?”
岑二郎聞言,不由愕然,而後苦笑,“小生三代單傳,到小生這一代,本來上面還有個大哥,可在小生還未出生時,卻已早夭。自小生十五歲開始,家母便張羅着給小生找媳婦。”
“怎奈小生生得黑瘦,大家皆謂小生‘黑疙瘩’,哪有人願意將女兒許給小生?即便小生自小便有‘神童’之稱,亦是如此。想來家父家母,定是絕對不願看到小生出世修行的。”
楊嬋聞言,秀眉微蹙,道:“公子之言,小女子實不敢信!”
她說着,隨手掏出一面銅鏡,遞到二青面前,道:“公子此顏此貌,可有半點黑瘦之相?莫非公子欺我有眼無珠耶?”
岑二郎藉着銅鏡一瞧,頓時嚇了一跳,“此人是我?”
他說着,不由照着鏡子,變幻着表情,而後掐了掐自個臉蛋,那俊俏得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臉蛋,直接變形,而後疼痛傳來。
末了,他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笑着笑着,他便露出古怪之色,“奇哉怪也!爲何小生掉下這山崖之後,容貌大變?”
楊嬋見岑二郎如此神色,也不由疑惑,她感覺得出,他並未撒謊。
果然,岑二郎很快便道:“姑娘切莫誤會,此前小生之容貌,絕非如此。姑娘若不信,可隨小生回許州城,一問便知‘黑疙瘩’之名。”
“算了,我信你便是!”
“姑娘乃修行中人,可知修行界中,可有這種掉下山崖,便容貌大變之說?”岑二郎有些不明所以,於是問了個蠢問題。
楊嬋無言以對,這種操作,以前從未遇到過啊!
正說着,二青腹中又咕咕叫了起來。
楊嬋微笑道:“公子還是先把此果吃了吧!我去燒點水,給你沏杯茶!”
岑二郎看了眼那紅果,末了問道:“姑娘,此果,可久存麼?”
“嗯?存起來做何?”楊嬋不明所以。
岑二郎輕咳了下,道:“若可久存,我想存起來,帶回去給家父家母分食。他們年輕時經常早出晚歸,下地幹活,身子並不好……”
聽岑青如此說,楊嬋臉上的神色,更爲柔和。
是個孝子呢!
楊嬋微笑道:“此果我這還有些,你且先食之,待來日,你參加秋闈結束,再返家時,可帶兩顆回去送給二老。”
岑二郎聞言,有些尷尬,又有些欣喜地搓了搓手,末了起身,朝楊嬋躬身揖禮,道:“姑娘此恩,小生莫齒難忘!來日姑娘旦有所請,小生便是粉身碎骨,也絕不推託!”
“公子不必如此,此事於我而言,乃舉手之勞罷了。”
“可於小生而言,卻是恩同再造,不敢或忘。”
“好了,坐吧!你們讀書人,這禮可真多!”
楊嬋笑着說,但下一刻,她又不由愣了愣。
彷彿腦海中有另一道身影也是如此,但仔細去尋找,卻怎麼也找不到。再看他時,兩道身影,似乎又重疊在了一塊,難分彼此。
岑二郎就坐,拿起赤陽靈果,開始啃食起來。
靈果入口即化,神奇得令他不由驚歎。
一股暖流從喉嚨滑落,在腹中散開,又彷彿朝四肢百骸散去,讓這清寒如水般的秋夜,瞬間變得溫暖如春。
岑二郎驚歎不已,向楊嬋詢問起了修行之事。
本來應是聊些琴棋書畫,風花雪月的,結果卻變成聊修行了。
好在楊嬋也並不覺得煩躁,反而很耐心的給他講述修行上的一些趣事,聽得岑二郎嘖嘖稱奇,驚歎不已。
若非家中還有高堂,岑二郎都想與她隱世修行去算了。
二人相談甚歡,長夜於他二人而言,卻是不長!
不知何時,東方已然發白。
連夜跑去給岑二郎送信的雅狐都已回來,二人還在膩着。
而此時,他們已經從修行上,又聊回了琴棋書畫。
此時,楊嬋正提袖研墨,岑二郎揮毫作畫,而畫中之人,正是一席白裳的楊嬋。
雅狐見此,不由暗忖:【看來真的要完了!】
於是,她輕咳了下,引起兩人的注意,岑二郎手一抖,畫了好半天的畫,直接報廢,讓楊嬋暗覺可惜。
岑二郎也覺得有些可惜,但卻也不好怪人家狐女。
“雅狐回來了!信可送到了?”楊嬋問道。
雅狐點頭道:“已送達爾!話說回來,你這書生,幾天不曾沐浴了?身上怎有股餿味?姐姐不曾發現麼?”
岑二郎聞言,不由嚇了一跳,擡頭聞聞,還真有點欲嘔之感。
“奇怪,小生昨日出門前纔剛沐浴過的呀!”
楊嬋笑道:“定是那靈果起了伐毛洗髓之效,公子不必驚慌,再沐浴一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