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搗亂

狗蛋頓時明白了二麻子的意思,其實二麻子跟狗蛋這些日子也確實挺無聊的,甚至都開始在村裡逗貓惹狗不幹好事了。

眼瞅着今晚上的動員會,二麻子覺得自己又可以開始搞事情了。

“亞麻我倒是沒聽說過,蓖麻我還是知道的。畢竟我就是二麻子,什麼麻我能不知道呢?”二麻子摟着狗蛋一本正經的說道。

狗蛋點了點頭,大聲囔囔道:“都聽我大哥的,免得以後你們吃虧!”

慶年皺了皺眉頭,他明知道二麻子跟狗蛋就是來搗亂的,想要反駁幾句,還沒開口就被劉大寶眼神制止了。

此時劉大寶心裡想的是:

大家確實對亞麻不太瞭解,什麼時候開始秋耕,什麼時候播種,怎麼管理,怎麼收割,種出來後哪裡回收,這些都是問題;他還需要跟鎮農科所的技術員商討。

今晚上的會歸根到底就是一個通氣會。

至於村民們接不接受,還需要一段時間。

畢竟種地對於農民來說比天還要大,就連兵荒馬亂的年代,都要保證春種秋收,更何況是現在這麼好的時代。

“今晚上召集大家開會的目的就是商討。咱們村的土地經過專家的科學分析後,專家覺得咱們適合種植亞麻這種作物。但是要不要種,要怎麼種,還需要咱們村的每一位認真的商討。”劉大寶在這個適合站出來跟大夥說道。

對於村民來說,種植亞麻就是一場冒險!

麥浪村祖祖輩輩都是冬小麥,蠶豆跟油菜;豐不豐收先拋開不說,旱澇保收是一定的。

“沒啥好商討的,大寶叔。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種亞麻的!蓖麻倒是可以考慮!”二麻子說道。

“我也是!”狗蛋也說道。

慶年聽了二麻子的話後,有些氣不過,儘管劉大寶不支持自己反駁二麻子,但最終慶年還是開口跟二麻子說了道:“亞麻是亞麻科亞麻屬,蓖麻是大戟科蓖麻屬;兩種作物名字只差了一個字,但是卻相差十萬八千里!亞麻跟蓖麻都是經濟作物,但是對土地跟氣候的需求是不一樣的。咱們麥浪村的氣候就適合亞麻的生長,蓖麻喜歡氣溫更高的地區,更重要的是蓖麻鹼是有毒性的。”

聽到有毒之後,村民們又一陣稀稀疏疏的議論了起來。

“亞麻是沒毒的,大家要是對亞麻感興趣的話,有不懂的地方可以諮詢我!”慶年掃視了一圈在議論紛紛的村民道。

“我有!”老鬼站起來說道。

“老鬼叔你有什麼要了解的?”起初慶年以爲老鬼要搗亂,微皺着眉頭問道。

“咱們祖祖輩輩沒有種過亞麻,市面上也買不到種子,種子哪來?還有就是咱們種出來肯定是要賣出去的,賣給誰?”老鬼撿回來了一條命後,對待生活的態度有些不太一樣了。

慶年聽了老鬼的話之後滿臉的驚訝,原本以爲老鬼叔是搗亂來的。沒想到一開口就直指問題的核心。

見老鬼叔這麼認真,慶年也認真的跟村民們說道:“老鬼叔的問題特別好,我想這也是大家關心的問題,那我現在就給大家吃一顆定心丸!亞麻種子由省農科院免費提供,並且省農科院會成立一個幫扶小組,解決咱們從耕種到收成的所有問題。關於第二個問題,咱們農民種植出糧食,肯定是要銷售出去的,這個問題我們還在研究討論中,雖然現在沒有具體的方案,但是請大家相信只要種植出來一定會銷售出去的!”

聽了慶年的這句話之後,祠堂裡“嘩啦”的響了一聲,村民們就沸騰了。

原來是要麥浪村的村民們做小白鼠啊?

讓大家種出來,賣不賣得掉就不關他慶年的事了。

村民們鬧哄哄的議論着,一旁聽着慶年說話的老鬼跟劉大寶一臉沉重。

老鬼之所以會問這兩個問題是因爲他打算支持一下慶年,這孩子是誠心誠意想要爲大家做點實事出來的,沒想到……

這種新玩意,種出來能不能有銷路,會不會被麥浪村之外的人認可,這關於着大家的生計問題。生計可大意不得,所以老鬼心裡面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這些問題劉大寶其實早就應該考慮到,可能是因爲太過於信任慶年了,心裡也想要放手給慶年鍛鍊鍛鍊,沒想到……

關心則亂,連種植亞麻的核心都沒考慮好就冒失的組織這個羣衆會議。

劉大寶沉着臉乾咳了幾聲,人羣裡的討論聲這才慢慢的小了下來。

“大家聽我說幾句。”這時候的劉大寶覺得自己是時候站出來收拾爛攤子了。

待村民們安靜下來後,劉大寶嚴肅的說道:“關於銷路問題,這確實是我們暫時沒有想到的。關於麥浪村種植亞麻這件事,就暫時先這樣吧!大家回家去跟家人商量一下,畢竟這關於着大家吃飯的問題!實在不行,我看就算了,大家該種蠶豆還是種蠶豆;該種油菜還是種油菜!”

“村長可別啊!”曉苗一直在認真的聽着,一邊聽一邊思考着。

說實話冬季莊稼的收成確實不怎麼樣,田裡要是不種點什麼,大家又要說閒話,可不管是種油菜還是冬小麥,收成跟管理投入根本就不成正比。

現在有這麼一個機會,她還是想要嘗試一下的。

可突然聽到村長的這句話,她心裡着急了。

一着急就站了起來囔囔道:“我願意嘗試跟慶年種亞麻的!”

“我也願意試試的!”

人羣中零零散散的有村民附和道。

鬱悶的慶年看到零星的表態後彷彿看到了一絲曙光。可是看着願意嘗試的三三兩兩的村民,慶年又有些爲難。

好不容易說服了縣扶貧辦把這個扶貧試點項目讓麥浪村來做,要是種植的農戶達不到規定的數量,這必定會影響試點的運行!

“還有村民願意嘗試嗎?”慶年平靜的問道。

話音落下,除了剛纔附和的村民外,祠堂裡鴉雀無聲。

過了好一陣子,還是二麻子大聲囔囔纔打破了這尷尬的平靜。

“也不知道慶年你安的什麼心,誰都不是傻子,你是忽悠不到人的!”二麻子大聲囔囔道。

“對,我大哥說的對!你這樣慫恿大家種亞麻,是不是收了什麼悶良心的……”狗蛋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二麻子薅了一下。

搞事情歸搞事情,沒有影的事情就別亂說。

狗蛋蒙圈了會,也沒有接着說下去。

可聽了狗蛋這半句話的慶年心裡十分不舒服,白天在回麥浪村的路上,他以爲這麼好的事情村民們一定會舉雙手支持自己的,沒想到現在被現實給潑了一盆冷水。

此時的慶年從頭一直冷到腳趾甲蓋!

突然一雙大手搭在了慶年的肩膀上面,慶年擡起頭看了眼,是站在自己旁邊的父親的手。

慶年的心裡頓時好受了些,但他還是不太理解……

這明明就是爲村民謀出路的好事情,蠶豆,冬小麥跟油菜的收入雖然穩定,但是亞麻很明顯是一種新的選擇啊!

“種植亞麻這件事情太過於突然,大家心裡都沒準備,想種的,不想種的大家都回家去商量商量,過幾天咱們再開一次羣衆會,今天這個會就開到這裡吧!”劉大寶說道。

說完後,祠堂裡又是一陣鬨鬧。

大家哄哄鬧鬧的朝着祠堂外面走去。

二麻子聽到了劉大寶的話後,得意的衝着慶年笑了笑。他並不是針對慶年,也並不是針對種植亞麻這件事,只是純粹的找點樂子罷了。

至於以後大家種不種亞麻,這跟他沒有一丁點關係。

而且他心裡也明白得很,要是今年亞麻種起來了,收入比種其他作物高的話,明年他也一定要種亞麻!

而二麻子身邊的狗蛋就像是傻子一樣,滿腦子裡都裝着電視劇。

反正只要跟着二麻子混,“樂趣”還是不少的。

這總比逗貓惹狗跟去村後頭的山上好玩啊,逗貓惹狗好玩是好玩,但是容易被咬,後山也好玩,但是爬山累個半死。

跟二麻子在村裡搗亂又不費力氣。

當然了慶年並沒有把二麻子的嘲笑放在眼裡,明明知道二麻子是啥人,自己還跟他計較個什麼勁。

但是二麻子見慶年並沒有任何的反應後,原本搗亂成功後的好心情就像是烈火裡被慶年潑了一盆油,心裡愈發的開心得意。

此刻他面無表情的逆着人流走到了慶年的面前,憋着笑佯裝一臉認真的看着慶年說道:“慶年啊,你是不是覺得哥搗亂?”

慶年並沒有搭理湊過來的二麻子,直接無視了他。

二麻子見慶年心裡不爽,心裡更加樂開了花,二麻子像是自說自話似的道:“你要想成事,還是需要哥的幫助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二麻子瞬間有了新的想法。反正自己也不想種地,但是收成自己想要啊,現在慶年遇到了麻煩,要自己不搗亂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需要慶年答應給他一個好處。

“麻子哥,這麼晚了你還不回家?”慶年並沒有搭二麻子的茬,不鹹不淡的回覆了道。

“我可以幫你幹成這件事啊!”二麻子嬉皮笑臉的再說了一遍道。

“我想應該不用!”慶年看了眼嬉皮笑臉的二麻子淡淡的說道。

一旁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狗蛋有些發矇,也不知道二麻子的葫蘆裡賣得什麼藥。

不過只要是二麻子做的,跟隨就行了,想那麼多幹嘛,想太多反而頭疼。

狗蛋想到這裡,也一旁湊合說道:“對啊,慶年,我哥跟我幫你,準能讓大家把亞麻種起來!”

聽了狗蛋的話之後,慶年白了二麻子跟狗蛋兩人一眼,憋着不屑道:“你們兩個想要解決亞麻銷路的問題?”

二麻子沒想到慶年居然將自己一軍,亞麻是什麼東西他都不知道,再者要是自己能夠解決亞麻銷路的問題,自己早就賺大發了啊。於是二麻子頓時着急了,臉上的笑瞬間垮了下來,擡起手就朝着狗蛋的頭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此刻的二麻子都怪狗蛋湊過來搗亂。

剛纔自己想要的是讓慶年幫自己種和收,至於收成那當然是他二麻子的。

自己啥也不用幹,只需不再搗亂,糧食就依舊是自己的,多好啊!

咋知道話才說了一半,狗蛋湊了過來將他的計劃給打亂了,慶年還反撲過來將了自己一軍,二麻子怎麼能不生氣。

被二麻子打痛了的狗蛋也生氣了,眥着嘴捂着頭,一臉難受的看着二麻子道:“哥,咱們不是說好了打人不打頭麼,你都把我打蠢了!”

“你是天生的!”二麻子朝狗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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