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只喊你哥哥
田錦繡心裡一陣恐慌,這屋子裡此時站着自家爹孃田本白和穆蘭,自家公婆楊德海和李氏,因爲屋子裡的動靜太大,還有幾個鏢師也趕了過來。
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田錦繡。
猛然聽見團團娃嘟囔說看見了自家二叔,田錦繡就覺得咬上了自己的舌頭,手心上全是汗。
剛纔顧南生在自己屋子裡,團團娃睜着眼睛看的仔細,還當這娃兒是在發癔症呢!沒想到這娃兒還是真的看見,而且此時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田錦繡渾身都是冷汗,生怕團團娃將自己跟顧南生兩個的事情說出來。
那可就慘了!
眼巴巴的看着團團娃,就見那娃兒原本從牀上“騰”的站起身來,嘴裡嘟囔道看見了自家二叔了,衆人一驚,只當這賊人是顧南生呢!
李氏雖然最近不歡喜顧南生,總覺得顧家小子總往自家的院子裡跑去,可聽見團團娃說二媳婦房間溜進來的賊人是顧南生,一臉質疑的看着團團娃。
“團團娃,你說的啥?你說你看見你二叔了?就在這房間裡麼?”李氏一臉質疑的問道:“你二叔在你們家院子裡呢,怎麼會來你二孃的屋子裡呢!”
李氏說着臉上掛着涔涔的笑容,微笑着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邊,同樣是一臉遲疑的穆蘭,笑道:“這娃兒晚上總是發癔症,這會兒想必又是發癔症呢!”
李氏的話說完。
就見原本從牀上站起身來的團團娃,此時“撲騰”一聲又坐在了牀上,貼着軟軟的被子趴了下去,眯着眼睛很享受的表情:“睡覺好舒服哦!”
李氏無奈的看了一眼穆蘭,衆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田錦繡恍着手心的汗,走到牀榻邊將團團娃用被子輕輕的蓋起來,就見那小人兒趴在牀上,此刻已經呼哧呼哧的睡了起來。
衆人都以爲是一場烏龍鬧劇,田錦繡的房間裡也根本就沒出現賊人,李氏心裡輕輕的放寬了心,好在自家二媳婦的房間裡並沒有出現賊人,若這個時候出現賊人,她在親家面前可如何是好呢!
親家娘原本就要帶走自家二媳婦,一來是嫌棄楊家的生活過的艱辛,若是這個時候又在二媳婦的房間抓到賊人,李氏的心裡不敢往下想去。
這樣的事情當着親家的面發生,親家還曉得她不在,自家二媳婦如何在楊家受委屈呢!不禁住的破舊不說,吃穿也不是最好的,還有賊人溜進屋裡,那人身安全?
所以,此刻見屋子裡並沒有賊人,李氏的心裡微微的喘了口氣,好在只是一場烏龍鬧劇啊!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啊!
心裡暗暗歡喜,轉身正要離開,就見穆蘭像是看見了什麼一樣,指着牀帷帳的後邊驚叫道:“不對,哪裡好像有人!”
穆蘭說着話,腳步放慢了些,手指做了個“噓”的動作,輕輕的往牀帷帳後走去。田錦繡見屋子裡的其他人也跟着穆蘭的腳步往牀帷帳後走去,心裡一陣恐慌,剛纔顧南生可就藏在那後邊的啊!
此時若是被爹孃、公婆們看見,而且還是當着這麼多客人的面發現自己的房間裡顧南生竟然存在,那可如何是好啊!
擱着袖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膽戰心驚的說道:“娘,我這屋子裡哪有什麼人啊!肯定是雲影子!”
田錦繡說着話,上前就拽着自家孃的衣裳,推脫着穆蘭往後邊走去,不要向牀帷帳走去,可穆蘭看了一眼田錦繡,輕輕的將自家閨女推開,鄭重道:“我真的看見了人影,要真的是賊人闖進你屋裡,我們就亂棍打死他!”
這話才說出口,田錦繡心裡就更加的恐慌了,亂棍打死?
是不是太嚴重了些呀?
心裡惦記着顧南生,可又阻止不了自己孃的行爲,田錦繡的心裡快緊張死了,真的害怕衆人在自己的房間裡找到顧南生的存在。
田錦繡心裡是真的緊張,來不及自己的行爲是否會讓別人看着唐突,快步走到牀帷帳跟前,一把將帷帳扯開,看見帷帳後邊一個人都沒有,深深的喘了口粗氣。
放心的說道:“娘,您看吧!我說這裡沒人就是沒人啊!你還不信我!”
穆蘭看見那掀開的帷帳後真的無人,蹙着眉頭微微的吃驚:“真的沒人?我剛纔明明就看見有人的啊!”
田本白呵呵一笑道:“沒人還不好啊!難道你真的希望咱們閨女房間裡出賊人啊!”
穆蘭見自家閨女臉上全都是汗,走到田錦繡的跟前,從懷裡取出一塊帕子道:“好了,沒事了,一個賊人也把你怕成這個樣子!”
穆蘭只當自家閨女是真的被賊人嚇倒了,低聲勸慰了兩句,衆人便折身往屋外走去。
“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好在是真的沒有賊人,錦繡兒也嚇的不輕,咱們這就趕緊回屋歇息啊!”田本白曉得楊家的地面不是跟田家的一樣用青瓷磚鋪成,因着天黑,生怕穆蘭腳下踩空而摔倒。
所以說着話,一手攙扶着穆蘭的手,田錦繡見衆人走出門外,招呼着田錦紅趕緊上牀睡覺,凝望着那牀帷帳一絲髮呆,無奈之下卻嘆了口氣,脫了外邊的衣裳重新上牀睡覺。
熄滅了屋子裡的那盞煤油燈,田錦繡閉着眼睛卻怎麼也睡不着了,顧南生不就是在那帷帳的後邊麼?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人影呢?
團團娃嘴裡嘟嘟囔囔的不曉得說些什麼,田錦繡伸手輕輕的拍着團團娃,直到這小人兒氣息平和,她的睏意也微微升起。睡在牀榻最裡邊的田錦紅卻吧嗒吧嗒的說起話來:“大姐姐,我覺得這裡住着還不錯呢!人多熱鬧,不像咱們家一天到晚上就爹孃、葉哥哥,錦仁和我,無聊的要命!”
田錦繡原本眯着眼睛都快睡着了,突然聽見田錦紅提起的“葉哥哥”,腦海裡就想起自家娘說的“卿訣哥哥”。
這個男人跟自己青梅竹馬?
就來了精神,忙睜開眼睛,一手託着腦袋面向田錦紅急切的問道:“二妹,你給大姐姐說說,你說的這個葉哥哥爲人如何?娘說他從小在咱們家長大,按理說我應該很熟悉一樣,可是我上次生病後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也不曉得這個葉哥哥的脾氣秉性,這會兒索性不瞌睡,咱們姐妹兩兒聊聊天!”
田錦紅可是個話嘮,別人不給她說話她自己都能喋喋不休說個不停,此時聽見自家大姐說不瞌睡,要跟自己聊天了!這田錦紅就來了勁頭了!
雙手託着後腦殼說道:“我打記事起就曉得葉哥哥在咱們家長大,小的時候看爹孃對葉哥哥那麼親近,我還以爲這就是我們家的大哥,可是後來長大了,才發覺咱們姓田,葉哥哥姓葉,他根本就不是我們田家的孩子,可是爹孃對葉哥哥還是特別的好。”
田錦紅的眸子裡像是有一絲的羨慕一樣,微微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那個時候我總惹事調皮,爹孃對我又是打又是罵的,就是咱們家小弟也捱了不少爹孃的打,可是從來都沒見過爹孃打葉哥哥,不管葉哥哥喜歡什麼想買什麼,咱們爹孃都第一時間買回來給他!這讓我特別的羨慕,小時候的我不懂事,總覺得是葉哥哥搶了爹孃對我的愛,三番四次的找葉哥哥的麻煩,可每次他都對我溫雅彬彬,後來我慢慢的長大了,對葉哥哥的這種牴觸在慢慢的抵消,只覺得這天下的男人沒有比葉哥哥更英俊更瀟灑的啦!”
田錦紅這樣的誇讚這個葉卿訣,倒讓田錦繡微微吃驚,這纔是一個十三四的姑娘啊!又突然想起如今是古代生活並非現代,在現代十三四歲的還是個女娃兒,古代的十三四歲的姑娘很多都已經嫁人了,所以田錦紅這樣的年紀,羨慕誇讚一個男人長的俊秀並沒有什麼不妥的!
田錦紅癡癡一笑道:“照我看來啊!葉哥哥可比楊樹那傢伙英俊多了,真不知道大姐姐當初爲何非要嫁到楊家來!呃……我這話不是說你嫁的不對,也不是說那個姐夫人不好,可是我覺得再好也好不過葉哥哥對大姐姐的好!”
“嗯?”田錦繡癡癡的問道。
難道自己跟葉卿訣還有一段故事麼?
就聽見田錦紅繼續說道:“我們從小在一塊兒生活長大,葉哥哥文人謙和,在咱們家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生氣發怒,對誰都是一臉溫和的一樣,可是我覺得葉哥哥對大姐姐不像對其他人一樣。他曉得姐姐喜歡看書,跑遍了吉安城的書店給大姐姐買書看,又怕吉安城的不好,就跑到別的城去買,又曉得大姐姐喜歡木槿花,咱們吉安城沒有,他就跑了好多的地方纔買到這一株木槿花!呃……如今大姐姐嫁到大楊村來,你不曉得咱們家院子裡的那株木槿花,此時長的旺盛之極,想必到夏天的時候整個院子就開滿了木槿花啊!”
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葉卿訣對自己?
田錦繡使勁的搖搖頭,不敢繼續想下去,如今她並非那個原原本本的“田錦繡”,她都獨立的思想,有自己喜愛的,不管葉卿訣對自己如何,想必從前那個“田錦繡”對他也並無意思吧!若真的有,兩個人青梅竹馬的從小長大,那個“田錦繡”又怎麼會嫁到楊家來呢!
“大姐姐不曉得,當初你嫁到大楊村來,葉哥哥整整三天三夜沒有吃飯,看他日漸消瘦的樣子,爹孃也是心疼之極,當初娘反對你嫁到大楊村來,看着葉哥哥成了那個樣子,爹孃心裡特別的難受,像是若是你把葉哥哥氣着了,娘就不要你這閨女了!”
田錦紅突然說起這件事情來,黑暗中她的眸子裡全是淚光,當年的事情她可記得清清楚楚,大姐家人的反對執意要嫁到大楊村來,葉哥哥氣憤之下將親手種的木槿花全部都折斷了,孃親亦是如此說大楊村貧窮落後嫁過去了可是吃不完的苦頭啊!
可是大姐姐當初不顧一切的,不顧母親的身心俱碎,還是嫁到了楊家去。
那個時候,田錦紅從心裡升起了一絲的怨恨,她覺得自家大姐姐太不孝,只顧着一個男人拋棄了養她生她的父母。
這些憤恨在逐漸的成長中慢慢的示懷,特別是情竇初開的田錦紅,突然像是理解了自家大姐姐的苦衷!
是啊!在心愛的人的面前,墜入愛河,還有什麼別的追求呢!只想着生生世世的跟心愛人呆在一起。
“那個時候,爹孃進屋內不曉得跟葉哥哥說了什麼,一天後我就又看到一向溫文爾雅的葉哥哥,只是我總覺得經歷了這件事之後,葉哥哥那雙眸子裡像是有抹不清的霧霾一樣,讓人琢磨不定!”
田錦繡聽着聽着,心裡就一陣的感慨,她還不曉得自己跟葉卿訣還有這麼一段故事呢!
“大姐姐,你說葉哥哥是什麼身份啊!爲何咱們爹孃這麼的疼愛他呢!我覺得葉哥哥在爹孃的心裡纔像是親生孩子一樣,咱們在爹孃的心裡差的老遠了!”
關於葉卿訣的身世田錦繡不知曉,可卻也懂得田錦紅爲何會生出這樣的情感來,她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看過一篇報道,說的就是一胎的女兒發現她媽又懷孕了,哭着鬧着非要讓打掉孩子,左不過是被人寵壞了的孩子,生怕家裡再有其他的孩子跟自己爭寵一樣,當時看新聞的時候,田錦繡就覺得這個閨女這麼小妒忌心就這麼大,長大了也不是什麼好鳥。
此時田錦紅的心思跟那位女娃兒一樣,只是並沒有那位女兒的心思那麼重,其實在爹孃的心裡,孩子的地位都是一樣的,或許葉卿訣不是田家的人,父母纔會更加的對他好,讓他感覺到這個家的溫暖。
漆黑的房間裡,田錦紅喋喋不休,說些小時候的事情,或者是自己在家調皮搗蛋惹事被葉卿訣護下的事情,或者是說些自己爹學堂上的事情。
田錦繡突然問道:“二妹,咱爹在家開學堂,那葉哥哥在咱們家做什麼呢?”
約莫着年齡來算,葉卿訣此時也二十歲了吧!爹孃不愁葉卿訣的婚事麼?憑着田錦紅的描述,那樣謫仙般的男子該娶什麼樣的女子爲妻呢?
田錦紅嘿嘿一笑道:“爹爹現在很少去學堂,葉哥哥倒成了學堂真正的師傅,吉安城很多大戶人家的孩子都送到葉哥哥的學堂上唸書,說這樣才能成才!”
聽來,這位葉卿訣也是位人才啊!田錦繡不曉得古代的如何才能成爲學堂先生,可看史書上一般都是仕途不濟的窮秀才,或者看不慣官場上的陰謀纔開了私塾來,那年齡也得四五十的年紀吧!
葉卿訣才二十來歲就能有這麼大的威望,看來也是位不簡單的人才啊!
“那爹爹,在家做什麼呢?”
“什麼都不幹,養養花種種草,逍遙的不行!”田錦紅有些氣憤的說道。
想到自己在家得不停的學知識唸書,還得起早貪黑的練功,心裡就十分的不忿。
可當着自家大姐的面這些話也都不敢說出來,生怕自己大姐將這些話傳來爹孃的嘴裡,那可就慘了!
田錦紅又絮絮叨叨的說些其他的事情,錦繡則認真的聽着,能在這個空擋兒探聽到孃家的事情來,也算是好事,反正自己忘記了很多的事情,田錦紅嘴碎,就由着她說,自己全都記在心裡也是好的。
田錦繡突然看見房樑上像是有一個人一樣,瞪大了眼睛,藉着灑在屋子裡的月光纔看的清楚是那趴在房樑上的人不正是顧南生麼!
雖然看的並不是很清楚,可田錦繡覺得那雙清冷的眸子惡狠狠的看着自己,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樣。
這個男人……
不就是自己憑空多了一個青梅竹馬的發小麼!用得着這麼生氣麼!
面上微微的掛着笑容,雙脣凸起,像是給顧南生獎勵一樣,那房樑上的人兒撇過頭,並不搭理田錦繡送過來的飛吻。
田錦紅正說到精彩處,扭頭卻看見自家大姐臉上掛着癡癡的表情,嘴巴撅起難看之極,一臉質疑的問道:“大姐姐?”
卻見那位像是根本就沒聽見一樣,臉上的表情繼續,像是種了魔怔一樣,田錦紅心裡發顫,輕輕的推了一把自家大姐,錦繡這纔回過神來,嘴上前言不搭後語的道:“啊!二妹說的真好,真是棒極了!”
這話就更讓田錦紅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自己就是說葉哥哥在家傷心思念大姐姐的這些話,這種話?能成爲真好?能成爲棒極了?
田錦繡怒瞪了一眼房樑上的顧南生,示意他趕緊回自己的房間睡覺,見田錦紅雙手託着後腦殼,一個不小心就能看見房樑上的顧南生,忙推了一把自家二妹,讓她面門朝裡的牆壁上,伸手將被子給田錦紅蓋上,涔涔的說道:“二妹,趕緊睡覺吧!我都瞌睡的要命啊!”
又伸手指着房樑的顧南生,一臉的着急!
顧南生之前原本在衆人離開田錦繡的房間就要離開的,可突然聽見田錦紅提起的“葉哥哥”,而且又聽見自家錦繡跟這個“葉哥哥”關係還不淺呢!
聽着田錦紅的話,顧南生心裡就更不是滋味兒,好啊,你個田錦繡啥時候還多出來個青梅竹馬的發小,想到兩個人從小就生活在一起,那感情……
顧南生心裡難受的打緊,腦海裡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只覺得心口處像打翻了無數瓶的醋一樣,醋味大發,真想什麼都不顧,這樣跳下房樑將田錦繡按在牀上一番雲雨。
可顧南生還是有理智的,心中的衝動雖然大,可也曉得如果自己不顧一切的衝下去,那麼事情就變的更加嚴重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跳下了房樑,飛身而出。
田錦繡見顧南生出了自己的房間,深深的喘了口氣,怎麼跟顧南生戀愛個,倒跟偷。情一樣,這比打仗還累人啊!
田錦紅輕輕的問了句:“大姐姐,你要繼續聽?還是準備睡覺呢?”
睏意十足,田錦繡這會兒瞌睡的要命,輕輕地回道:“睡覺吧!明天再說吧!”
雖然很困,可躺在牀上的田錦繡卻怎麼也睡不下,那雙發睏的眸子由於太過於勞累的原因,不停的掉眼淚。
黑暗中能聽見一聲絲絲的嘆氣聲。
許久,田錦繡起身穿了衣裳走到屋外,月色明亮,大地上倒跟明鏡一樣,樹葉被微風吹的“刷刷刷”的作響,夜色下的村莊極其的寧靜。
與此同時,在顧家院子裡睡覺的穆蘭夫婦,此時屋內漆黑一片,可兩個人一點兒睡意都沒有。
穆蘭輕輕的嘆了口氣,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同身邊的田本白說:“那人長的實在是太像封遵義了,若真的是封遵義的兒子,他不好好的呆在京城,跑到這窮鄉僻囊之地幹什麼!”
田本白倒沒自家媳婦想的太多,伸出手將穆蘭放在被子外的手重新的放回被子裡說道:“京城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封遵義向來主意多,就算是朝堂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以他的本事還怕躲不過去麼!”
“你沒聽見咱們家閨女說,那封老爺慘死,封夫人自盡而亡!”穆蘭低低的怒道。
黑暗中看不清楚田本白臉上的表情,他不想自家媳婦這麼的勞累,當年從京城出來隱居吉安城內,就是想過平常人的生活,可穆蘭……
突然聽見京城中的事情,她的心就揪起來了。
田本白心裡猛然升起一個想法,隱居了這麼多年,只怕會有那麼一天重新回到那個紛爭不斷之中,那是他不想的,不想要的生活,不想要的紛爭。
可穆蘭那樣的出身,能躲避的了這些麼?
微微的嘆了口氣:“睡吧!事情留到明天再想!”
像是讀懂了自家夫君心裡所想的,穆蘭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微微的閉着眼睛,沉沉入睡。
田錦繡微微的摸索着被夜風吹的涼颼颼的胳膊,心裡藏着心事,轉身正要回屋,就被人攬腰抱起,顧南生飛身出了楊家的院牆,找一隱蔽的地方騰空落下。
田錦繡還來不及怒斥顧南生,就被那人雙手捧着後腦殼,雙脣就貼了上來,那吻來勢兇猛像是心中氣憤之極一樣,攻城掠池,連呼吸的空擋都不給田錦繡留,顧南生將心裡發醋的氣味兒全都灑在田錦繡的脣上,氣憤不過,狠狠的咬了下去,脣齒間全都是血腥味兒,卻依然不啃放過。
田錦繡從來沒見過顧南生這樣蠻橫的時候,這種事情他向來對自己都是很溫柔的,又生怕弄疼了一樣,每次兩個人在一起,顧南生還總是先問問田錦繡的意思,從來都沒有強搶的一面,此時被顧南生咬的生疼,張嘴想反駁,就被那位纏住,一番咬吻。
“顧南生……你……”田錦繡喘着粗氣,上氣不接下氣的道。
卻不想那位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大手不安分的摸了下去,還不過癮膝蓋彎曲頂着牆壁,讓田錦繡身子攀附在自己的身上,膝蓋處藉着力氣倒也站的穩穩當當的,只覺得心中有一股熱血流動,翻弄着錦繡的衣裳就靠了上去。
“乖……一會就好!”暖熱的氣息在耳邊緩緩的,田錦繡只覺得身子猛然的一打顫,而身下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惺忪的眸子卻看見那位一臉的歡喜,像是心中並沒有多少的氣憤一樣。
一陣歡愉過後,顧南生靠在牆壁上,圈手抱着田錦繡,也曉得這位渾身痠軟難受,雙腿彎弓着讓錦繡在自己的懷裡躺的舒服些,臉頰緩緩的湊下去,低聲哼道:“不許喊別人哥哥!”
“嗯!”田錦繡心裡真想爆粗口,我啥時候喊別人哥哥了,可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嘴上說的跟心中所想的根本就不一樣。
那顫顫弱弱的聲音,讓顧南生禁不住歡喜,又俯在那脣上細細的吻了一遍。
“心裡不準想那個葉卿訣!”這語氣像是下命令一樣。
田錦繡終於曉得這位今晚爲何會這般的粗魯了,感情是屋子裡聽見自己有個青梅竹馬的發小,而自己在屋子裡問田錦紅時候,的確也稱呼了“葉哥哥如何如何的”,這位今晚這樣行爲,就是因爲這聲“葉哥哥”鬧的啊!
田錦繡失聲笑道:“以後只喊你哥哥,好不好!”
這樣的歡愉,兩個人又覺得刺激又覺得痛快,顧南生輕輕的攬着田錦繡:“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以後不會再這樣粗魯了!”
田錦繡秀美的臉頰上泛起絲絲的紅暈來,輕輕的喘着氣息,甜甜的一笑:“我喜歡你這樣,雖然粗魯可是我很喜歡。”
顧南生就覺得心頭一軟,虎腰一震,哎……
憋的真難受啊!
……
次日一大早,田錦繡還睡的舒服呢!就被團團娃吵醒,睜眼就看見團團娃光着腳丫子趴在牀上,小腦袋晃晃蕩蕩的在自己的眼睛前,看見田錦繡醒,團團娃指着錦繡的脖頸間:“二孃,你的脖子怎麼了?像是給狗啃了一樣啊!”
田錦繡坐起身來,腰處痠疼難受,又差點兒摔在牀上,田錦紅已經起了牀在屋子裡坐着,看見自家大姐這副樣子,忙過來扶了一把田錦繡,還問道:“大姐姐,你昨晚出去如廁,好像去了好長時間啊!”
田錦繡小心翼翼的雙手託着牀,慢慢的起身,一邊說道:“我半夜沒如廁的習慣,你肯定是做夢的吧!”
“可是我明明就看見你出去的呀!”田錦紅一臉疑惑的問道。
田錦繡匆忙的穿了衣裳,走到銅鏡跟前就看見自己的脖頸間幾條淤青又暗紅的痕跡,忙用手捂着,肯定是昨晚顧南生衝動下咬上的。
忙又扯一塊絲巾將脖頸處的淤青遮蓋住,看着鏡中的自己雙眼腫的厲害,像是還沒睡醒一樣,微微的搖搖頭,轉身走到牀榻邊上,給團團娃、朵朵兩個娃兒穿了衣裳,才走出屋外。
楊家的院子裡早就熱鬧非凡了,李氏曉得家裡人多,早早的起牀做飯,院子裡用石頭架的臨時火上也架着鍋裡,看見田錦繡從房間裡出來,忙喊道:“二媳婦,你趕緊洗洗臉吃了飯,今兒不是咱們家制藥作坊開起來的日子麼!恰好咱們家人多熱鬧,做些好吃的慶祝慶祝!”
田錦繡應聲,小石頭早就倒了洗臉水,田錦繡拉着團團娃、朵朵的小手,先給兩個小人兒洗了臉,自己又洗的清清爽爽的。
擡頭就看見顧家院子裡顧南生肩頭扛着幾隻獵物走了進來,身上濺了不少的血跡,田錦繡心裡一慌,隨即想到是這些獵物的血,才放下心來,見顧南生褲腿上被露水打的溼溼的,忙說道:“顧南生,你趕緊回屋換身衣裳去!看你這褲腿溼的!”
顧南生將獵物扔在地上,一隻獵狗,幾隻野雞,聽見田錦繡說的話,回屋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才又提着獵物走到楊家的院子內,徑直走到竈房內,將獵物扔在竈房的門口說道:“楊嬸子,家裡來了這麼多的兄弟,這些獵物我昨兒半夜去後山打的,今日就拿這些做菜吧!”
田錦繡微微動容,一直都知曉顧南生是個心細的男子,可不曾想他的細緻竟然到這樣的地步,昨兒顧南生拿來的獵物若說是巧合,那今早上的呢!
生怕獵物存放了一個晚上肉質不新鮮,摸黑去山上打獵,後山大楊村的村民都曉得野獸出沒,也顧南生一句話都沒說,生怕楊家待客不周,半夜去後山打獵,就爲了楊家來的這些客人們!
田錦繡心裡暖暖的,這樣的男子,託付一生又有何不可呢!
將水盆裡的水倒了,又舀了一盆乾淨的涼水來,喚顧南生洗手,團團娃乖巧的站在田錦繡的跟前,見自家二叔走了過來,甜甜的喊道:“二叔,半夜去後山打獵,肯定特別的辛苦,記得早上吃飯多吃點啊!”
顧南生接過田錦繡遞過來的帕子,看見錦繡脖頸間圍着的絲巾微微一愣,就聽見團團娃笑着說道:“我二孃的脖子上被狗咬了,二孃怕難看就圍着絲巾!”
“被狗咬?”顧南生冷眸問道,突然想起昨晚的行爲,似是想發怒吼團團,又怕娃兒哭,咧着嘴哭笑不得:“呃……”
顧南生洗好了手轉身就回了顧家的院子裡,李氏透過竈房的窗戶口,看見顧南生那疲倦的身影,放下了心中的質疑,繼續做飯。
放在竈房門口的幾隻野雞,一隻獵犬不用楊德海動手,早就有兩個鏢師抽出自己的大刀,雞脖子一刀就砍點,因爲不是剛殺的所以並沒有多少的雞血,不過田錦繡還是把雞血用碗盛起來,幾隻野雞倒接了滿滿一大盆的雞血。
兩個鏢師也像是個貪吃的,三下五除二便將野雞開膛破腹,雞肝雞心等都清洗乾淨,放在一個乾淨的水盆裡。
田錦繡感到欣慰,有人幫忙幹活也是件好事啊!
楊家人大約算起來也要四十來口的人,這飯食要做的特別的多,家裡的鍋都太小,李氏都是一趟一趟的做熟,然後放在一個木製的大桶內,要不然根本就不夠吃的。
那兩個鏢師此時又在忙着收拾那隻獵狗,想到昨天田錦繡做的飯食那麼的好吃,這野味兒肉肯定也特別的好吃,心裡貪吃手上的動作也快了不少。
田錦繡忙活完,也進了竈房內,笑道:“娘,我來幫您做飯!”
婆婆一個人在竈房內忙碌,肯定是忙壞了,炒菜的事情就交給了田錦繡,昨兒早上李氏在蒸了一大籠的饅頭,根本就沒想到一天之內楊家會來這麼多的人,所以昨天晚上的時候李氏見已經沒有饅頭了,又發了一大盆的面。
天氣炎熱,一個晚上面肯定發酵好,此時楊家院子內雖然熱鬧,可是天色還早,竈臺上起的鍋裡煮着飯。李氏將發酵好的面在案板上揉搓,一直到揉的細膩乾淨位置,軟和和的面用擀麪杖擀開,蔥花、五香米分、鹽巴灑上去,再揉搓到一起,成一個條狀,揪一塊擱在案板上,全部揪玩後,用刀一個個的具出形狀來。
李氏也是怕這些人吃膩歪了白麪饅頭,才蒸了一些花捲饃饃,又蒸了一些白麪饅頭,換着口味吃倒也不覺得膩歪。
而錦繡則在邊上也忙活起來,選擇了一大塊的五花肉,因爲人口太多,所以將五花肉分開切成一塊一塊的,她原本是想做扣肉的,可是扣肉要的是碗,一碗一碗出來特別的好吃,今兒家裡的人太多,沒法做這個,就擱在籠上蒸着吃。
鏢師們愛吃肉,這五花肉蒸出來肯定特別的好吃。
姜蒜切成碎末盛放在碟子裡,田錦繡又回到屋裡取了之前收購的乾貨——曬乾的江豆,並不是剝開的江豆,而是連皮曬乾的江豆,用溫水燙開好,不能太過,過了的話上蒸籠味道就不好吃了。
熱水燙好的江豆表面有些皺巴巴的,並不用理會這個,江豆燙開就不用再管了,將五花肉成塊的在鍋裡煮一下,水浸沒肉就好的,五分鐘時間就夠了,表面上沾些醬油省的顏色難看,在鍋裡撒些酒去味兒。
然後田錦繡將肉塊擱在案板上,從上往下切成一塊一塊的形狀,菜鍋裡倒油,姜蒜先入鍋出味,然後將肉塊扔進鍋內,翻炒,肉塊熟的時候再將江豆條下鍋,煮個五分熟就可以,然後出鍋,上籠蒸上。
而李氏也早就揉好了麪糰,屋外鍋裡的水出了整齊,便將饅頭上籠。
竈下的火已經要燒的旺旺的,饅頭熟的才快。
之後起牀的穆蘭聽見竈房內的聲響,早洗了臉來到竈房內,她早曉得自家閨女會做飯,而且做飯的手藝還不錯,可是此時看見自家閨女在竈房內忙活的樣子,心裡說不上來的感覺。
在她的心裡,覺得女子應該琴棋書畫無所不能,所以田錦繡打小就被她調養成這樣的女子,她覺得自家閨女就不能像鄉間的婦人一樣成天忙活在竈房內,別說日子過的舒坦不舒坦,成天面對油煙,臉上被薰的髒兮兮的,細膩的手指也被沾滿了不少的油漬,這是穆蘭不喜歡做的事情,所以她也不允許讓自家的閨女做這樣的事情。
就是自家二閨女那大大咧咧的星期,對田錦紅沒多大的期盼,在田家穆蘭也沒允許讓田錦紅進竈房內做飯,她總覺得她穆蘭閨女就不應該這樣成爲一個燒飯婆一樣。
此時見自家錦繡兒臉上全都是汗,跟着婆婆李氏兩個人手上不停的忙活着,臉上卻全都是笑容,做的是什麼穆蘭說不上來,可自家閨女做的順手想必不是頭一次做。
想起錦繡嫁到楊家的生活,雖然穆蘭心裡已經想的清楚,也曉得這是閨女自己挑選的人生,自己這個當孃的不能規定自己閨女的人生,可是她的心裡還是一陣的不舒服。
她調養出來的閨女,跑到別人家,成了煮飯婆子。
穆蘭心裡難受之極,掩面回到了楊家的堂屋內。
田本白原本看見自家媳婦兒在竈房門口站立了一會兒,還以爲自家媳婦會進竈房內幫忙呢?沒想到這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掩面回到了堂屋內,走到竈房門口一看,見自家閨女正嫺熟的做飯,田本白微微的嘆口氣。
自家這個媳婦啊!還是心結難打開啊!
穆蘭的脾氣性子田本白清楚的不得了,這些年她從來都沒有下過廚房,也曉得她心裡的爲何難過,在那樣的家世中長大的女子,不管如何隱居她身上還有一些驕縱霸道吧!像是渾然天成養尊處優一樣,得讓別人伺候着才行呢!
他跟穆蘭成婚二十年不到,這二十年來他忍讓着她,曉得她過不慣農家的生活,可這二十來年看着穆蘭一步步的成爲幾個孩子的爹孃,再也不像當年那個俏皮可愛的姑娘了,田本白的心裡還是有很大的感觸的。
追上穆蘭的步子進了堂屋內,看見穆蘭低着頭捂着面,像是心裡難受在哭泣一樣,抿着笑道:“幾個孩子的娘了還哭鼻子,讓孩子們看見,可就要笑話你了!”
“哼,我就知道你只曉得會打趣我!”穆蘭甩袖子哼道,倒像是嬌羞的少女一樣。
田本白哼哼一笑:“閨女自己選擇的人生,我們看着她過的幸福就夠了。你想想你自己,當初你執意跟我來吉安城,你母親等人不也是害怕你過不慣這樣的生活,可是到底呢?”
“我們生活的逍遙自在,離那些紛爭遠遠的,雖然只是家常便飯,可卻也比天天雞鴨魚翅吃的逍遙自在啊!”田本白國字臉上一絲享受。
穆蘭微微的收了臉上的淚水,像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故事一樣,目光微微看着院子外,耳邊全是嬉笑熱鬧聲。
“是啊!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不應該管的這麼多呢!”穆蘭像是想明白了一樣,微微的嘆了口氣。
竈房內的兩個人繼續忙活着。
沒一會院子內就站滿了飄飄然的人們,聞着從竈房內傳出來的陣陣香氣,肚子裡的蛔蟲差點就勾出來了。
鏢師們迫不及待的圍聚在竈房的門口,看着竈房內的人還在不停的忙碌着,那雙平凡的手竟然能做出這麼好吃的東西,都不禁暗暗的佩服。
紛紛沉思,若是天天能吃上這樣的美味也就好了。
又想起自家老大,雖然在這師傅彪悍了些,可做出的美食實在是太好吃了,情願捱打也想吃到這些美食。
團團娃早在竈房們呆着,見自家二孃收拾利索,將香噴噴的菜從鍋裡剷出來,噘着小嘴兒嘟囔道:“二孃,我覺得我們應該把這些飯菜先給我二叔端去一碗!”
田錦繡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東西,輕聲問道:“爲什麼要先給你二叔端去一碗呀!團團娃!”
團團娃醬着鼻子嘿嘿一笑,指着菜鍋裡的美食道:“若是沒有我二叔半夜摸黑去山上打獵,我們怎麼可能吃到這些美味的飯菜呢!所以我覺得我二叔纔是第一個要品嚐這些美味的!”
團團的話才說完,在竈房內的李氏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沒想到你這傢伙還這麼的護短啊!”
李氏說笑着,拿了一個乾淨的碗,將菜鍋裡的扣肉盛了一碗出來,又拿了一個大大白白的饅頭遞給田錦繡道:“趕緊送去吧!”
田錦繡微微一愣,指着自己的胸口質疑的問道:“我嗎?”
自己給顧南生送飯菜,不曉得那位該如何的開心呢!可是婆婆不是很顧忌自己跟顧南生接近麼!怎麼此時又允讓自己給顧南生送飯菜?
所以田錦繡才微微的吃驚。
李氏將飯菜擱在案板上嘖道:“團團娃那麼小的人,他送去你不怕熱飯菜燒着他?趕緊去吧!不論如何就得好好的感謝顧南生呀!”
田錦繡接過案板上的飯菜,小心的端着慢慢往顧家的院子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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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吃了半碗的泡麪,不知道是不是沒泡開,今天拉肚子,從凌晨3點多拉肚子!一個上午啊!哎,更新可趕出來了!繼續萬更!看在萬更的份上求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