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凌陽迴歸縣城以後,已經是第二次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
凌陽在基地裡被黑洞圖騰所封印,每次強行催動體內的異能之力,首先要跟胸口的封印進行一次艱難的爭奪,等於同時進行着兩場戰鬥,無論從體力和精力上來說,損耗巨大到普通人根本難以承受。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凌陽也不想過度損傷自己的身體,只是情況危急,一時也顧不得許多,沒想到卻換來了龍虎彪三兄弟的真心效命,也算是一場意外之喜了。
大彪雖然已經沒有大礙,凌陽卻同時失去了戰鬥能力,連自保都做不到,大龍只能守在兩人身邊,眼睜睜地看着大虎衝上去拼命,卻不能上去幫忙,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亂轉。
大虎壓低了身形,倒提着尖刀,幾步衝進了車羣裡,卻很快從另一端繞了出來,臉上寫滿了訝異和無奈:“那幾個傢伙好像已經跑了!”
大龍見那名厲害的“操控者”已經同虎爺一起逃遁,這才鬆了一口氣,望向工廠內的戰團,只見保安們只有少數幾個人掛了彩,早已解決掉了敵方大部分的打手,此時正合在一處,圍着中間殘餘的七個打手,攻守有度,貓戲老鼠一樣進退着,眼看就能將落水狗們全部殲滅。
這不是一場戰爭,只是一次不爲法律所容的、私下裡的紛爭。所以保安們早就按照凌陽的指令,並沒有痛下殺手,只是令打手們失去作戰能力而已。以這樣一支受過專業訓練的保安團隊,對付一盤散沙、各自爲戰的江湖惡棍,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幾聲慘呼後,戰圈中又倒下了六名打手,只剩下老海一個人孤軍奮戰,猶自奮力支撐,左手將鐵鏈揮舞得虎虎生風,令人很難近身,右手則握着一把隨意撿起的鋼刀,劈刺砍挑,竟然支撐住了十五個人的圍擊。
凌陽突然想起自己在大學城裡,被十三太子追殺的時候,也是老海現在這般境況。在靳凱傳來的消息裡,老海在江北道兒上也是有一號的人物,出了名的義薄雲天,從來沒有做過出賣良心的大惡之事,只是因爲受過虎爺的大恩,不得已重出江湖。
凌陽在心裡,對老海也十分欽佩,秉承老道兒上的規矩,恩怨分明,是一條好漢子,於是艱難地站起身,大聲呼喝了幾句,示意保安們停止攻擊,放老海一馬。
老海一直戰鬥到現在,身上已經滿是刀傷,本已自忖必死,沒想到凌陽輕輕放過,望向凌陽的眼光十分複雜,噹啷一聲,扔掉了手裡的刀子,將鐵鏈重新纏回腰間,直視着凌陽道:“我聽說過你,你曾經是虎爺最欣賞的年輕人。能從十三太子全盛時期的追殺裡全身而退的江湖俊彥,雙刀錢多多是吧,這個江湖已經是你們的了!”
老海指着倒在雪地上的幾名打手:“承蒙兄弟的不殺之恩,老海豁出臉不要,就想問一聲,我能不能帶我的兄弟一起走!是我老海將他們召喚來的,要死的話,老海必須賠給他們一條殘命!”
凌陽十分江湖地拱拱手,輕鬆道:“兄弟本就不是什麼江湖上的人物,只是恆運公司裡,一名小小的保安而已。老海大哥,您隨意!”
大恩不言謝,老海只是深深地看了凌陽一樣,挨個扶起自己的十幾名兄弟,互相攙扶着走出了造紙廠大門。臨出門的時候,老海轉過頭,朝凌陽笑了笑,手指向倉庫後面的方向:“我欠虎爺的情,這回就算還清了,兄弟你保重!”
凌陽感激一笑,也不答話。直到老海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凌陽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氣:“那邊怎麼還沒有動靜,難不成虎爺被我們嚇破了膽子,真的收手逃走了?”
凌陽話音未落,倉庫後面已經火光沖天,喊殺聲和撕心裂肺的慘嚎聲不絕於耳,大龍嘿嘿一笑:“你們這幫崽子今晚立了大功,就在這兒好好守着錢隊。虎子,你照顧好大彪!老子一晚上沒來得及活動筋骨,正好去後面耍耍!”
大龍握緊刀柄,雄壯的身軀幾個起落,朝倉庫後面掠去。倉庫後的戰鬥纔剛剛開始,卻幾乎已經立刻結束。
凌陽早就料到,以虎爺的心智,爲了奪取倉庫裡的貨物,不會只是強行正面強攻那樣簡單,定會有令一股人馬從後面繞過去,趁着後方空虛,偷偷掠走貨物,早已暗中將刀翅保安公司的兄弟們調了過來,一直悄悄潛伏在倉庫後面。
虎爺率領一百多個黑道強徒,裝作正面強襲的樣子,自以爲分散了凌陽的所有注意力,這才下令另一隊人馬發動突襲,想要一舉拿下庫房。只是虎爺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率領的百十號人剛剛接近倉庫的後門,高高的庫房頂部,便有人兜頭潑下大桶的柴油,隨即一隻點燃的軍用防風打火機扔了下來,頓時在倉庫後形成了一條熊熊燃燒的火焰隔離帶。
好在凌陽不想殺人,唯恐鬧出太大的動靜,柴油裡事先兌了水。所以虎爺手下的打手們,身上沾染了火焰,在地上打幾個滾,或是一頭扎進雪堆,勉強能將身上的火焰撲滅。不過雖然不至於被燒死,大部分人卻當場失去了行動能力,只能捂住火燒火燎的傷處,倒在地上哀嚎。
虎爺身邊畢竟有一名異能者,這名南邊來的“操控者”見狀,深知今晚絕對難以討得好去,隨手揮起大片的積雪,覆蓋在打手們身上,以免燒傷更甚,損失掉更多的人手。
異能者也是人,並不是能夠百萬軍中,輕取敵方上將首級的戰神,捱了刀子也會受傷,吃了槍子也會死去。操控者不敢在這個極度危險的地方,繼續逗留下去,剛想吩咐虎爺取消這次行動,心中警兆突生,雙膝微曲,整個人向前彈射而出。回頭望了一眼,只見自己剛纔站立的位置上,正閃過一抹寒氣襲人的刀芒。如果自己還站在那裡的話,一定已經被劈成了兩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