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功房。
站在外面都能聽到裡面的陣陣慘叫,外面的兩個侍衛已經習以爲常了,二公子練功就是這樣,看這中氣十足的叫聲,他們一點兒也不擔心。
林墨盡職盡責的指導着,二公子沒多久就氣喘吁吁癱在地上,裸露着精幹的上半身,滿身大汗:“就、就休息一會兒吧!”
林墨眉頭一皺,正要說不,就見有個侍衛走進來,揚聲喊道:“林哥,有人找你!”
二公子一臉感動,催促着林墨離開,再三保證一會兒休息完了自己就好好練功。
林墨只得轉身往外走去,門口站着個青衫女子,羅裙襬輕飄,面容清秀,略施粉黛的小臉上掛着惴惴不安的表情。
是青蓮。
林墨大步上前,有些疑惑地問:“青蓮姑娘,何事找我?”
青蓮轉過頭,看着林墨近在咫尺的身影,心頭一跳,前幾次的暗示,都沒得到林墨的迴應,甚至幾次見面,這人都木訥的沒一句話。
想到這,青蓮有些心裡發澀,怎麼一句迴應都這麼難?他不可能不知道啊,難道是故意躲避着話題嗎?
“此處不便說話,林護院可隨我移步談話嗎?”青蓮臉上掛起笑容,詢問道。
有些摸不清頭腦,林墨心想是不是丞相夫人有什麼指示,所以纔派青蓮來講,於是點點頭,就跟上青蓮的腳步,二人繞到練功房後方。
“青蓮姑娘,現在可以講是什麼事了嗎?”林墨嗓音低沉,青蓮聽得忍不住低頭,耳根也是一熱。
她忍不住伸手捋了捋青絲:“林護院,你這些日子在丞相府還習慣嗎?”
林墨一怔,愣愣地回答:“自然,林墨深受二公子照顧,很習慣。”
“都沒見林護院家人來信,你沒有什麼親朋嗎?”青蓮想了想,繼續扯話題。
“並無。”林墨言簡意賅回答。
難道青蓮來就是問他這些有的沒的話題?還是說這只是讓他放鬆警惕。
林墨東想西想,心裡不自覺地對青蓮警醒了幾分,如果說這是試探,難道周遭肯定有埋伏,這丫鬟他記得在丞相夫人身邊還算個紅人,定然不會只派她一人前來。
這時,青蓮半含羞地擡頭,眸光柔柔,還不等她詢問出心意,身後便傳來另一道聲音:“青蓮姑娘,夫人找你呢!”
正是剛纔叫林墨的那個侍衛,此刻着急地跑了過來,青蓮咬脣,回頭看了那侍衛一眼,心知今日是不可能問出這話了。
便朝着林墨點點頭:“林護院,改日再談。”
留下這麼一句,青蓮轉身離去,窈窕背影消失在轉角,林墨肩上一重,那侍衛自來熟地俯到他耳邊調笑:“林哥,你和青蓮姑娘……”
林墨這下皺眉了,聳了聳肩,把侍衛的手弄了下來:“你別玷污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在他眼裡,只有寧茜茜,癡於她的淡淡憂傷,癡於她的明媚靈動,更對她天馬行空的思想行爲感到好奇,只有那個一次次給人驚喜的女子,才讓他心動。
他也從來沒想過青蓮這樣小家碧玉的女子會心儀於他。
那侍衛得了個沒趣,只得撇撇嘴,剛纔他分明看到青蓮姑娘臉都紅了,那含羞草似的表情,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可惜了那麼個好姑娘,看上林墨這個萬年木頭。
緊接着,院落裡悠閒躺着的二公子就被趕鴨子上架似的趕上了練武的木樁上。
林墨一躍而上,十分客氣地擺出防守的姿態:“二公子,你先攻。”
二公子咬牙,俊逸的臉上悠閒神色被咬牙切齒代替,憤憤地瞪着林墨,這個木頭人,竟然還來?
“林墨,你真當我是吃素的嗎!”
雲過不留痕,練功房再次響起熟悉的慘叫聲。
終於到了練功結束的時間,林墨再次客氣地放了人,門外侯着的兩個小廝連忙攙扶着二公子離去。
林墨收拾好練功房,這纔出門,還有兩個時辰休息,就輪到他站崗,抹了抹胸口的微硬,他神情柔和了一些。
“林墨?”
聽到叫自己,林墨連忙擡頭,收起不該有的神情。
來人白玉冠發,狹長的眼眸透着精光,薄脣劍眉,幾分俊朗的容貌都被他臉上不屑的神情破壞了。
正是備受讚譽的丞相府大公子。
“大公子。”林墨行了個禮,面無表情。
大公子上下打量他一會兒,冷哼一聲:“你就是教我二弟武功的那個林墨?”
此刻,林墨已經意識到這人是刻意爲難了,不過他並不在意,點了點頭,繼續保持沉默是金的態度。
“我那不成器的二弟,你教的如何了?”大公子涼涼地道,看這人的腳步,還有下盤穩如磐石,一看就是個練家子,這樣的人竟然被派來給他那傻弟弟?
憑什麼?那傻弟弟就是個廢物,也用得着人才嗎?實在是浪費資源。
而且這人,身爲一介莽夫,竟然長相還頗爲不俗,縱然他在外被人誇上了天,也不得不承認林墨的氣度不凡,加上這外表,如果得了勢,只怕人前必定風光不輸於他!
但是,這林墨不過是他二弟的練功指導,想來也沒那麼走運。
大公子這麼一想,心裡好受了許多。
“回大公子,二公子才學起武功,目前林墨不能妄下定論。”林墨說的含蓄,那二公子實在是遊手好閒的很,得了空就在偷懶享福,說天賦都不好意思提。
不過,林墨卻覺得有時候二公子那不經意的神情目光,讓他也有些猜不透。
所以,不敢隨意猜測,這話被大公子一聽,就以爲是自己二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
“你也算是個人才,可惜遇上了我二弟,這輩子都是沒出人頭地的機會了。”大公子譏笑道,心裡越發不屑。
林墨不做聲,與人做口舌之爭,本就不是他的擅長。
沒得到迴應,大公子有些惱怒,瞪了林墨一眼:“怎麼?難道你以爲還有機會飛黃騰達?你要看清楚丞相府以後會是誰的天下,難不成你認爲我二弟比我有前途?”
他自幼就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更會察言觀色,所以纔會得了外界那麼多讚譽,而他的二弟,雖然廢物,卻因爲投了個好胎,就遊手好閒,只會給他增加負面的傳聞,敗壞丞相府的名聲。
這樣的人,竟然也能被稱爲丞相府二公子,大公子心裡格外不服,不甘心。
林墨彎了彎腰,低下頭不說話,大公子怒火無處發泄,卻矜持着自己的丞相府大公子架子,甩袖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