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乾癟的身體,像骨架一樣瘦,他開始激烈地親吻,撫摸。她輕易是被他點燃了,觸到他身上年輕而緊緻的肌肉,覺得火一樣熱,想到那些往事,又一陣陣被悲涼的情緒澆滅。
江秦把她放到桌上,想要進入,意亂之中她清醒過來,支起身子要往房間裡去,他感到一陣煩悶,燃着的情緒涼了一半。
那是春末的時節,他聽到外面的風聲一陣高過一陣,隱約能聽到海邊的浪潮。窗外劇烈的陽光噴灑進來,屋子裡敞亮得像靜默的天堂,光線從他們身上反覆劃過。他的腦子裡是大片瀰漫的空白。
他轉過身,發現背後已經溼透,汗從他的脖頸間順着胸膛緩緩滴下。
時間遠去,光線無聲地暗下去。
等到慢慢平靜下來,他睜開眼,看着天色漸晚,潮聲已經漸漸退卻,房間浸滿了暮色的蒼茫,泛着垂暮的哀傷,他覺得像被抽空了一般地難受,便摸索着起來拿煙。
孟離笙睡得一聲不吭,縮在牀的一側角落,靜靜地呼吸,他看到牀單上幾滴精漬與汗水的印子,只覺得頭痛欲裂,心裡像是有一陣風穿了過去。
——“江秦,你不能這樣。”
——“爲什麼不?”
這是他們之間常有的對話。
他已經出獄快三個月。
這一段日子他們像極了尋常飲水的夫妻,生活很平淡。江秦變得沉默寡言,這讓孟離笙有些無所適從。她知道他們與往日已是不同了,卻又還是相同的,相同地,在彼此的人生里弄墨重彩地糾纏。江秦抽菸比以往更兇,他很少笑,偶爾坐在她身邊,像是失了靈魂。
她幾乎每天都要在家打很長時間的電話,關在房間裡,聲音很低。江秦坐在客廳心不在焉地看些電視,整個屋子都是沉悶的氣息。
那些思念,五年來折磨着他的思念,不過還是這樣積蓄在他身體裡,即使如今他們各自懷揣心事,相敬如賓地生活,對往事默契地絕口不提,他卻覺得,她仍沒有回到他的身邊來,或許是,她從來就沒有到他的身邊來過。
身邊的女人睡得很熟,鼻息緩緩,他輕手輕腳地從房間走出來,覺得口渴難當,摸索着倒了一杯水,坐在一片寂靜的客廳裡。
時鐘指向凌晨兩點。
他喝完水,穿上衣服,覺得自己應該走了。
這是他又一次下定決心要離開她。
他第一次有這樣的念頭,是在他十七歲的開端。
彼時他仍經歷着人生中最充沛的一段,葉青常常邀了朋友來家中開派對,他們父母長居他處,將一整座別墅空了出來,葉青是極愛熱鬧的,又有非常惹人的身段,呼朋引伴,常聚在家中喝酒唱歌。
鍾楠是葉青第一個男朋友。
她把他帶回來,畫非常濃的妝,踩着搖搖晃晃的腳步,癱倒在客廳的地毯上。那時江秦不過十歲,被這一幕嚇得不知所措,雖然他早便知道葉青在學校裡是豔麗的,但那一年她也纔剛滿十六歲,那身嬌媚卻像極了久經夜場的女人,她們在客廳裡激吻,撂下一旁的江秦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