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李家腹地,凌陽並不敢動用絲毫異能之力,單純憑藉拳腳武力,同李護衛長纏鬥得難解難分。
單就格鬥技巧和身體力量而言,護衛長明顯技高一籌。一身千錘百煉的“花郎道”功夫,糅雜了現代格鬥技巧,出手間甚至隱隱露出蒙古摔跤法和古泰拳“摩易泰”的凌厲招式,撩腿膝撞,返身肘擊,墊步衝勁,翻轉拿捏,招式精妙而有效。
凌陽並沒有固定的招式和身法,只是憑藉着在生死搏鬥中錘鍛出的搏命功夫,每每在格擋或躲避過護衛長的攻擊後,手指插眼,猴子偷桃,撩陰腿,甚至潑婦一樣連抓帶撓,張嘴就咬,還朝護衛長的臉上吐口水,把護衛長攻擊得手忙腳亂,不斷罵娘。
凌陽如同一隻滑不留手的泥鰍,總是能夠險之又險的避開護衛長凌厲的攻勢,攻擊向護衛長最難受的身體部位,拳腳始終沒有離開過護衛長的下三路,打發十分下三濫。
以護衛長的胸襟城府,也被凌陽的無賴打法氣得連聲怒哼。凌陽不想把自己的頂頭上司得罪得太狠,見打得差不多了,找個空隙跳出戰圈,抄起書桌上的水杯和飯盒等物,沒頭沒腦的用力朝護衛長丟去。
“夠了!”
護衛長側身躲過迎面飛來的飯盒,厲聲喝斥凌陽不許繼續胡鬧:“你小子的確有兩下子,吊打就免了,跟我去後邊做體檢!”
凌陽見目的達到,不敢再繼續觸怒護衛長,規規矩矩的跟在護衛長身後,走到一排廂房後面的單獨一棟房子裡,裡面設置成刑訊室的樣子,牆壁和地面全都用高標號的水泥鑄就,並沒有任何取暖設施,整間屋子裡充滿了陰涼的氣息。
護衛長讓凌陽坐在一張冰冷的鐵椅上,凌陽打量着木桌上一臺打印機模樣的機器,好奇道:“這是什麼玩意兒?”
護衛長冷然不語,在木桌上敲了敲,自有護衛走上前來,從機器上拈起兩支花花綠綠的金屬線,把另一端的白色金屬粘貼,分別貼在凌陽的兩側太陽穴上。
護衛長冷冷道:“按照規定,我可以先知會你一聲,你的身體素質良好,剛纔我們已經試過,沒有任何問題。我馬上要詢問你幾個問題,你必須在不經過任何思考的情況下,毫不遲疑的回答,否則就視同違反規定,測試結果無效。”
凌陽在警校的時候,曾經上過一門課程,專門培訓進入幫會臥底的注意事項。其中一課講的是,如果被人擒住拷問的時候,要如何機智應對。
人的大腦是一部最爲精密的儀器,同時也帶有許多不確定性的因素。比如你在頭腦中幻想出自己受了委屈,淚腺在大腦皮層的指揮下,根本分辨不出所受委屈的真假,會指甲分泌出眼淚。
如果反覆想着和一個並不存在在異性戀愛,人們往往會把這個人的輪廓,想象成自己最心儀人的模樣,如果真的見到那個人,就會下意識的表現出熱戀中應有的行爲。
這些自我欺騙,或者說是自我催眠的方式,經過刻意的鍛鍊,會產生十分巨大的效果和作用。
老師在課堂上講述過,二戰時期,一名精通心理學的盟軍軍官,被德國抓成戰俘,嚴刑審訊的時候,那名軍官便是依靠這種自我催眠,強行在腦海中製造出初上戰場,踏在血肉橫飛的硝煙中,頭部中槍的幻覺。導致軍官的身體,下意識的強行釋放出大量的腎上腺激素。
腎上腺激素分泌得恰到好處,能夠刺激人的身體協調性和精神達到巔峰狀態,可是如果過量的話,其中包含的劇毒神經毒素,會瞬間至自己於死地。
那名軍官深知自己抗不過德軍花樣百出的嚴刑拷打,定會招供出自己所知曉的秘密,抱着犧牲自己的大無畏英雄主義精神,刺激身體瞬間釋放出足以將自己致死的腎上腺激素,在恐怖的幻境中殞命身亡,保全了盟軍的軍事秘密。
凌陽因爲不敢動用精神異力,只能反覆在心裡溫習自己早已編造好的身份和經歷,努力將這一段並沒有存在過的過往,同自己的腦電波頻率融合在一起。說白了,就是說謊說得連自己都信了,又怎麼會瞞不過其他人。
“姓名。”
“錢夕夕。”
“性別。”
“男。”
“籍貫。”
“華國黑省荊陽市湯圓縣龍騰鎮溝幫子村靠山屯北面左邊數第一家門口有一顆大槐樹下拴着一隻土狗名叫歡歡……”
凌陽的每一次回答都沒有絲毫遲疑,李護衛長眼睛眨也不眨,耳聽着凌陽的回答,專心看着面前的測謊儀,在凌陽的腦電波波動下,在一張白紙上劃出整齊而富有規則的曲線,並沒有出現一點停頓。
“你什麼時候結的婚?”
“記不清了。”
“你妻子叫什麼名字?”
“凌楚。”
“你叫什麼名字?”
“錢夕夕。”
“你第一次跟妻子上牀,有什麼感覺?”
“疼。”
“什麼?你疼?”李護衛長看着依舊沒有任何異樣的測謊儀指示燈,還有秩序凜然的白紙線條,失笑道:“都是女人疼,你疼個什麼勁兒?”
凌陽垮下臉:“我們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家裡停電,我剛把褲子脫掉,就絆在桌腿上摔了一跤,二弟頂在牀沿差點折斷,你說疼不疼?”
李護衛長暗歎這小子可真夠命運多舛的,關閉了測謊儀,把金屬線從凌陽的太陽穴上扯下來:“好了,你已經通過了測試,回到你的房間裡去休息吧。”
“讓我回去幹呆着?”凌陽失聲道:“既然我已經通過了測試,不是說明我已經成爲了護衛隊中的一員,你不給我下達任務命令嗎?而且現在已經快到飯點兒,你們真不準備給我接風?”
護衛長淡淡瞥了凌陽一眼:“午飯會有人送去你的房間,我們迎接新人的方式,就是吊打和圍毆,如果你想嘗試一下的話,我倒是不介意狠狠揍你一頓。所以你趁着我現在還比較欣賞你,趕緊給我滾出去。還有,你是老祖宗點名要的人,我沒有權利給你分派任務,等老祖宗回來的時候,自然會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