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到家,也不知是不是熟悉的院落屋舍都變了,邱晨一直覺得不親近不踏實,直到把一雙兒女攬進懷裡,她的一顆心才踏實了,落了地……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這一雙兒女已經成了心中的重中之重,成了她在這個世界最親近的存在,成了她對於‘家’作定義的標識!
忘記從哪裡看過一句話--有親人的地方就是家。
她的嘴角慢慢漾開一抹笑--有這一雙兒女的地方,就是她的家!
跟福兒滿兒親熱了一番,俊言俊章還有跟在最後的俊文也都歡喜地上來打招呼,邱晨摸摸俊言俊章的腦袋,“個子都見長了,學問見長了沒有?”
俊言俊章互相看看,咧着嘴帶着點兒不好意思點了點頭。
俊言比較大咧,立刻道:“今兒,先生誇我背書背的好了。誇三哥寫字寫的好,也誇孝孺孝婕也……”
邱晨愣了愣,才意識過來,林孝孺、林孝婕不就是潘先生給倆孩子起的大名嘛!平日他們就沒叫過,咋一聽俊言這麼稱呼,她竟一時沒想起是誰來,不由暗自失笑。
聽着俊言巴拉巴拉地顯擺了一番,邱晨笑道:“看樣子,我不在家這些日子,你們幾個都沒曠了課程,這麼用功的孩子,咱們得表揚啊……就表揚今晚上吃頓好的吧!”
阿福阿滿是還小,只覺得看到孃親就萬事皆足了,俊文則是大了,知道姑姑是和他們兄弟玩笑呢,就是俊言俊章不大不小的,還在懵懂的年齡,特別是俊言原指望着自己顯擺一番,姑姑一定會有所獎勵……話說,他想給自己的小馬駒兒買個鈴鐺,想了好久了!
可沒想到,姑姑誇倒是誇了,卻只是賞一頓好飯食,俊言的小臉登時垮了下來--如今,天天好飯好菜吃着,哪裡還有什麼特別想吃的,哪裡能比得上給馬兒買鈴鐺重要哇!
邱晨本就是逗着小子們玩兒,一看俊言這表情卻也來了興致,又追着問要吃什麼?肉?雞?魚……
越問俊言的小臉皺巴的越厲害,把周圍的人都逗笑了,邱晨也跟着笑起來,擡手,拍在俊言梳了髻之後的光腦門兒上,笑道:“行了,別苦着臉了,等會兒吃完飯,我要挨個考校考校,若果如你們自己說的這麼長進,姑姑一人允你們一件事!”
一聽邱晨說一人允一件,那不恰恰好把買馬鈴鐺的事兒辦了嘛!
俊言捂着腦門兒,臉上卻重新笑開了花,咧着嘴巴,連連點頭:“成啊,姑姑,您想怎麼考校就怎麼考校!”
說完,還不忘拍拍小胸脯加重一下,惹得衆人又是一番大笑。
打發了幾個小的,邱晨這纔看向一直含笑站在後邊的俊文,看着少年越發高大厚實,憨厚質樸的笑容,邱晨止不住地就微笑起來:“你奶奶說,你每天都會被先生留下補課?覺不覺得吃力?”
俊文笑着搖搖頭:“就補半個時辰,不累,姑姑,你放心吧!”
和孩子們說笑一番,晚飯已經做好了,大興家的進來詢問把飯擺在哪裡。邱晨一看家裡人這麼多,大大小小的足有十多口,他們家又不興搞什麼男女不同席,就和劉氏商量:“娘,天這麼熱,咱們還在院子裡吃吧?多點幾盞燈籠,亮堂也風涼!”
劉氏平日就一直保持着莊戶人家的習慣,每天早晚飯都在院子裡吃,一聽閨女這麼說,自然沒有異議。
於是,大興家的得了話出去,青杏和玉鳳則拉着幾個小的去洗漱,林旭、俊文則帶着大興、青江開始搬桌子擺椅子,邱晨也站起身來,跟劉氏道:“娘,我去東院看看!”
雖然,剛剛到家的時候,她已經見過衆人了,可畢竟沒顧得上說幾句話,大家夥兒都是一塊從最苦的時候走過來的,她還是想着過去看看,說說話。
劉氏對鄰里關係比邱晨更重視,自然不會反駁,立刻答應了。
邱晨回屋方便了一下,又把完全乾了的頭髮重新在腦後綰了個髻,拍打拍打身上,徑直穿過一進院和東跨院的月亮門,進了東院。自從西院的房子建好了,沒了那些蓋房子的短工,蘭英三人就把廚房搬到了東跨院裡。
東跨院靠着南牆根兒,早就蓋好了一溜兒七間帶廈檐的南屋,最東頭一間是盛放食材的小倉庫,挨着的兩間是廚房,再接下來兩個兩間通聯的屋子,則是給幫工們預備下歇息吃飯的地方。
不過,七月初的天氣還不冷,莊戶出身的幫工們自然也就更喜歡在院子裡吃飯。
邱晨踏進東跨院,就看到兩處的幫工基本上已經做完了工,正在收拾物件兒,清理衛生。而南屋根兒前,蘭英正帶着玉香和秀兒,在往外盛菜端飯,院子裡,滿是濃郁的藥香、飯菜香,還有男男女女的高聲說笑,讓邱晨覺得一下子熟悉親切起來。
這麼會兒的功夫,正擡着一笸籮藥粉往東院送的泉哥兒和林子,已經看到了邱晨,立刻歡喜地叫了起來。
“嫂子!”這是泉哥兒。
“海棠姨!”這是林子。
林家本就是單門獨戶,與村裡人論的不過是鄉親輩兒,叫什麼也沒有人在乎。
邱晨笑着應了,另外那些人自然也就笑着打起了招呼。
邱晨低頭看了看林子和泉哥兒擡的藥粉,打發他們兩個過去,她則繼續往裡走,來到晾曬羅布麻的架子上,看了看竹簞子裡炒制揉捻好的羅布麻茶,見比春日的時候葉片稍大一些外,炒制、揉捻都做的很好,也就放了心。
“如今這羅布麻收的可多多了,這麼些……得有六百多斤吧?”
青山家的剛纔就炒制完了,也清理了鍋竈,不過是在幫着晾曬翻騰竹簞子上的藥茶,一聽邱晨這麼說,立刻笑道:“中午大興管家送過來的鮮貨是七百一十六斤,如今的葉子老成了,出貨多,不到三斤出一斤,這些曬乾了,怎麼也得出二百五十斤藥茶!”
“真不少!”邱晨點了點頭,又轉眼笑着問青山家的和芝兒大壯,“一天這麼多,你們能忙過來麼?……咦,慶和嫂子怎麼沒來,她家裡又有什麼喜事兒麼?”
前半句,邱晨的關心還沒等回答,緊跟着問到慶和家的,青山家的幾個臉上的笑登時沒了。
邱晨一看就知道不對,和劉佔祥、二魁打了個招呼,問了句二魁家的身體情況,就轉身去了廚房那邊。
剛剛她進了東跨院,蘭英幾個就看到,卻因爲正忙乎着盛飯端菜,沒有過來,只遠遠地打了個招呼。
等邱晨走到廚房前的兩張大桌子邊兒,飯菜已經擺好了。兩張桌子上都擺着一個燉菜一個炒菜,外加一個拌鹹菜條兒一個涼拌黃瓜。桌子旁放着一個笸籮,邱晨掀開笸籮上的籠布,見是一半兒二面卷子一半兒白麪卷子,估摸着數量也稍有盈餘,就只笑了笑,沒有作聲。
蘭英拿着一大把筷子從屋裡走出來,擱在桌子上,就手拉來一根凳子,招呼邱晨坐下。伸手從笸籮裡拿了一隻靠着鍋幫子的饅頭,掰下一塊金黃的饃饃餎餷來遞給邱晨。
邱晨也不客氣,接在手裡,咬了一口噴香的饃饃餎餷,慢慢地咀嚼着,品嚐着帶着焦香的原味麥面香,一邊開口道:“慶和家的是什麼事?”
自從出了這檔子事兒,蘭英就知道,海棠回來一定會來問她,她也早就想好了怎麼說,於是嘆了口氣,把那日慶和家的犯渾跟青山家的吵鬧的事兒說了一遍。
邱晨只默默地啃着饃饃餎餷,專心傾聽着,並不插言。聽蘭英頓住,於是又問:“後來呢?慶和家的自己就不來了?”
蘭英這會兒才知道,邱晨是根本不知道這事兒,她剛剛還以爲,是聽楊樹勇或者大興家的哪個說了之後,又來向她求證的呢。
微微一怔,蘭英也就明白了,一定是邱晨到家時間太短,還沒來得及說這事兒。她的心裡不由又升起一絲僥倖來,若是趁着這會兒海棠沒聽別人說,好好地跟海棠說說,是不是能夠幫慶和家的一把……慶和家的犯糊塗也就罷了,春紅那麼好的一個閨女,如今卻落到了那個地步,實在是……
心裡盤算着,蘭英開口道:“雖說,當時慶和家的犯糊塗和青山家的吵了一回,可我想着天天在一塊拌和,拌個嘴吵個架也不是啥大事兒,我還想着過了就去慶和家裡說道說道她,讓她給青山家的陪個不是,兩個人把話說開了也就算完了,慶和家還回來做活兒……可沒想到,第二天,楊家大哥和大興就查出來,說是擡了兩文錢搶了咱們家羅布麻的不是旁人,正是春紅女婿……又過了兩三天功夫,春紅女婿前頭那個娘子的孃家兄弟就去衙門,一狀告了春紅女婿和春紅婆婆,說當年是他們王家害死了自家大姐……很快,那春紅女婿和春紅公公婆婆就被收了監……如今,春紅婆婆判了個主兇給兒媳婦抵命,春紅女婿和公公判了個流刑涼州衛,已經押送走了……”
涼州衛,位於現代的寧夏和青海交界,深入高原,又都是戈壁沙漠……來到這裡時,邱晨還沒去那麼遠的地方,並不瞭解這個涼州衛的情況如何,但只要想想,隔着懷戎鎮不過五十里的凌山衛尚不過那樣,深入戈壁荒漠之中的涼州衛還能好到哪裡去?
春紅女婿又是個身嬌體弱的,這一去只怕再沒回頭之日了。
心中感嘆,邱晨卻也不會真的去動什麼無謂的善心。那些人若不是貪圖銀子,來搶別人的生意,又怎麼會落到如此下場。
只不過,她之前也曾打聽過一些王家的情況,對王家的幾個人也算多少有些瞭解,王家是春紅婆婆主事,卻也只指着二百多畝田地,雖說經營着兩家小鋪子,卻也只是勉強維持,看得出不是個擅於經營的,更別提王家那父子倆了,若是早有心做生意,也不至於讓自家的鋪子慘淡經營。幫別人嘴裡打聽的,那王家少爺也是個沒本事的,從來不過問田產鋪面……就這麼個人,怎麼會突然生出心思,來搶奪自家的羅布麻生意了?
這裡邊一定還有不爲人知的東西和緣由。邱晨怎麼都覺得,這個春紅女婿只怕就是給人當成槍使了。本就是利用,出了事兒自然也沒人會替他出面走動。
心中把這個疑惑記下,邱晨基本已經瞭解了慶和家的情況,也基本沒了再繼續談下去的興趣。
只不過,蘭英卻仍舊巴望着再幫慶和家的一把,於是繼續道:“王家的鋪子、田地都充公發賣,春紅帶着前頭那個閨女沒處去,不得不回來孃家……”
“春紅回來了?還帶着王家的閨女?”邱晨驚訝地問道。
據她瞭解,春紅在王家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好過,王家那閨女又是前妻生的,與春紅也沒甚血緣關係,這種情況下,春紅沒有把那個女孩丟開,居然能夠把那個小姑娘一起帶回孃家來,還真是出乎邱晨的意料。
婆婆問斬,公公丈夫發配邊關,家產被全部充公發賣……春紅無處安身,不得已回到孃家,可以說情況已經很糟了,她卻能夠把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女兒帶回來……不得不說,這事兒,是真的讓邱晨多多少少對春紅又多了一份感念。
蘭英並不知道邱晨心裡想了什麼,只因爲邱晨是單純的驚訝,畢竟春紅做的這件事實在是出乎人的意料,於是嘆口氣道:“是啊,那個小閨女比栓子還大半年,你是沒看見,瘦的就剩倆大眼了,比靈芝看起來還嘆牽人。自從出了這事兒,慶和家的就跟我哭了幾回,只說當時糊塗油蒙了心,沒勸下春紅女婿,如今纔到了這一步……”
聽到這裡,邱晨卻一下子皺了眉頭,雖說春紅女婿是因爲搶羅布麻生意,被廖家給整治了,可這事兒裡林家除了被牽累外,可沒出什麼力,也沒得啥好處,聽蘭英轉述的慶和家的這話,怎麼聽着好像是林家下手把春紅婆家給弄得家破人亡了?
心裡雖然這麼想,邱晨卻道:“春紅婆家是因爲前頭媳婦孃家首告纔出的事兒吧?慶和嫂子那會兒可不認得人家……”
蘭英撇撇嘴,道:“咋說不是,慶和家的犯糊塗,就認爲是因着春紅女婿搶了咱們的羅布麻生意,才惹出來的禍事。我當時就說她了,別說咱們家如今不咋指着這羅布麻生意了,就是沒別的生意,就楊大哥那厚道人,也做不出這事兒。那王家落到今日的地步,還不是當初照着那個媳婦做了孽,這是得了報應了,和咱們家可沒啥牽連。慶和家的被我連說帶罵地說了一頓,也想明白了……只說自己糊塗,不然,如今也落不到這個田地,不但要養着回孃家的春紅,還得替那王家養孩子……”
邱晨到了這會,也基本聽出蘭英的意思了,但她並不想應承。
如果,那慶和家的只是和青山家的吵架不來上工,那麼,春紅帶着孩子回來,她還真有心拉上一把。可越聽這慶和家的就是個糊塗的,心術還不正,不說自己做了什麼事兒,先怨恨別人了……有這樣的娘,誰知道春紅是什麼心思,再說了,那個小閨女可是王家唯一的孩子,聽着外邊的傳言,誰知道會不會在心裡認爲是林家害了她爺爺奶奶和爹爹……
她心善,可也有自己的原則,絕對不會冒着給自己和家人埋隱患的危險,發什麼糊塗善心。
聽蘭英還在絮絮叨叨地說,那邊青山家的和幫工們卻已經收了工往這邊來吃晚飯了,邱晨也就順勢站了起來:“行了,有什麼話我們改天再說,時辰不早了,趕緊讓大夥兒吃飯。幹了一天活兒,大夥兒也累了,吃完了也好早回家歇着。”
蘭英答應着,眼中卻不可避免地露出一絲失望之色,邱晨也轉開眼,裝作沒看見。
蘭英是個好的,爽朗熱情,但有時候會犯糊塗。當初她把慶和家的介紹了來林家做工,結果弄成那樣,她還不汲取教訓,還來幫着說合……唉,真是讓人邱晨不知該說她啥好了。
這事兒,眼下當着人沒法說太多,她打算吃過晚飯,去蘭英家走一趟,好好和她嘮扯嘮扯。畢竟,若非蘭英對林家對海棠情深意重,在林家吃不上飯的時候,可沒少從自己的口糧裡接濟林家……
這份恩情,邱晨不會忘。同樣,蘭英這個人是真沒壞心眼兒,她雖然有時候怨她糊塗,可真心裡仍舊希望保持住這份患難過的姐妹情誼。
從東跨院回來,劉氏、楊樹勇楊樹猛還有孩子們都已經圍着飯桌坐了,只不過,卻還都等着邱晨回來開飯。
邱晨一邊洗手,一邊道:“我這一出去就沒個準點兒,以後可別這麼等着,就是熱天,冷飯冷菜吃下去也不好。”
其他人只是笑笑沒說話,林旭卻起身迎着洗完手回來的邱晨,一邊給邱晨盛了湯,一邊道:“大嫂未出門,自該等着一起用飯。”
邱晨看看一臉誠摯的小叔,也沒再說旁的,只招呼林旭趕緊坐下吃飯。她則習慣地把滿兒座位往自己跟前挪了挪,開始照顧着孩子一起吃飯。
相對於東院的飯菜,林家桌子上菜色自然豐盛的多。不但有邱晨帶回來讓大興家做的幾樣菜,還有家裡備下的菜,一條大魚,一隻雞,還有一份海帶燉排骨……只不過,顯然雖然林家的生活水平的提高,孩子們也不像當初那樣吃肉吃不夠了,排骨和雞還動了兩口,那條大魚卻只有劉氏和楊家兄弟吃了兩口,孩子們幾乎沒有人碰!
邱晨夾了一筷子送進嘴裡,微微皺了下眉頭,嚥了下去。難怪這魚沒人吃,魚肉醃的太過,板結發硬了,腥味兒也沒去掉……味道真是不怎麼樣!
想着明兒把幾種做魚的竅門教教大興家的,邱晨難免就想起做魚的最佳配料--辣椒,立刻就朝楊樹勇問道:“大哥,西院菜園子裡我種的那些東西還在吧?怎麼樣了?”
楊樹勇正好喝了口湯,嚥下去才道:“青江天天照應着,比你在家的時候長的還好,你就放心吧!”
邱晨一聽自然高興,又從話裡聽出來,這青江貌似不僅會種花,還會種菜啊!
“噯,聽大哥這麼說,青江種菜還有一手?”
這回,不等楊樹勇回答,劉氏在旁邊接了話道:“青江看着不愛說話的,心思靈着呢,你瞧瞧咱們院子裡的這些花草,還有西院裡的園子果樹,都被他照料的旺相了不少……噯,瞧我,青江家的不就在這麼,你有什麼事兒,儘管問她。”
青江家的得了劉氏的話,連忙走到邱晨正對面福身道:“老太太太擡舉他了,我們那口子就是個笨的,除了種着些東西,就不會別的了。”
邱晨笑着道:“你們家青江會種花會種菜還會種果樹,你還嫌他不會別的……你這也太貪心了!”
一家人都笑,邱晨又道:“行了,你們也別在這裡了,孩子們都餓了,趕緊帶他們去吃飯吧。吃了飯再來收拾就行!”說完又指着身後的青杏和玉鳳,“你們姐妹倆也一起去!”
大興家的、青山家的自然感激不迭地道了謝,帶着孩子們退下去。
沒了這些人,只剩下自家人,說話就隨意地多了。
劉氏就笑道:“看來真就沒這個讓人伺候的命,還是覺得這樣一家人做一塊吃飯清淨自在!”
這話一出,楊家兄弟和邱晨都笑了,小的們也跟着笑。
邱晨給劉氏夾了一筷子軟燒鹿筋,道:“娘,這個我嚐了,燒得軟爛,滋味兒也足,你多吃兩口!”
劉氏笑着應了,卻習慣了小口吃菜,大口吃飯,邱晨看在眼裡,也不勉強。老人們勤儉了一輩子,有些習慣已經刻進骨子裡了,哪怕日子寬裕了,他們這些剋制勤儉的近乎吝嗇的習慣,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改過來的。更何況,老人們的這份勤儉吝嗇往往也只是針對自己,對孩子們卻寬鬆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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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媽來了,生不如死中……
寫了這些先發上來,上午身體允許的話,會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