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儘管放心好了。”二麻子跟狗蛋一臉嚴肅的說了道:“我們倆說話算話,明天我們一定管好自己的嘴跟腿,不讓我們亂說的我們就不會亂說,不讓我們亂跑的,我們就不會亂跑,絕對不會給村裡添亂!”
劉大寶看二麻子跟狗蛋那認真的樣子,也便相信了二麻子的話。在他看來,二麻子確實是沒有搗亂的理由,因爲他的目的就是要村委幫忙種他的地,他不出力還能夠收亞麻籽,既然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沒有搗亂的理由了。
但是他的心裡還是隱隱不安,總覺得明天會有意外發生。
朝着二麻子跟狗蛋搖搖手後,劉大寶問慶年道:“剛纔你老鬼叔有沒有來領亞麻種子?”
慶年看了登記冊,在登記冊中間找到了老鬼的名字。
“領了。”慶年說道。
“我怎麼沒有看到你老鬼叔的身影?”劉大寶認真的想了半天,實在是想不到老鬼來過的印象。
“爸,你不會是擔心老鬼叔吧?”慶年不解的問道。
“沒!”劉大寶嘴上說,心中還是一陣陣的不安。現在麥浪村的不穩定因素除了二麻子跟狗蛋就是老鬼了,雖然現在老鬼的可能性不太大,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算了,不糾結了。劉大寶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想到這裡,劉大寶也就不再管內心的那份隱隱不安的情緒了。
眼瞅着袋子裡面的亞麻種子已經給很多村民發放了。袋子越來越蔫,劉大寶將地上的一袋亞麻種子拿起來稱了下,跟自己家計劃要種的亞麻種子差不多,便將種子放在了一邊。
沒想到這個舉動被海嬢嬢看在了眼裡,海嬢嬢朝着村裡在大榕樹下休憩的婦女們癟了癟嘴。
見沒有人搭理她,她便朝着劉大寶囔囔道:“大寶……”
“咋了,海嬢嬢。”不明就裡的劉大寶朝着海嬢嬢笑着道。
“你咋還把亞麻種子給‘藏’起來了?”海嬢嬢將“藏”這個字咬的特別的重。
聽到海嬢嬢話的劉大寶臉上掛着的笑也僵硬住了。雖然瞬間就恢復了原本的表情,但心裡還是蕩起了漣漪。好在劉大寶只在片刻間就回應道:“海嬢嬢,這哪是將種子給藏起來。這是我家打算種的亞麻種子。剛纔不是忙大家的事情,現在纔有空稱一下自己家的。”
海嬢嬢皮笑肉不笑的跟劉大寶說道:“是麼,辛苦你們了。”
“辛倒是不辛苦,這亞麻種子是有剩餘的。要是大家都能夠靠這亞麻致富,這是我特別願意看到的事情。”劉大寶欣慰的看着腳下的亞麻種子誠懇的說道。
“嗯。”海嬢嬢面無表情的應了道。
之後幾個老年婦女圍坐在了一起,也不知道在小聲嘀咕什麼。
劉大寶一行人離得不是很近,聽不清。
反正也聽不着,她們不管說好的,還是壞的,都無所謂。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剛纔還稀稀拉拉有村民來領種子,快到吃晌午飯的時候,已經好久都沒有村民過來領種子了。
此時的太陽正掛在天空的中央,偌大的老榕樹下,樹蔭就一點點,慶年一行人被曝曬在太陽底下。
皮膚白皙的白露被太陽把臉曬得通紅,她雖沒有說一句熱的話,但劉大寶看在眼裡,心疼得不行。
便將還沒有發放完的亞麻給收了起來跟白露和慶年說道:“咱們回家吃晌午飯吧,吃過飯我看看名冊上還有誰家沒有沒有來領種子,我給他們送去。”
“再等等吧。”白露跟劉大寶說道。
其實慶年跟白露的想法是一樣的,但是他擡起頭看了眼被炙熱的陽光曬得滿身香汗淋漓的白露後,接了道:“不等了,我覺得我爸說的對。”
說完就將劉大寶收拾好的那些還沒有發放完的種子給扛在肩上。
三人一前一後的朝着慶年家裡面走去。
剛回到家,碎花已經做好了午飯。
今天晌午飯吃的是涼卷粉,這是大理這邊的小吃,有點像是陝西的涼皮,兩種食物口感上還是有一定差別的,並且他們的用料也完全不一樣。涼皮用的是小麥澱粉,吃起來有嚼勁韌性足,卷粉用的是大米米漿(澱粉),吃起來更軟糯一些。
天氣炎熱的時候吃上一碗,暑氣瞬間就被趕跑得無影無蹤。
慶年看到了碎花將卷粉從廚房裡面拿出來,眼睛裡閃出了一抹光。
他最喜歡吃碎花做的卷粉,一個人能夠吃三大碗。
不過平日不能經常吃到,因爲卷粉做起來太費勁了,從將米洗淨浸泡到放到蒸鍋裡蒸起來,忙前忙後要準備一天的時間。
慶年看了看卷粉又看了一眼白露笑着說道:“今天沾你光才能吃到我媽做的卷粉。”
“給碎花嫂子添麻煩了。這卷粉看起來就很好吃。”白露笑着說道。
慶年笑着點了點頭。
因爲是自己家做了吃的,所以碎花嫂子的卷粉做的厚重,厚厚一塊卷粉,裹上香噴噴的辣椒油跟花椒油,撒上蔥花跟花生碎,一口下去脣齒留香。
看慶年吃那麼香,白露也咬了一口,咀嚼片刻,這才能夠體會爲啥慶年看到卷粉的時候表情那麼誇張了。
這麼好吃的卷粉確實配得上剛纔慶年一臉驚喜的表情。
大家吃着吃着,白露看到了碎花嫂子來給大家添辣椒油等小料,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跟碎花說道:“嫂子,你坐下來吃點。”
“吃過了,我再給你們做點。”碎花看着白露說道。
看大家喜歡吃她做的小吃,碎花心裡面特別高興。
幾人吃好後,翻看了下登記冊,也沒多少家還沒領種子。劉大寶準備拿着稱好的種子挨家挨戶的給村民們送去,還沒行動,就看到了碎花朝着自己擠眉弄眼。
劉大寶還沒明白碎花的意思,就被碎花一把給薅進了廚房。
還沒等劉大寶開口,碎花就朝着劉大寶抱怨道:“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劉大寶被碎花劈頭蓋臉的指責一通,愈發的一頭霧水了。
見劉大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碎花親暱地朝着劉大寶手臂上錘了一下。
“老頭子,你看不出來麼?”
“啥?看啥?”劉大寶納悶極了。
“你兒子跟白露博士。”碎花點道。
劉大寶聽後,先是皺了皺眉,剎那間後他就明白了碎花的意思,接着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他從來就沒有朝着這方面想過,所以剛纔碎花瘋狂提示,他也沒有弄明白到底碎花的葫蘆裡面賣了什麼藥。
“你覺得怎麼樣?”碎花用手碰了碰劉大寶的手臂,小聲問了道。
“咱們高攀了。”劉大寶沉思了半天才認真的說道。
劉大寶一家,祖祖輩輩都在麥浪村裡朝土裡刨食。雖說劉大寶一家依靠勤勞這些年裡有個麥浪村首富的名頭,但這麥浪村首富跟城裡的白露家比起來就是一根蚊子腿。老實巴交的劉大寶覺得給慶年娶妻需要門當戶對,雖然他們一家在麥浪村還算富足,但就自己家的這點東西,在別人眼裡壓根就不算什麼。
更何況白露還是個博士。
不管是家境還是學識,慶年跟白露的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當然了,慶年並不是不優秀,只是慶年的優秀在跟白露比起來,優秀的太過於有限了。
聽了劉大寶的話,原本興奮的碎花瞬間有些神傷的說道:“是。咱們慶年就一窮小子,確實配不上白露博士。但是……”
“唉。”劉大寶重重的嘆了口氣。
碎花的心裡面還是有一絲希冀,在她看來慶年是萬里挑一的,只是在白露面前確實有些自慚形穢了,她原本放光的眼神也漸漸暗淡了下來,淡淡的說道:“交給時間吧!”
劉大寶跟碎花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好一會兒之後,劉大寶打算走出廚房,總在廚房裡面也不算什麼事。
還沒走幾步,就又被碎花一把拉了住。
“怎麼了?”劉大寶納悶道。
“你真是老糊塗了,剛纔跟你說的那些話,估計你也沒往心裡去。那我就跟你明說了吧,你就不給你兒子跟白露博士兩個人一點獨處的時間嗎?”碎花生氣的小聲朝着劉大寶囔囔道。
劉大寶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他一個老男人,按理來說應該早就想到這個問題了,但自己好像還……從中作梗……
雖然不是故意的,但……
碎花見此時劉大寶的臉面掛不住,臉上的表情舒展好多。
“不是我說你,自己兒子的終身大事,你一點都不上心。”碎花淡淡的語氣說道。
“慶年,你跟白露去把剩下的種子給沒領的村民分發下去下。”劉大寶扯着嗓子在廚房裡面大聲說道。
吃飽喝足的慶年跟白露,兩人正在客廳坐在竹篾編的凳子上吹風,突然聽到了父親的命令。
慶年看了一眼白露,不知道要怎麼回覆父親。將視線轉向了白露,白露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此時的白露,中秋的小風徐徐吹在臉上,胃裡暖暖的很安心,忽然聽到了劉大寶的話。
遲疑了會,心中納悶,但是也不知道要怎麼回覆廚房裡面的劉大寶。
就聽見了慶年朝着廚房那邊說道:“就讓白露博士在家裡面休息會兒,我一個人去就好了,反正也沒幾家。”
慶年之所以這麼回答是因爲他不知道白露願不願意跟他去,畢竟剛纔在村中央站半天也蠻累的。
慶年的聲音傳到了廚房裡面,廚房裡劉大寶跟碎花兩人不約而同地小聲嘟囔道:“這不開竅的傻小子。”
嘀咕完後碎花撇了眼杵在自己面前的劉大寶說道:“果然是你兒子,不開竅這點真隨你。”
在劉大寶跟碎花嘆息慶年不開竅的時候,白露的聲音傳了來道:“我也去吧!”
“太陽這麼大,你都忙上午了,還是我去吧。”慶年的心裡是欣喜的,但從愛護一個女生的角度來講,拒絕了白露道。
“沒事,我得去給村民交代一下,免得大家耕出來的地不符合種植標準影響收成。”白露說道。
白露的心思是比較細膩的,當劉大寶的話傳出來後,她心裡面就已經猜出了個大概,仔細想想自己也並不排斥跟慶年一起工作。
很顯然慶年並沒有朝着父母故意給自己製造跟白露獨處這方面想。
此時聽了白露的話後,慶年看了看白露被曬得通紅的臉,有些拿不定主意。讓白露跟自己去的話,此時是正午,外面的太陽特別大。
雖已經是中秋,但云貴高原這邊的陽光依舊炙熱刺眼。慶年的心中還是想要白露多休息會,從小在麥浪村長大的慶年知道明天開始種亞麻,接下來的小半個月白露就沒有喘息的時候了;但不讓白露去的話,村民們的耕地要求達不到標準肯定是要影響收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