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巡天仙使在城隍廟裡呆了一陣,瞭解了番劍閣與衆妖之戰的內因之後,覺得無趣,便在那青城老山神的陪伴下,帶着天兵天將,跑到他這裡來找二青和大白了。
那劉仙使見二青遙遙拱手,便帶着衆人按下雲頭,那些天兵於湖邊落下,他則與老山神朝着湖邊小築,踏雲而來。
二青站在露臺邊上,小狐狸蹲坐在他身側,狐眼圓瞪,看着這仙使與老山神一同前來,有些緊張。
那仙使來到二青面前,立於雲霧之上,俯視二青。
一旁的老山神適時介紹道:“此乃增長天王麾下八大戰將之首劉仙將,如今代天王巡狩此方。”
二青聞言,面帶微笑,再次拱手見禮,而後擡首凝視。
風帶起他的髮梢與衣角,但卻吹不散那仙使與山神腳下雲霧。
良久,那仙使才道:“很有膽量,你不怕我?”
二青微笑道:“平生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門!連鬼怪都不願傷及心懷善意之士,更遑論天上仙神!”
那仙使聞言,不由失笑,而後收斂起腳下雲霧,來到露臺上,邊道:“本想過來看看,敢當着蕩魔真君之面,提出那等問題之妖,是何樣天真!如今看來,倒不是假天真,而是真大膽。”
二青微笑道:“不敢!當初之所以會那般詢問真君,只因心中有惑難解。我等修行之人,若心頭所惑得不到答案,於修行無益。好在蕩魔真君寬宏大量,不介意我那莽撞之言。”
劉仙使笑了笑,搖首四顧,道:“怎麼不見白蛇?”
二青拱手道:“我家師姐正在閉關,還請仙使見諒!”
劉仙使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而後,二青請仙使與老山神入座,並命小狐狸泡茶。
那仙使看了眼小狐狸,眉宇微微輕蹙。
二青見此,微笑道:“仙使可是覺得,我讓一隻小狐狸來給仙使沏茶,有些失禮?不怕告訴仙使,若論這沏茶泡茶之道,我家這隻小狐狸的本事,可比我們都強,仙使試過便知。”
二青看了眼小狐狸,給她遞了個眼神,本來有些緊張的小狐狸頓時安心不少。同時也激起不服之心,開始展現出她的本事來。
看小傢伙取水燒水,泡茶沏茶,一整道繁瑣的工序下來,推到他面前的,卻是一小杯清茶。
這等喝法,這位劉仙使可從未見過。
看到一小杯茶推到他面前,二青便道:“仙使請!”
二青說着,端起茶來,嗞溜一聲,直接喝下。
那仙使也有樣學樣,末了微微點了點頭,道:“茶是好茶,水也是好水,就是不知,如此泡法,有何講究?”
茶是二青栽種於藥園裡的幾株老茶,水是藥園蓮池裡的靈泉,雖說不比天上之物,可在這人間,也算是罕見之物。
是以,那劉仙使纔會這般說。否則,見過天上之物的仙神,又怎會對人間之物點贊?不給差評就算不錯了。
二青微笑道:“此種泡法,我叫其爲功夫茶,不僅泡茶之人需要一定這方面的功夫,品茶之人,亦需要花費些功夫,心急之人,自是品不出其中味道。在這寧靜的午後,品一杯香茗,自娛一番,也不失爲一件樂事,不知仙使以爲然否?”
那劉仙使本爲戰將,脾氣本就不是那種溫和類型,其實早就有些不耐煩了。可聽二青這麼一說,他便又忍了下來,還附庸風雅地點了點頭,向二青請教起了這功夫茶的玩法。
同時還朝湖邊招手,讓他們把他從天上帶來的仙茶拿來,讓小狐狸給他泡一遍。雖說這裡沒有仙泉,但有靈泉,也只是差一些。
小狐狸有些緊張地接過那一小撮仙茶,看向二青。
二青微笑點頭,小狐狸見此,深吸了口氣,而後捧着茶葉,微微聞了聞,拉着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片茶葉,扔到壺中,開始燒水。
劉仙使不解地看着小狐狸的作法,問道:“這是做何?”
二青面帶微笑,解釋道:“她這是在瞭解這茶葉的茶性,不同的茶葉,性質不同,適合的水溫,以及火候皆不相同。在這方面,小狐狸紅綾還是很有研究的。她可是我們這裡最懂茶之人。”
老山神笑道:“她還是隻狐狸!”
小狐狸聞言,不由朝老山神翻了個白眼,逗得老山神哈哈直笑。
劉仙使看了眼老山神,道:“山神似乎和這小狐狸很熟?”
老山神聞言,不由愣了下,末了道:“讓仙使見笑了,這小狐狸懂茶,老朽那裡也有幾株老茶,平日裡也會讓她幫忙製茶泡茶。”
“如此說,我是不是可以視爲,你此前那番解釋,是在爲這青白二蛇開脫?”劉仙使似笑非笑地看着老山神。
二青則有些疑惑地在他們臉上掃了掃,不明所以。
老山神微笑道:“還請仙使明鑑,老朽此前所言,句句屬實。且老朽雖與這小狐狸往來不少,但與岑白二位道友,卻是往來不多。”
二青朝劉仙使拱手道:“不知仙使與老山神所言何事?”
老山神道:“便是你參與劍閣滅妖之事!”
二青聞言,不由愣了愣,而後看向劉仙使,道:“不知仙使是否覺得我對劍閣所作所爲,有些不妥?”
劉仙使看着小狐狸的動作,頭也未回道:“爾等也知,天王有鎮守此方地域之責。此前此方地域怨氣沖霄,驚動天王,天王着我趁巡察之機,來此方視察一番,我自然需仔細瞭解詳細。如今此方已歸平靜,我自不會多生事端。不過,還請岑道友莫再生事,否則……”
他笑了笑,沒有再說下去,但警告之味,顯而易見。
二青點頭應是,而後劉仙使便轉而向觀察好仙茶,準備開始泡茶的小狐狸請教起了這泡茶之道。
老山神很狐疑,這傢伙明明是天王麾下戰將,是個大老粗來着。難道這大老粗還喜歡上了這需要耐心與細心的風雅之道不成?
二青看着老山神那疑惑的眼神,心裡暗笑:“所以說,你老人家一輩子只是個山神啊!連這簡單的拍馬之道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