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宮宴

新年的味道越來越濃了,武安侯府也張燈結綵仔細裝扮起來。

今年因爲沈廷鈞吐了口,說了來年要娶妻,老夫人極度的興奮和快活,忙碌起家裡這些事兒來,也絲毫不嫌棄煩悶了。

若是往年,老夫人大多是放權讓崔嬤嬤和兩個兒媳婦操持的,她則總攬全局,時不時查看些進程即可——不是她這麼大年紀了,還不捨得放權。而是侯府到底是大郎的府邸,她擔心內宅的管家權交給兒媳婦的時間太長,到時候大郎續娶的媳婦不好接手。

也正是出於這個考慮,早在沈廷鈞和長榮成親後就交了家中大權的老夫人,這些年不得不又把權利攥在掌心裡,讓兒媳婦和崔嬤嬤幫着辦事。

不過往年她雖看重過年,但因爲心裡擱着事兒,精神就不太好。

可今年她精神奕奕,恨不能將家裡全都裝點一番纔是。

各種鋪子裡的掌櫃,老夫人也是見了一個又一個,將過年需要用到的東西,全都挑了又挑,撿了又撿,只選到滿意的,這才鬆口氣。

不過老夫人到底年紀大了,這些年又一直養尊處優,猛一這麼忙碌下來,身體還真有些撐不住。

沈廷鈞今晚從衙門回來,就聽管家傳話說,老夫人身體不舒坦,在牀上躺了一下午了。

沈廷鈞應了一聲,快步往鶴延堂走去。

鶴延堂中果然安安靜靜的,丫鬟婆子們俱都提着心,就連請安問禮的聲音都小之又小。

沈廷禕與二夫人已經到了,沈廷瀾也在旁邊坐着。三人看見沈廷鈞過來,俱都站起身,齊聲喊了句“大哥。”

沈廷鈞應了一聲,轉身進了內室。

內室中老夫人在牀上躺着,屋內暈黃的燈光照耀下,老夫人面色愈發蠟黃,人看着也有氣無力。

不過她精神狀態瞧着還好,可能是歇息了一下午的緣故。

沈廷鈞仔細詢問老夫人的身體情況,崔嬤嬤在旁邊就把知道的都說了。

老夫人純粹就是累的。

剛纔大夫過來診了脈,也說讓老夫人好生歇着,另外就是多喝些滋補的湯水。畢竟老夫人的年齡真不小了,也是時候頤養天年了。

沈廷鈞聞言就說,“您之後就好生歇着,府裡的事情先且交給二弟妹和崔嬤嬤處理。若是瑤兒閒着,也讓瑤兒幫把手。”

老夫人就道:“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我原還想着,將府裡好生整修一番,可這身體委實不爭氣。”

“您別說這些喪氣話,您且好生養一養身子,說不得等來年開了春,您這精神就好了。屆時您有了精力,也好操持我的親事。”

老夫人聞言心中快慰,一直焦灼的心,也終於鬆散許多。

母子倆說着話,沈玉瑤從外邊端了一盞血燕窩進來。這可是她親手給母親燉的補品,是她的孝心。

然而,老夫人喝着血燕窩時,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她這個女兒,也不是一直伺候着她的兒媳婦,卻是那還未娶進門的大兒媳婦。

就聽老夫人說,“這血燕窩乃是御賜的貢品,吃着最養人不過。大郎啊,你送些給那姑娘吧。另外,眼瞅着過年了,這年禮是不是也該送去了。”

沈玉瑤一臉牙酸的看着母親,氣的拿筷子直戳碗底。二夫人也有些心酸,她自詡是個好媳婦,在婆婆面前伺候的盡心盡力。可如今婆婆得了好東西,只想着未進門的大嫂……

兩人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卻又都沒說什麼,畢竟大哥娶妻確實是大事中的大事。

還是沈廷鈞聞言道:“我那邊還有一些,已經着人送去了。至於年禮,娘不需要操心,這事兒我已經安排好,娘只安心養身子就是。”

送往閔州去的年禮,早在他回京後不久就出發了,如今應該已經到閔州了。

也虧得他送得早,當時街頭巷尾還沒傳出他有心再娶的消息。不然放在如今,府裡處處被人盯得嚴嚴實實,他就是想送些年禮去閔州,也要多倒幾次手。不然就怕被人循着蹤跡找到雷府,那對擰月一家來說可未必是好事兒。

心裡想着桑擰月,沈廷鈞突然思念的厲害。也好在再有幾天就過年了,等過了年,他有幾日假,屆時倒是可以過去探望她。

整個武安侯府,也就只有沈廷瀾知曉,大哥真心要娶的究竟是哪個女子。

只是,這事兒他卻不會說出來。

不是出於自己的私心,想讓這事兒再有些變動。他純粹是……不敢壞大哥的好事兒。是以,在大哥沒有往外說出這個消息時,他也只能保持沉默。

一起用完晚膳,二夫人和沈玉瑤先回去了,留下沈廷鈞兄弟三人又陪了老夫人一會兒。等到天色實在不早了,哥三才散了。

沈廷禕心無雜念,到了鶴延堂門口就與大哥和三弟作別,回房陪妻兒去了。

倒是沈廷瀾,他喚住了即將離去的沈廷鈞,“大哥。”

沈廷鈞轉身看過來,沒問他有何事,隻眼神淡漠的看着他,等着他說話。

沈廷瀾斟酌許久,纔開口說,“大哥之前說的事,可否容我再考慮考慮。到底是幾年夫妻,我們之間還有榮安……”

沈廷鈞已經聽出了弟弟的意思,一直提着的心也微微放鬆。

雖然樹大分枝,兄弟大了也會分家,但在母親尚在人世時,分家無異於拿刀往母親心口戳。

親眼看着最疼愛的兒子分道揚鑣,即便事情情有可原,但母親怕是一時半會兒也轉圜不過來,身體肯定也要受到牽累。

沈廷鈞本也沒想讓沈廷瀾這麼快做決定,畢竟這弟弟千好萬好,唯有兩點不好,就是太重情,也太優柔寡斷。

他肯鬆口已經不易,再去逼他,就怕事極必反。

沈廷鈞在此事上完全不着急,他只需去閔州提親前,將家中料理乾淨就可。

而他等着李騁送來讓三郎死心的證據,李騁因發現了周寶璐其餘惡行,還在徽州明察暗訪……再等等也好,屆時證據確鑿,三郎想不對周氏死心都不行。

想到李騁信中提到的,他陰差陽錯之下發現,周氏損壞了幾位女子的名節,以至於害了她們的性命或後半生……這樣惡貫滿盈的女子,當初三郎究竟是如何看上的?把這樣的女子娶進武安侯府,祖宗羞已。時間一轉就到了年三十的宮宴。

這一日武安侯府衆人早早梳妝打扮妥當,一道往皇宮駛去。

周寶璐原本以爲,這次宮宴她該出席的。儘管她在侯府不受待見,但她已經回來了,斷沒有不讓她出席宴席的道理。不然外人問起來,老夫人臉面上真就好看麼?與其被人問的無話可說,還不如一家子做出親熱的模樣,來堵外人的嘴。

然而,這次老夫人還沒發話,倒是沈廷瀾回來後直接說,“榮安有些咳疾,你呆在家裡陪榮安吧。”

周寶璐想說憑什麼?

她嫁進武安侯府,爲的就是享受這府裡的榮華富貴,爲了能走出去高人一等。

可真正嫁進這府裡後,她因爲很快就懷孕生子,所以從未在一些大場合露過面。就是今年的狩獵,她也是第一次參加,第一次見到那麼多貴人。

不過之前那是沒辦法,畢竟誰讓榮安小,這是自己後半輩的希望,她不容許他有一丁點損失。

可如今榮安已經大了,滿三歲了,而他們的關係又到了岌岌可危的時候,老夫人也不待見她……

這種時候,她不走出家門,給自己尋一門助力,讓自己顯得有用些,指不定什麼時候,她就被這侯府休棄了。

周寶璐竭力爲自己爭取,“榮安只是有些小症候,不礙事的。況且我今天給他燉了冰糖雪梨,榮安吃過,這一天都沒有咳嗽了。”

她還打感情牌,“榮安長這麼大,從未出去見過一些大場面。他是咱們的孩子,是侯府的子孫,哪有一直將他圈在家裡的道理……”

沈廷瀾默默聽她說着,他也看清楚了她眼中的算計和焦灼。一時間,沈廷瀾心中更加冰冷。

她到底是真心爲榮安打算,還是爲她自己打算,他自認自己還沒眼瞎到,連這點小事兒都分不出來。

可既然分辨出來了,就愈發對她失望。

連親生兒子都能被她拿出來作伐子,那還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

沈廷瀾愈發心灰意冷,徑直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宴席上貴人多,我們得罪不起。你就陪榮安在家吧。”

周寶璐看着他斷然離開的背影,牙齒緊咬住下脣,指甲差點在掌心攥出血。

他們夫妻到底是怎麼走到相看兩厭這地步的?

都是桑擰月害的吧!

她果然是個害人精!

她怎麼不去死!

周寶璐心中恨意滔天,將屋內的杯盞等砸的一乾二淨。

說宴席上的貴人多,他們得罪不起,呵,是你沈廷瀾窩囊廢,你得罪不起那些貴人吧!

可你得罪不起,我們榮安能得罪起!

等榮安被養在大哥膝下,任是皇子龍孫見了榮安,也得多掂量掂量。

周寶璐想着那樣輝煌的回來,崩潰的理智終於回來了些。但是一想到,他們全都去了宮宴,闔府只留下她和榮安兩個主子看家,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些丫鬟婆子奚落的眼神。於是,心氣愈發不平,只恨不能再砸些東西還好。

不說這邊周寶璐氣的牙癢癢,只說武安侯府衆人到來時,宮裡正熱鬧。

一些勳貴與皇親早已經帶了家人來,衆人聚在宴會大廳有說有笑,好不歡樂和睦。

看到老夫人攜着兒媳婦和閨女進來,就有那宮人和夫人們主動來接。

老夫人找到老位置,和衆多老姐妹拉家常。

衆人倒也問起了府裡的三夫人怎麼沒來,老夫人只輕描淡寫了一句,“她留在家中看孩子,榮安有些症候”。

不管這是真是假,左右那些老夫人們,也只是寒暄問候一句罷了。再來,她們也是聽說過侯府的三夫人之前被送到家廟去的。被送到家廟,那指定是犯了不可饒恕的大罪了。他們和武安侯府沒怨沒仇,沒必要在這點上揪扯着不放,硬下人家的臉面,那對他們又沒有好處。

衆人的好奇心都聚焦在沈廷鈞身上。

他們沒從市井流言中,找出沈候意中人究竟是誰的真正答案,這不就問老夫人打聽來了。

這個說,“不知道是哪家閨秀?”

那個說,“必定是容貌出衆,慧雅可人,若不然不能讓沈候爲之折腰。”

“只不知究竟是哪家府上的千金?可還缺個現成的媒人?”

老夫人不能說,她也不知道兒子想娶的究竟是哪家的姑娘。即便這話說出來,這些老姐妹們指定也是不信的。說不得還得以爲是她故意吊她們的胃口,怕她們跟着搶人,這才藏着掖着。

可她是真不知道女方究竟是誰。

老夫人就打官腔說,“屆時你們就知道了……姑娘人品才貌俱佳,與我們大郎一對璧人……媒人倒是沒請,老姐姐你若不嫌勞累,那屆時就要勞煩你了……婚期也沒定,不過大郎說了,等今年年底,必定讓我喝上新媳婦茶……”

這邊老夫人被一衆老姐妹們圍在中間,幾人說的好不熱鬧。

那廂二夫人和沈玉瑤也感受到同樣的熱情。

她們被往日裡交好的夫人與閨秀們團團圍住,衆人好奇的打探,究竟是哪位名媛淑女,才贏得了沈候的一顆真心。

可惜,二夫人與沈玉瑤對此事也是一問三不知。被問的急了,也只能說“屆時你們就知道了,到時候府裡大擺宴席,你們可一定要來吃喜酒纔是。”

衆人沒有打問出個所以然,都有些怏怏的。

不過,是神是鬼總有瞞不住的時候。就算是今天她們不知道是誰,明天不知道是誰,可總有一天她們會知道,那女人究竟是哪個。

這麼想着,心裡好似舒服了一些。

再一看遠處孤零零坐着的長榮郡主,她面色落寞,神情冰冷,被禁足了半年,宮宴上才被允許出家門放放風……說來說去,還是長榮郡主可憐。

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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