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冰清躲在角落裡,用力的捂住嘴巴,眼淚無聲的流下來,她連小聲啜泣也不能,這些事,她都不知道要給誰傾訴,她只能之力打掉牙往肚子裡咽。
如果說莫安國是個性格不那麼深不可測的人的話,即使他不愛她,她也能找到方法讓他慢慢接受自己,可是這樣的莫安國,讓她有一種無力感,他是個極度自我的人,不會因爲別人的做法改變自己,更加重要的是,他更愛自己,女人對於他來說,算什麼呢?
算男人的附屬品?還是政治鬥爭的利用品?還是人生裡可有可無的調味品?寧冰清驚恐的發現,她似乎從來沒有看清楚過莫安國,她一心認爲自己愛着莫安國,知道現在,哥哥的話似乎有些打醒了她,她這樣的愛,對她有什麼意義?
莫安國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她,一直都在利用她,她這個皇后的位子,對於莫安國來說,包含了什麼情誼?什麼都沒有,莫安國對於皇后的位子,根本無所謂,所以這個位子,對於莫安國來說,其實給誰都是一樣的,也就是說,自己在他心裡,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
寧冰清放開手,淚水肆無忌憚的流下來,自己和寧府幫了他那麼多,可是他眼裡仍然只有他的江山嗎?都說君主無情,此話不假啊,順着牆慢慢蹲下去,寧冰清覺得心裡有些東西,也慢慢開始動搖。
調整了心情,寧冰清整理了一下,便去了前廳,莫安國還是那個莫安國,和青允老爺子說說笑笑,只是那笑容看起來,有些讓人不寒而慄,寧冰清展開笑容,走上前。
青允老爺子看到女兒來了,站起來彎腰行禮,“老臣見過皇后娘娘,”寧冰清想把父親扶起來,可是莫安國在場,寧冰清只是輕輕點頭,沒有過多說話,倒是莫安國開口,“都是一家人,不用拘禮。”
寧冰清心裡有些譏諷,他一直最看重的就是這個皇帝位,爲了讓她勸寧茜茜獻舞,做戲都做得那樣逼真,寧冰清也開口,“是啊,都是一家人,不說別的話,有什麼就說什麼,不用拘禮的。”
青允老爺子看着兩人,笑着說,“現在不一樣了,站在我面前的是皇上和皇后,該有的禮節還是要有的。”眼前的兩個人看起來語調一致,青允老爺子也很欣慰,女兒也總算有個好歸宿。
又寒暄了會,莫安國起身,“本來想留下多說話的,可是這宮中事物繁忙,實在是有心無力,只能先回去了。”寧冰清在一邊也跟着起身。
青允老爺子笑着道,“皇上哪裡的話,皇上能來我這寧府,已經給添光添彩了,老臣心裡高興還來不及,皇上事物繁忙,也是正常,只是皇上還是多多保重身體,這是天下的子民,都盼望着皇上健健康康的,天下也才能平平安安的。”
莫安國點點頭,“勞你記掛了。”
又是一番寒暄,莫安國便與寧冰清啓程回了皇宮,兩人坐在同一轎子裡,莫安國閉目養神,寧冰清便大着膽子仔細看着莫安國,沒看多久,他突然睜開眼睛,眼神陌生得有些嚇人,彷彿對面坐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個別有用心的,窺視着他的敵人。
被這樣的眼神嚇了一跳,寧冰清吞了吞口水,轉移視線,開口道,“皇上今天,是不是讓我哥哥進宮陪着壤駟太子喝酒?”寧冰清爲了轉移話題,纔開口問了這個問題,可是才說出口,就後悔了,她怎麼突然這樣說,他會不會以爲她在質問他?
果然,莫安國眼神有些不悅,語氣裡也有些淡淡的不耐,“怎麼,這件事是他告訴你的,還是說他不想來,讓你來勸着我?”
他果然誤會了,寧冰清連忙開口解釋,“皇上,不是這樣的,只是剛剛聽哥哥說起,便隨口問問皇上,臣妾沒有別的意思,哥哥怎麼會不願意呢?能進宮陪着壤駟太子喝酒,是哥哥的榮幸,皇上千萬不要誤會。”
解釋完這一串,寧冰清緊張得都有些氣喘,莫安國沒說話,把視線看像窗外,馬車一路搖晃。
傍晚,寧冰清在內室慢慢喝茶,想着今天的事,還好她給圓回來了,不然他誤會了的話,怕是會對哥哥有什麼誤解。
吹來茶麪上漂浮着的茶葉,茶的熱氣浸溼眼睛,她突然覺得有些疲憊,每天一個人,想來想去,都離不開他,真的很累,也很孤獨,他呢?他也會孤獨嗎?他不忙的時候,都在想什麼呢?
寧冰清慢慢想着,卻沒注意到,莫安國慢慢踱步進來了,外面的丫鬟本來想通報的,被他制止了,一進來就看到寧冰清在發呆,莫安國咳嗽了一聲。
她反應過來,連忙行禮,“成妾見過皇上。”“免禮吧。”莫安國聲音淡淡,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莫安國走到她身邊坐定,氣氛瞬間有些凝固,他慢慢出聲,“我答應你的事我做到了,你該去幫我勸寧茜茜了。”
他來的事就是這個?他很久不來看她,一來兩次,都是爲了這個,真是個笑話,她對他,真是就剩下這些價值了嗎?莫安國,你除了江山,還會不會對別的有興趣?
寧冰清有些爲難的開口,“皇上,你知道,她的性格有些倔強,我怕我勸不動,而且,她也不一定會聽我的,再說,能跳舞的人多了,爲什麼一定要是她?”
莫安國突然笑了,笑得有些滲人,“你不懂,就只能是她,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而且,只有你能幫我勸她,冰清,如果你不幫我,我真的沒辦法了,就是跳舞而已,沒有別的,你就幫幫我,好不好?”
莫安國語氣突然有些軟,寧冰清總歸還是心酸,無奈的開口,“好吧,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