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清王這才擡頭看向藍依依,面上無一絲表情,而純清王妃此刻只能眼睜睜看着藍依依自己一人在那幫不上什麼忙,時不時地瞪向自己夫君。
“父王,依依聽說清寧侍衛略懂音律且對吹簫很是在行,不知……”
純清王蹙眉,清寧何時懂音律而且會吹簫了,而且今日的清寧非清寧,側眸掃了慕容睿一眼,心下了然,剛剛定然是因爲藍依依認出了慕容睿,既然藍依依這樣說了,那麼慕容睿定然懂音律了。
“清寧,你去。”純情王頭也不回地淡淡地說道。
慕容睿瞭然藍依依居然把自己也拉上,難道她不知道這樣會暴露自己的身份嗎,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對藍依依的智商是不是太高看了。
“是,王爺。”
慕容睿低垂着頭,走到藍依依身旁,藍依依瞥了一眼某人不情不願的模樣,拿出一塊絲巾遞給慕容睿說道:
“你就按本郡主上面的曲譜吹奏即可。”
慕容睿接過絲巾慢慢攤開,慢慢的眼眸中出現一抹驚訝,忍下心中的疑惑,就地屈膝而坐,剛要拿出自己懷中的玉笛,卻見一支玉手遞上一支通體白透的玉笛。一看就是品色極佳,做工精緻的玉笛,慕容睿眼皮微微掀了掀,最終還是伸手接住。
藍依依偏殿準備了一番,囑咐末景在殿外彈奏,雖然末景彈琴算不上什麼天籟之音,但是也能算是中上等了。
一道低沉而悠遠的琴聲從賞花臺之外傳來,隨即一道清幽的笛聲伴隨着遠遠之外的琴聲而起,驀然一道道淡藍色的輕紗盪漾在上方,一路飄過,在賞花臺中間的空地上方匯在一起,突然從上空而降,等到輕紗落地,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妙曼的身姿,呈現在衆人眼前。
隨即旋身飛舞,手中輕紗如絲絃,轉、甩、開、合、擰、圓、曲,流水行雲若龍飛若鳳舞。
伴隨着音樂,伴隨着傾城舞姿,還有一道低沉暗啞而空洞幽美的歌聲伴隨着: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一曲終了,直到藍依依對着楚帝微微福身一拜,
“依依獻醜了。”
藍依依冷漠空洞的聲音響起,纔將衆人的思緒拉回,而歐陽楚楚更是震驚,沒有想到藍依依居然將剛剛自己唸的詩唱成這麼動聽的歌曲,真的是隻應天上有。
“好,哈哈……皇弟你真是好福氣啊,有此一女就能將朕的所有女兒都比下去了。”
純清王淡淡說道:
“多謝皇兄擡愛,依依怎麼能和皇兄的女兒相提並論。”
“皇上,依依這孩子真不錯,臣妾打心底喜歡,以後讓依依多進宮陪陪臣妾吧。”皇后一臉微笑地對着楚帝輕聲說道。
“好,準了。依依以後你進宮無需上報,隨時可以進宮。”
“依依謝過皇上,謝皇后娘娘。”
楚帝大手一揮,藍依依退回自己的位置,低下頭。這時一隻手覆在藍依依的手背上,藍依依見純清王妃略帶擔憂地看向自己,心頓時覺得再苦都不委屈了,反手握住純清王妃的手。
“來人啊,將那一串白硨磲拿來賞賜與純情王義女楚依依。”
“皇上,這是不是……”皇后驚訝地說道。
楚帝揮手製止皇后,一臉正色地說道:
“這串白硨磲也只能依依能佩戴,別人未必能駕馭的了它,朕覺得依依是最適合的不二人選。”
“多謝皇兄。”純清王淡淡地說道。
“謝皇上。”藍依依起身對着楚帝福身道謝。
衆人都是一臉激動之色,想要一睹白硨磲,還有不少人對藍依依越發嫉妒。藍依依任憑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管是友好還是敵意。當然最屬楚慧對藍依依的嫉妒了,楚慧一臉陰霾地死死盯着藍依依的那張傾城容顏,聽到父皇居然要將白硨磲賞賜於她,自己早就向父皇要了好幾次了,父皇都不肯,如今卻輕易就送她了。楚慧雙手緊緊攥緊,任憑自己的指甲嵌入掌心,看着藍依依的眼神彷彿能戳出幾個洞來。心裡氣結:憑什麼,以前有個赫連敏額,如今又出現一個藍依依,不過那又如何,凡是擋我路者必死,就像赫連敏鄂一樣。
藍依依眼角餘光只是輕輕瞥了一眼楚慧,自己就是要的這種效果,讓楚慧失望,嫉妒的發狂,這樣瘋狗咬起人來纔好收拾不是。
而慕容睿看着楚慧對藍依依投去的那抹嫉恨和快速閃過的殺意盡收眼底,頓時垂下頭的眼眸內閃過一抹殺意。再擡頭看向藍依依,發現這個女人居然對楚慧這麼明顯的敵意仿若未聞。
不一會兒,一宮婢恭敬地將一隻白色錦盒呈在藍依依面前,藍依依慢慢接過,打開來。一串白硨磲慢慢呈現在衆人眼前,硨磲呈白色、牙白色與棕黃色,外表光潔明亮,表面呈珍珠般的光澤。
慕容睿之前也曾有幸見過一串白硨磲手鍊,白硨磲的確是難得的一見的天然寶石,硨磲具有鎮心,安神之功效。而且硨磲能穩定病人情緒,去除雜念,改善失眠之功效。硨磲也是供佛靈脩的祥瑞之物,可以消災解厄,避邪,鎮煞。還能增加智慧,利己護人。
楚慧眼眸中更是死死盯着藍依依手上的白硨磲,這樣的寶物自己卻得不到。而此刻楚慧身旁的三公主楚連對楚慧剛剛的表情全都看在眼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再看向藍依依,心裡暗道:你楚慧終於知道被人踐踏在腳下是什麼感覺了吧,那個女人那麼美,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就連女人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你以爲你楚慧還能囂張嗎?你最終會被我楚連有一天狠狠踩在腳下,而那個女人等我收拾了你再去收拾她。
藍依依看着錦盒中的白硨磲,心想這楚帝定是不懷好意,可是現在收不是,不收也不是,於是求救的目光看向純清王,純清王微微蹙眉,最終是起身對着楚帝拱手道:
“多謝皇兄賞賜如此珍貴的寶物,只是這樣會讓依依心裡多有負擔。”
“依依不必由此負擔,朕只是覺得此物適合依依而已。”
純清王眉心微微一皺,低垂下眸,片刻後目光略帶複雜地看了藍依依一眼,便對楚帝說道:
“那就多謝皇兄對依依的厚愛了,本王剛好有一事與皇兄說道,本王以後想攜帶妻女四處遊玩,所以這東西還是還給皇兄吧。”
說着從腰間錦囊拿出一塊令牌,扔向楚帝,楚帝嘴角微微一勾伸手輕輕接住,一塊通體白色的羊脂玉佩令牌,上面赫然“楚”字。
“這怎麼好?”楚帝略帶難爲地看向純清王說道。純清王手一揮再次對着楚帝拱手道,一副楚帝不得不答應的架勢。
“那朕就勉爲其難地同意吧,這令牌暫且放朕這裡。”
純清王淡淡地看了一眼楚帝不再說話,落座回自己的位置,繼續把玩手中的酒杯。
藍依依心下了然,原來這隻奸詐狡猾的卑鄙小人居然是給純清王下的套,逼着純清王交出權利。剛剛那個令牌應該就是傳說中,可以調動整個楚國京城的御林軍的調集令吧。
略微擔憂地瞄了瞄純清王,剛想收回目光,卻被純清王猛然轉過頭來看自己的眼神給嚇愣住,不僅僅是因爲被抓現也是因爲純清王眼中明顯說着:別擔心,東西喜歡就留着。
宴會楚帝攜帶後宮嬪妃提前離去,因爲太后娘娘未參加宴會,故而楚帝攜帶自己的妃子前去問候一番。
楚帝離去,純清王爺也攜帶妻女離去,純清王夫婦和藍依依共用一輛馬車,
純清王妃拉着藍依依的手,摩挲着,時不時擡手輕輕撫摸下藍依依的臉頰和頭,一臉慈愛,彷彿怕下一刻藍依依離去一樣,生怕看不夠似的緊緊盯着藍依依。純清王實在是忍受不了妻子對自己的冷淡,長臂一伸將純清王妃攬了過來,而藍依依坐在側邊,純清王夫婦是並排坐的,純清王妃正緊緊拉着藍依依,所以純清王這猛然地一攬,順帶着藍依依一個不防往前跌去,眼看着額頭就要碰上車廂內壁上,倏然一隻大手抓住藍依依的肩膀,一個用力將藍依依攬了過去。
藍依依頓時撲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好似父親的懷抱,對方顯然身子也微微一僵,藍依依心裡非常渴望這個充滿父親感覺的懷抱,可惜這不是能貪念的。剛要直起身子,一隻手被純清王妃握住,一個力道再次讓藍依依靠進了純清王的懷中,而純清王妃此刻也靠在純清王肩上,一隻手環住純清王的腰身,握住藍依依的另一隻手改抱住藍依依。
純清王瞭然,便將身邊的兩個女人同時緊緊擁住。其實剛剛純清王在抱住藍依依的瞬間雖然有那麼一刻愣住,但是卻並不反感,反而覺得靠在自己懷中的人兒就像是自己貼心的小棉襖,女兒撒嬌地靠在自己懷中的感覺。剛剛純清王妃的舉動無不示意着,藍依依是咱們的女兒。
藍依依感受到純清王夫婦視自己爲親生女兒一般,心裡堅守的那塊寒冰還是被輕易地暖化了,鼻子微微一酸,藍依依很想時間停止在這一刻。
馬車上三人靜靜地感受着這份親情,許久,藍依依小聲問道:
“父王,今日都是因爲依依害的您……”
純清王輕輕拍了拍藍依依的肩膀,打斷藍依依的話說道:
“楚彥君早就想要這塊令牌了,這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比本王預想的早些給了他而已。區區一塊令牌沒了就沒了,本王還不屑於要這塊東西。”
“夫君謝謝你。”
“青兒你我之間怎般這樣客氣了,你喜歡依依,本王當然要護着她了。”
純清王似乎是想起什麼,微微蹙眉說道:
“依依,楚彥君定然會去查你。還有長公主對你的敵意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如果進宮還是要多加小心。”
純清王妃聽純清王這麼一說也擔憂地說道:
“是啊,依依,如果能不進宮就最好不要進宮,宮中那些女人都是不要命地把你往死裡折騰。”
“父王,母妃,放心吧。如果依依連這都不能擺平,那不是給純清王府丟臉了麼?”
“你自己看着辦。”純清王冷冷地丟下幾個字,不再言語。
而此刻已在御書房的楚帝,正伏在案臺前批閱奏摺,批到一半,心情似乎有點煩躁不安,這種情緒從見到純清王的義女楚依依開始就一直持續到現在。
“去查下楚依依的來歷。事無鉅細。”楚帝陰冷的聲音在御書房內響起。
“是,屬下遵命。”高空中傳來一道聲音,傳來好似一陣風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