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年聽了劉大寶的話,有些茫然。
在自己有限的認知裡,從小到大,自己是卯足勁了想要改變麥浪村的。風景這麼好的麥浪村,有這麼多勤勞的村民們,大家本可以過得更好,但因爲地理原因掣肘,麥浪村一直髮展不起來。
現在路通了,水通了,電也通了,更重要的是這次還有縣委、縣政府以及扶貧辦的各位領導的支持,麥浪村的致富路是近在眼前的。
“慶年,我也覺得你是咱們麥浪村的希望。”站在院子裡面靜靜聽着劉大寶跟慶年談話的彩鈴終於忍不住的說了道。
“浮誇了,哈哈哈。每個村民都是咱們麥浪村的希望。”慶年笑着說道。
“沒有,我是說真心話。慶年,咱們村裡就你跟慶餘兩人上了大學。只有你學成回來後,打算回饋咱們村。”彩鈴急了。
“慶餘也會回村裡的。”慶年道。
“我不信,我覺得慶餘想要擺脫咱們村,想要跟咱們村的一切說再見。”彩鈴認真的說着自己的感受。
“你應該對他有誤會,慶餘不是這樣的人。”慶年說道。
“咱們不說慶餘,就說你。”彩鈴說道:“我剛纔一直在聽大寶叔的話,我覺得大寶叔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我並不是不願意帶着大家一起將麥浪村發展起來,只是我覺得我不適合站在領導咱們麥浪村的位置上。這個位置應該有比我更適合的人來做,我安心的投上我的一票就好。”慶年認真的說道。
一旁的劉大寶搖了搖頭。
他以爲慶年願意扛起這個責任的,從來沒想過慶年會退縮。
這根本就不像是自己兒子的作爲。
“這個事就先不說了。”劉大寶說完起身朝着門外走了去。
剛纔父子倆的談論,碎花人雖在廚房裡面洗涮,但還是聽到了耳朵裡的。
關於慶年出來選舉麥浪村村支書或者村長的這事,劉大寶並沒有跟自己商量過。她也是第一次聽到,她也覺得慶年是最適合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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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裡年輕一點,有擔當一點的人原本就不多。
總不能夠讓二麻子或者狗蛋站出來做候選人吧!
她並不是對二麻子跟狗蛋有任何的偏見,只是現在的麥浪村繼續要一個能夠帶領大家改變命運的人,而慶年正好就可能是這樣的人。
雖然慶年還年輕,爲人處事還不夠穩重,但是人都是鍛煉出來的,不經歷過很多事情的鍛鍊,怎麼能夠知道他就不適合。
碎花現在還不清楚,慶年拒絕的原因,她打算等會有機會跟慶年聊聊。
那一邊,劉大寶吃完午飯,便來到了大榕樹下。
晌午十分,太陽正毒的時候。
火辣辣的陽光像是蓋在頭頂上的一塊蓋頭,在秋老虎的餘威下曝曬,沒走幾步,就感覺皮膚上被人撒了一把辣椒麪火辣辣的讓人難受。
劉大寶遠遠的還沒來到大榕樹下,就有老頭朝着劉大寶打趣道:“喲呵,大寶今天居然有空來大榕樹下吹牛。你就不怕田裡的莊稼飛了麼!”
“哈哈哈,要飛也是飛你家的,你家幾個月都不去田裡一趟,大寶一天去田裡幾次,怎麼可能飛了他家的。”
村民們的幾句話將大榕樹下納涼的人都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原本燥熱的氣氛都變得舒適了幾分。
劉大寶走到了大榕樹下後,找了一塊石頭,在石頭上吹了吹,便坐了下來。
坐穩後纔開口跟剛纔打趣自己的人笑着說:“兩個叔叔就淨會打趣我。現在田地裡的農活都幹完了,不去田裡幾趟渾身不舒服。”
“知道知道,一分耕耘一分收穫。你種的莊稼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不苟言笑的大勇接着劉大寶的話說道。
“也沒有,我就是閒不住。”劉大寶說道。
“怎麼現在不去田裡了。”
“太熱了,等會太陽沒這麼毒的時候再去。”劉大寶說道。
這時候不知道是誰從哪裡掏出來了一副撲克,一副撲克被扔在了大夥的面前。
“打牌打牌。大寶一起。”大勇一邊說一邊將撲克牌拿在手中熟練的切牌洗牌。
劉大寶也笑着湊到了跟前。
他今天之所以來大榕樹下是有私心的,感覺已經好久沒有跟村民們聯絡聯絡感情了,趁今天手裡也沒什麼活,劉大寶便打算跟村民們好好的聊聊。
還沒打開話匣子,海嬢嬢也已經吃了午飯從大勇家裡面走了出來,
破天荒的看到劉大寶居然坐在大榕樹下跟大勇一班老爺們在打牌,剛纔肚子裡面的氣還沒有消化完的海嬢嬢快步走到了劉大寶他們跟前。
她先是衝着大勇道:“你不吃午飯了?”
大勇聽見是海嬢嬢的話後頭也不擡的說道:“不吃了。”
海嬢嬢也不管大勇說什麼,走上去就一把將大勇從石頭上揪了起來。
“我跟曉苗兩個人忙活半天,你告訴我不吃飯,快回家去。”說完就打算來將大勇手中的牌給搶過去。
剛剛大勇一直在輸,現在手裡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副好牌,正打算揚眉吐氣一番,沒想到海嬢嬢不由分說非要讓他回家去吃飯。
劉大寶見狀,忙站起來跟海嬢嬢說道:“海嬢嬢,你就讓大勇打完這牌唄。”
“打完包子都冷了。”海嬢嬢看了眼劉大寶說道。
劉大寶臉上依舊掛着笑,跟海嬢嬢說道:“不至於,天這麼熱,冷不了。”
見大勇手裡的牌被自己搶不過去,海嬢嬢也不搶牌了,轉了個身,看着劉大寶將剛纔彩鈴跟自己的爭吵說了一遍。
劉大寶笑呵呵的聽着,時不時的安撫句。
但海嬢嬢越說,情緒越激動。
“你就說吧,你一村之長,彩鈴你打算怎麼處理?”海嬢嬢問劉大寶道。
劉大寶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海嬢嬢的話,而是打了次半邊鼓道:“現在的年輕人跟咱們年輕的時候不一樣了,大家都有自己的個性……”
還沒等劉大寶說完,海嬢嬢就打斷道:“大寶,你這是打算不了了之?咱們麥浪村尊老愛幼的傳統要在你這裡丟掉?”
“海嬢嬢,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替彩鈴跟你道個歉。咱們都知道你宰相肚裡能撐船,也並不是要跟彩鈴這孩子一般見識,就是一時氣不過,我晚上就去找她父母說說這事,讓她父母嚴加管教。”
“是啊!”
有村民們附和道。
當海嬢嬢將目標朝着自己轉到劉大寶身上的時候,大勇的心裡其實就涌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大勇一直沒有吭聲,現在再不站出來說幾句話,他都要尷尬死了。
“媽,我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都這年紀來,跟一個小輩斤斤計較,你就不怕大家笑話咱們?”大勇皺着眉懇求道。
“笑話我?難道現在老太婆被欺負了,大家會不分青紅皁白的笑話被人欺負的老婆子?再說了,我問問你,你到底是誰的兒子?”要不是在大榕樹下,海嬢嬢恨不得給大勇的肩膀上拍幾巴掌。
“海嬢嬢,你想嚴重了,這件事讓我來處理吧!”劉大寶看海嬢嬢這架勢,要不是彩鈴找她道歉,這事必定是不會罷休的。
現在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先將海嬢嬢安撫好,剛纔吃午飯的時候也不知道彩鈴跟海嬢嬢這事。要是知道,就跟彩鈴瞭解瞭解情況,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被動。
“你給個時間。”海嬢嬢跟劉大寶說道。
劉大寶聽來海嬢嬢的話後,心中舒了一口氣,笑着說道:“海嬢嬢你給我一週的時間好不好?”
“不行,一週?我看你們是想要把我老婆子給耗死!”海嬢嬢白了劉大寶一眼說道,末了她還補充了一句道:“還有劉大寶,你得好好管教管教你家慶年。”
劉大寶聽到慶年,臉上的肌肉條件反射地抖動了一下。
“那海嬢嬢覺得多久適合?”
“一天。”
“媽,都是一個村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再說了,你要是不惹到別人,別人爲啥跟你過不去,你都這一大把年紀了。”大勇着急了,脫口而出。
這句話是大家想說而又不敢說的,村裡人都跟海嬢嬢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清清楚楚,這句話除了她兒子大勇,就沒人敢說,因爲大家都知道這句話就像是舉着火把去點火藥桶。
海嬢嬢聽後,果然一下子就炸了。
她再也忍不住了,伸出一隻手,小跳了起來,朝着大勇的臉上扇過來了一巴掌。
大勇見一隻手朝着自己的臉上招呼過來,本能的朝身後退了一步。
海嬢嬢的手就這樣落了空。
不過她是不會罷休的,見一掌落空,又擡起了腳,朝着大勇的小腿上踹了一腳過去。
這一次大勇並沒有避開,就這樣結結實實的捱了海嬢嬢一腳。
狠狠踹了大勇一腳後,海嬢嬢這才罷休。
海嬢嬢手腳倒是消停了,嘴上並沒有消停。
“劉大勇,你可真是老孃的好兒子。就沒見過你這樣胳膊肘往外拐的,現在老孃做什麼事情都礙你跟你媳婦的眼是不是?”
“海嬢嬢,你看你又想多了。”眼瞅着牽扯到的人要越來越多,矛盾要越來越大,劉大寶只好硬着頭皮安撫道。
“大寶,我就爲我一個老太婆討個公道,怎麼了?難道我老太婆要任人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