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鳳娣看了牛黃一眼:“什麼都不圖,府裡不正缺賬房先生嗎,你家公子瞅着他合適,就這麼簡單,累一天了,下去歇着吧。”

牛黃應一聲下去,出了書房門還撓頭呢,府裡是缺賬房先生,可這樣兒的差事,多少人打破頭的搶都搶不上呢,巴巴找那個窮秀才做什麼想不通,實在的想不通。

想了會兒不禁甩甩頭,反正大公子這麼做一定有道理,自己跟在大公子跟前的日子也不短了,公子那件事兒做差過,自己瞎操這個心做什麼。

想起今兒下午回城的時候,在城南碰上常志,那小子非說晚上要請自己吃酒,牛黃推拖不過就應了,這會兒就去吧,估計那小子也該忙活完了。

牛黃到城南慶福堂的時候,鋪子正上門板,常志這小子如今牛的都沒邊兒,剛來的時候,就一個打雜的小夥計,這才幾天兒,手裡管着倆鋪子。

醫館開了,八個慶福堂,八個醫館,一對一對的挨着,醫館不設賬房掌櫃,就是四個郎中配十個夥計忙活,歸總的帳都在慶福堂這邊兒,賺多少銀子,也不都是慶福堂的功勞,兩邊兒對開,若設兩個掌櫃的恐怕有分歧,鳳娣就讓慶福堂的掌櫃分管着醫館,這樣利益相關,幹好了夥計賬房都有好處,只會互相促進,也免了矛盾爭執。

鳳娣的意思,冀州府慶福堂的格局一早定下了,再改也不能太出格,可到了兗州府就不一樣了,她是真瞧中了回春堂的鋪面,敞亮不說,上下兩層,後頭還帶着一個院,若是慶福堂有這麼大的門面,醫館藥房開在一起,就相當於現代的綜合醫院,再擴大了,還可以分科,老百姓來了,看哪科的找哪個郎中,省時間不說,還避免了都擠在一起,看着是熱鬧了,效率卻不高。

藥櫃上的夥計多,這邊瞧病的快了,那邊兒藥自然賣的多,這纔是提高營業額的法子。

話題遠了,拉回來說牛黃,一到了城南就見常志正吆喝着夥計收拾東西呢,一會兒吆喝吆喝這邊兒,一會兒竄到醫館那邊兒瞅兩眼,城外頭都能聽見這小子的聲兒了。

常志見收拾的差不多了,一回頭瞧見牛黃忙迎過來道:“你來了怎不叫我,在這兒站着做什麼?”

牛黃撇了撇嘴道:“我這兒領教常掌櫃的威風呢,你小子現在牛的沒邊兒了啊。”

常志嘿嘿一笑:“哪兒啊,我可還羨慕你呢,跟在大公子跟前,滿世界的跑兒,見得人也不一樣,多長見識啊,我這兒就是瞧着熱鬧,可怎麼也出不了這一畝三分地兒,得了得了,前兒護城河邊兒上,開了一家館子,那小菜兒做的,雖說比不上八珍樓也有些意思,尤其那酒,二十年陳釀的梨花白,入口綿軟甘醇,用桶吊在井水裡頭湃上半天兒,提上來,喝一口,半天兒身子都是涼的,走,走,今兒咱哥倆喝他個痛快。”

交代鋪子裡的夥計兩聲,拉着牛黃走了,館子不大,果真開在護城河邊兒上,搭了個棚子,放上四張桌兒,棚子外頭挑杆兒掛着個大大的酒字旗,棚子裡頭三張桌兒都坐滿了,就剩下緊靠河邊兒的一桌空着。

老闆是對夫妻,有四十多了,那婆娘甚利落,嘴頭子也甜,想來常志常來,故此異常熟絡的迎上來道:“常掌櫃的來了,知道您今兒請貴客,我這兒給您留着靠河的桌兒呢,您二位這邊兒請,當家的,快着先把井水湃着的西瓜,切半個上來,今兒這天可熱,吃塊西瓜,先落落汗。”

那老闆應了一聲,不大會兒粗瓷盤子端上來半個西瓜,打好了角,紅壤黑子脆沙瓤,湃的冰涼,吃一口身上的汗嗖就落了下去,通體舒暢。

牛黃吃了一塊,吐了嘴裡的子兒看着常志道:“你這張嘴說的比唱的都好聽,我是跟着大公子,可你這日子,我可沒貓上,你小子這日子都快趕上神仙了。”

常志道:“不一樣不一樣,我這是瞎樂,比不得你,見天兒見的都是高人,哪天一得志,我這兒拍馬也追不上啊。”

牛黃道:“你小子少跟我玩這彎彎繞,有話直說,你今兒一說請我喝酒,我就知道你小子指定有事兒,就你肚子裡那三兩三,一張嘴,我能看到你那腚眼子。”

常志道:“瞧你這話兒說的,我能有什麼事兒,就是想這鋪子裡一忙活起來,咱哥倆連見面兒的時候都少了,坐在一起說說話就更難得。”

說着,見牛黃拿白眼瞅自己,不禁笑了一聲道:“好好,我說還不成嗎,我就是想問問,咱那兗州府的鋪子啥時候能開起來?”

牛黃夾了一筷子牛肉塞進嘴裡砸吧砸吧嚥下去才道:“我倒不知道你小子是個吃着碗裡瞧着鍋裡的,怎麼着,這兩個鋪子還不夠你忙活的,又惦記上兗州了。”

常志道:“我手裡這倆鋪子雖算好的,到底比不得兗州府啊,咱慶福堂一開起來,別看是分號,我估摸着比咱冀州府的總號還得大呢,最要緊,兗州府那地兒天地寬,得施展,再說,跟着大公子,我也能長些見識不是,總窩在冀州府也沒什麼意思。”

牛黃道:“鬧半天你小子真惦記上我的差事了啊。”

常志道:“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你那差事我到死也惦記不上,你別瞧着大公子沒把你撥鋪子裡來,那是捨不得,你比我們這些人跟大公子近呢。”

牛黃笑道:“那是自然,我可是餘家老人了,行了,別扯這些沒用的,既然你問了,又巴巴的請我吃了這頓酒,我就給你透點兒消息出來,大公子如今正在兗州府踅摸着置宅子呢,等置下了,估計我就得跟着大公子搬兗州府去了,至於什麼時候開鋪子,卻沒聽說。”

常志目光一閃:“如此說來,不等過年咱的鋪子就能開起來了。”

牛黃道:“瞧把你能的,你是咱大公子啊,開不開的,咱就聽着吩咐得了唄。”

常志舉起酒道:“兄弟可得求哥哥在大公子跟前,替我說兩句好話,我要是能去兗州府,到時候咱哥倆還能一處吃酒。”

牛黃跟他碰了杯乾了,才道:“你少忽悠我,實話跟你說吧,公子一早誇你呢,說你心思機靈又持重,能當大事,咱冀州府這些掌櫃的都算上,也就總號的平叔能跟你比肩了,平叔掌着總號,冀州自然離不開,所以這兗州府的鋪子啊……”說着看了他一眼道:“自己想去吧。”

常志眼睛一亮,急忙又給牛黃倒了杯酒:“你這話可當真,別回頭讓兄弟白抱了熱火罐。”

牛黃道:“我也不是大公子,就是這麼猜的,到時候什麼樣兒,還得咱大公子發話,行了,吃酒,吃酒……”

兩人這酒喝到起了更才散,牛黃離了歪斜的往回走,眼瞅到府門了,心裡忽的想起一件事,常志這小子掃聽兗州府的鋪子,不奇怪,後頭怎麼話裡話外的,又掃聽起了四通當那兩位東家的底細來了,這小子莫不是想着另攀高枝。

想想不對,大公子對他可算恩重如山,沒有大公子提拔,常志這小子如今還是個打雜掃地的呢,要真動了別的心思,還是人嗎,估摸就是對那兩位東家好奇。

想明白了,叫開角門進去了,原先牛黃還住在家裡,後來跟着鳳娣出來進去的跑,就想反正他就是一個人,家裡清鍋冷竈,一沒爹孃,二沒媳婦兒,回不回家都一樣,在府裡頭住着還熱鬧呢,索性就搬到府裡來了。

說起媳婦兒,牛黃就忍不住想起麥冬,那丫頭跟自己一樣是大公子跟前伺候的,只不過自己是在外頭伺候,麥冬是在內院裡頭伺候,那丫頭長得白淨,模樣也俊,小嘴更是伶俐,給那雙眼睛這麼一瞅,牛黃就覺半邊兒身子都麻酥酥的。

進了屋爬上炕,把被子往懷裡一抱,就琢磨這要是麥冬那丫頭就好了,能討這麼個媳婦兒過日子,這輩子都值了,想着想着美滋滋的睡着了。

麥冬一個噴嚏打了出來,鳳娣看了她一眼,清兒豎起三個指頭過去:“仨了,麥冬你打三個噴嚏了,一想二罵三唸叨,你說,這會兒大晚上的誰唸叨你呢?”

鳳嫣道:“今兒晌午頭上,我就說,你別再廊下那風口裡頭坐着,你騙說熱的慌,手裡還拿着把扇子一勁兒的扇,又剛洗了頭髮,那兒的風賊,不定衝着了,趕緊兒的,一會兒把咱家的逍遙散衝一碗喝了,晚上發一身汗明兒就好了,你要是病了,你家二姑娘可沒人伺候了。”

麥冬剛點頭應了,清兒笑道:“姑娘別看她生的瘦弱,身子骨比牛都結實呢,別說如今正在伏天裡,就是春天那會兒,早早就換了單的,也沒見怎麼着,今兒不定是有人唸叨了,我猜着□□不離十就是牛黃那小子,那小子那雙賊眼,平常在大公子跟前,倒是裝的老實巴交,一離了大公子,那雙眼一個勁兒往麥冬身上鑽,跟小錐子似的,都恨不能鑽到麥冬的骨頭縫裡,這會兒唸叨她的再沒有別人了。”

清兒這一句話說出來,鳳娣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鳳嫣摟過書齊也笑彎了腰,就連書齊都呵呵笑了幾聲道:“我也看見幾回呢,麥冬在前頭走,牛黃在後頭直愣愣的瞅着,直望的沒了影兒還望呢,我叫他都跟沒聽見似的。”

麥冬給她們笑了一個大紅臉,別開身子看向清兒,恨得不行:“都是你這丫頭鬧的,我看不定是你瞧上了牛黃,故意拿我說事兒的,看我不撕了你的嘴,讓你胡說,胡說……”按了清兒在椅子上,去撕她的嘴。

鬧得滿屋子都是笑聲,白等清兒求饒,麥冬才放了她,卻仍覺得臊得慌,說要給姑娘們換茶,撩開簾子跑了,清兒也跟了出去。鳳嫣見時候不早,把婆子叫進來領着書齊回去睡覺,屋裡一時就剩下姐倆兒。

鳳嫣側頭望了眼窗外,隔着薄薄的窗紗,天上一彎弦月,月色透過窗紗鑽進來,悄無聲息的沒入燈影裡,這樣的夜平靜安和。

鳳嫣忍不住想到年前那些慌亂的日子,爹死了,要賬的堵了餘家大門,太太託病不理事,大哥哥更指望不上,若不是鳳娣站出來,真不知道還有沒有餘家呢。

若是餘家沒了,自己會如何,十有□□會被太太半賣半送的嫁出去,瞧着丈夫的臉色,受着公婆的白眼,挨着妯娌大姑小姑的欺負,或許活不過幾年,一口薄棺,這輩子就算了了,哪有如今這樣的安生日子。

可這樣的安生日子卻是用鳳娣一輩子換來的,鳳嫣心裡總覺着虧得慌,想到此,鳳嫣拉過鳳娣的手,低聲道:“這會兒就咱姐倆個,我也勸你一句,差不多就行了,這天下這麼大,人多着呢,賺多少銀子是個頭啊,餘家在你手上能保住,咱就對得住祖宗了,你總的替你自己想想吧,難道就這麼頂着大哥哥的名兒過一輩子不成,將來總要嫁人,咱們女人再有本事,最末了,也是相夫教子,夫榮妻貴這是正路,餘家當初是難的過不去了,如今好了,你還折騰什麼,況且,我聽忠叔說,兗州府的賀家可壞着呢,當年咱家老太爺都差點兒丟了命,那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你跟他家鬥,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兒,可怎麼好呢,這兩天啊,我這心裡翻來覆去就是這點兒事,慌得不行,你就聽姐一句成不,咱不折騰了,就守着冀州府的鋪子過日子,書齊眼瞅着就大了,到時候把鋪子交在他手裡,你也不用這麼勞心勞力的了。”

鳳娣知道,即使自己和鳳嫣的感情跟親姐妹沒什麼區別,但本質上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都有相當大的不同,因爲兩人的成長環境和教育完全不同。

鳳嫣腦子裡想的始終是女人該三從四德,該相夫教子,她很固執的認爲這個世界是屬於男人的,女人再能幹也只能是受支配的一方,她不會去爭,她想的只是保有現在。

鳳嫣太安份,安份的守着餘家大姑娘的本份,她心裡沒有惡,也沒有爭,她對所有人都是包容的善,這也是鳳娣這麼快把她當成親姐姐的根本原因。

她喜歡這樣的姐姐,但自己不是她,也做不了她,她是擁有現代思想的餘鳳娣,她不會安安分分的守着後宅過日子,這樣比殺了她,還讓她難過,她嚮往着更廣闊的天地,她喜歡外面的世界。

自己這樣的女人,在古代絕對算得上離經叛道,大概也不會有正常的男人會娶她,就算周少卿若有若無透出的那些曖昧,也不過是曖昧罷了,先不說周少卿究竟怎麼想的,就算他對自己一往情深,非卿不娶,自己也絕不會嫁給這樣的人。

之於自己,周少卿不是高枝兒,是鐐銬,她有種感覺,如果自己真跟那男人發展出什麼,那男人會折了她的翅膀,所以,她對周少卿必須敬而遠之。

不過,那個許慎之倒是不錯,鳳娣忽然發現,其實許慎之跟鳳嫣挺配的,鳳嫣善,許慎之也不惡,無論性格品貌都很相配,唯一不合適的就是家庭。

許慎之是侯府少爺,侯府比王府也差不多少,公侯之家的公子估計看不上商人之家,而自己,也不想讓鳳嫣嫁到那樣兒家裡。

婚姻不是隻有丈夫,只要兩人情投意合就行了,需要家庭多方面的融合,尤其那樣的家族,需要磨合應付的事兒太多太多,鳳嫣太善了,而想在那樣的家裡存活,即使不惡也不能善。

想到此,鳳娣道:“我會替姐姐尋一門好親事的。”

鳳嫣臉一紅:“我這兒跟你說正經的呢,提這個作甚?”

鳳娣眨眨眼:“這也是正經事兒啊,以前還顧忌着太太,怕她干涉姐姐的終身大事,如今餘家上下都是我拿主意,姐姐親事自然也一樣,所以,我一定會給姐姐尋一個好男人嫁了,讓姐姐過一輩子好日子。”

鳳嫣一張臉紅的快滴血了,推了她一把道:“越發胡說八道起來,未出閣的姑娘家,一口一個男人男人的,也不怕人聽了笑話。”

鳳娣道:“笑話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麼可笑話的,笑話的那些人都是假正經,我就不信他們心裡沒想過。”

鳳嫣好氣又好笑的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你這性子以前還算收斂着些,如今在外頭跑了這大半年,倒格外刁鑽起來,看趕明兒哪家敢要你這麼刁的丫頭。”

鳳娣笑了:“不要正好,我就靠着姐姐跟我的好姐夫過後半輩子也一樣。”

鳳娣忍不住笑了起來,想起什麼,對外喊了聲:“清兒,大晚上的,一會兒就該睡了,別喝什麼茶了,倒是今兒晌午你家二姑娘讓八珍樓送來的那個玫瑰露,不是還剩下不少嗎,用井水兌了,端上來兩碗,倒是比什麼都解渴。”

清兒應一聲,不大會兒把玫瑰露拿出來,兌了井水端進來,鳳娣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道:“怎跟我晌午喝的不一個味兒,難不成周少卿還弄了兩樣的糊弄我。”

鳳嫣聽了不禁道:“你這說的什麼話兒,人家周東家好心的給你這個,沒落上好而不說,倒惹你這般編排人家,讓人知道了不定的氣死了,那八珍樓的夥計送來時說了,最好用泉水兌着喝,若沒有泉水,井水也使得,只不過味兒差了些,想咱家哪尋泉水去,這井水兌的,自然不比你喝的那個了,我倒是覺着好喝的緊,酸酸甜甜的最是清涼解暑,晌午的時候,給書齊兌了一碗,書齊喜歡的不行呢。”

鳳娣道:“既他喜歡,回頭我再要些來。”

鳳嫣搖頭失笑:“你剛還編排人家,轉過頭又去跟人家要東西,虧你做得出來,這東西我瞅着不是平常能見的,能吃上這一回就是造化了,你快別跟人家開口了,不知道的,還以爲咱家害了饞癆了,非等着喝人家的玫瑰露呢。”

鳳娣笑了起來:“行,不要就不要,姐姐彆着急,等我騰出手來,小心思研究研究,做出差不多的來,就在咱們鋪子頭賣,什麼金貴東西,我讓滿大街的老百姓都能喝上,看他還擺什麼譜。”

鳳嫣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呀,快消停着吧,還嫌自己不夠累呢。”

姐倆說笑一陣子,收拾着睡了不提,轉過天一早起來,鳳娣剛到前頭,許貴兒就來了,後面擡着個老大的箱子。

鳳娣一愣:“這是什麼?”

許貴兒忙道:“我們家爺說這兩天熱,見昨兒大公子喜歡這個玫瑰露,今兒一早讓小的送過來一些,這箱子裡的是剛從窖裡起出來的冰,我們爺說,這東西得用冰鎮着方好,那邊兒一桶是一早上使人去山上打的兩桶山泉,我們爺留下一桶吃茶,這一桶也讓小的一塊堆兒送了過來,兌着玫瑰露比井水強些。”

鳳嫣盯着那桶看了半天,琢磨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周少卿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好心了,以她們兩人的關係,周到的過了吧。

鳳娣沉吟半晌,看着許貴兒道:“你們爺還說什麼了?”

許貴兒道:“我們爺說這兩天熱,大公子還是在家裡頭避避暑氣的好,別再往鋪子裡跑了。”

鳳娣聽得牙都快倒了,心說,這叫什麼事兒啊,自己去不去鋪子輪的上他管嗎,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或許當自己是那些蠢女人了,給他兩句好話哄的就找不着北了。

心裡這麼想,面兒上還不能露:“如此,真謝你們家爺關心了,這麼大熱的天,聽說皇上都去行苑避暑了,怎麼你們家爺沒跟着去?”

許貴目光一閃道:“我們家爺說了,冀州府今年的景兒最好,要在這兒住到過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