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中國和西班牙這種色厲內荏的樣子其他列強心裡都明白得很,這兩個國家互相都不具備進一步打擊的能力,倒是南美的幾個國家跟在李富貴後面起鬨,要將邪惡的西班牙徹底消滅。最後英國人提出了一個解決方案,那就是一事歸一事,西班牙在菲律賓屠殺中國人當然要賠,既然戰敗那支付軍費也是理所應當,但是西班牙人在菲律賓三百年的統治現在要求中國支付一定的金額來贖買也說得過去,畢竟在菲律賓有很多產業都屬於西班牙,而現在考慮到菲律賓的形勢西班牙已經無法再繼續保留這些產業了。現在乾脆各算各的,然後再做加減,該找多少找多少。
這個建議雙方倒是都能接受,對於人員的賠償、軍費的計算國際上有比較通行的算法,雖然西班牙人對一些華裔的漫長族譜表示了反對,但是總的來說還說得到一塊去。可是對於菲律賓的價錢雙方的分歧相當大,西班牙提出了一千萬兩白銀的要求,不過李富貴予以了斷然拒絕,他這個時候搬出總理衙門當中歷代蘇祿王國向中國上貢的表章來證明菲律賓一直是中國的勢力範圍,西班牙在未得到中國的同意之下侵犯中國的屬國本已無禮,現在在戰敗的情況下居然還敢索要如此高昂的價碼實在是不可理喻。
西班牙當然不願意吃這樣一個啞巴虧,和李富貴爭得臉紅脖子粗,而這個時候美國一方的代表在李富貴的銀彈攻勢之下已經完全的站到了中國這一遍,拉偏架的樣子連英法都有些看不過眼,可是他們雖然私下裡都向西班牙表示了同情,不過也強調了自己的困難,聲明在菲律賓的問題上他們也是愛莫能助。這種壓力最終迫使西班牙人低了頭,同意既然菲律賓的歸屬有爭議就打個對摺:五百萬兩好了。
不過在此之後英法爲了在面子上對得起西班牙就軍費的問題一筆一筆計算的相當精確,沒有再讓李富貴討到什麼便宜,最後結果出來西班牙還要倒找李富貴八十萬兩銀子。直到這個時候那幾十個戰犯的命運才被人們想起,不過他們的命運也不會有太大的變數,屠殺中國平民的罪證如山,而給他們量刑的法律條文也已經訂了下來,這個時代各國的法律都非常嚴酷,不管套哪個國家的法律幾個主犯都要上絞架,能夠逃脫一死的也要在苦役場消磨掉下半輩子。
最後西班牙使團失意的離開了上海,他們給自己的政府帶回去一個實在太糟糕的結果,可是形勢使然又不得不接受這樣一個苦果,畢竟美國和中國不同,幾年前他們還擁有世界上最龐大的海軍,如果他們真的針對西班牙在美洲的殖民地展開行動無疑將是一場災難。
英國人對中美隱隱表現出來的同盟關係也十分的擔憂,這兩個新興國家都在歐洲之外,他們的興起並且聯手對歐洲無疑是一次挑戰,不過平衡歐洲的戰略思想佔據這些呆板的腦袋瓜已經有一兩百年了,所以雖然對於這次挑戰已經有所覺察可是英國人還是把這個危機排在了後面,畢竟歐洲逐漸緊張的形勢更讓他們關心。實際上到現在爲止英國人還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那一邊,雖然普魯士的上升勢頭也讓英國人不安,但是拿破崙三世併吞比利時和盧森堡的念頭同樣讓英國很不舒服,現在對他們來說必須把更多的力量調回歐洲以應對可能發生的戰爭。
在中國與西班牙籤署了合約之後,秘魯、智利、玻利維亞和厄瓜多爾也與西班牙籤署了和平條約,本來這場戰爭已經無仗可打,只是西班牙一直不肯接受它在南美的失敗,現在藉着聲討西班牙的國際浪潮這幾個國家也就趁熱打鐵要求西班牙接受和談。這件事情上西班牙人倒是沒有什麼負擔,這個和平條約只是既成事實,雙方都不會在條約上失去什麼。在此之後南美人又一直耐心的等到努涅斯被送上絞架他們才心滿意足的離開,這位海軍上將在南美同樣血債累累。
在這些南美洲人紛紛離開之前智利的代表加門迪亞專程來向李富貴告別,這個人給李富貴的印象不錯,可以說相當的精明能幹,這次來中國還順便敲定了好幾筆大買賣。另外也可以看出他野心不小,現在還只是一個區區的衆議員卻能斬釘截鐵的表達智利的態度,這一批南美人中最後居然隱隱以他爲首領,李富貴倒是很願意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加門迪亞先生,雖說閣下來中國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不過現在你們突然要走還是讓我捨不得啊。”李富貴以爲他是來告別的,所以一上來就講起了挽留的話。
“我也對中華的風土感到戀戀不捨,不過這次的任務已經完成,正義也得到了伸張,是我們回去的時候了。”
“這次真是多謝南美洲的朋友幫忙,以後有什麼事儘管開口,李某兩肋插刀,在所不辭。”這些南美人性格都比較熱情,這次來中國又把李富貴視爲盟友,所以大家相處得非常好,李富貴也知道和這些人講話當不得真,所以自然把義氣掛在嘴邊。
“我們也希望能夠保持和親王大人的友誼,對中國的硝石出口一定會得到全力的保障。”
“這就對了,中國雖然現在還不算非常強大,但是畢竟是一個大國,我們的常備軍一般都喜歡保持在百萬以上,火yao的消耗量非常大,我們兩國的經貿還大有發展。”實際上兩江現在還從智利進口銅礦,只不過數量不像硝石那麼大。
“我這次來就是想看看我們兩國能不能在經貿往來的基礎上尋求更進一步的合作。”
“噢?”李富貴有些好奇,對他來說當然盟友越多越好,不過他懷疑中國和智利在經貿之外的合作空間究竟能有多大,“我當然希望中國和智利能有更緊密的聯繫,不過我不知道閣下所指的這種合作都有哪些?”
“這段時間以來我對中國的長江流域作了一些考察,你們取得的成績令我敬佩,這裡面我覺得有很多值得智利學習的地方,我希望我們以後能在這些方面有更多的交流。”
“我是非常歡迎智利的朋友前來參觀訪問的。”
“另外我知道中國與美國已經在軍事上展開了一系列的交流活動,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智利也能加入進來。”
“這是智利政府的意思,還是閣下…”李富貴覺得如果加門迪亞此行還肩負着這樣的外交使命他不應該知道現在才提出來。
“這還只是我的想法,不過我相信這也將是我們政府的政策。”阿尼瓦爾急忙解釋自己的立場。
“原則上我是同意這些建議的,”李富貴突然想到這是不是代表着環太平洋經濟圈逐漸成型了呢?現在太平洋兩岸的經貿往來日漸紅火,而且美國西海岸的崛起也漸漸顯出了苗頭,南美洲太平洋沿岸的這幾個國家的強勢也讓李富貴十分看好,再加上西岸的中國一直控制了從日本到菲律賓這樣大片的區域,看起來還真的有那麼點意思。想到這些李富貴很是高興,語氣也更加熱烈起來,“我個人也的確希望能夠與南美的朋友有更加緊密的聯繫,中國在歷史上曾經屢次遭受列強的欺凌,所以我們最能體會遭受侵略的感受,雖然我們現在是在逐漸得變強,不過我們還是會站在你們這一邊的。”
阿尼瓦爾布的臉色變了一下,不過他還是向李富貴道了謝,再次重申了雙方的友誼之後告辭離開。對於他的這種變化李富貴有些迷惑,“我剛纔說的話有什麼問題嗎?難道傷了他的自尊心?智利人不承認自己是弱國?真是有意思啊。”李富貴擺了擺頭,把這些念頭從腦子裡趕了出去,他現在還沒有精力去管南美洲的事,更不要說只是南美洲一個小國衆議員的感受了,話已出口也就不必再去想它了。
爲李叔尋找一塊海外療養地的計劃也在這段時間有了眉目,在東南亞李富貴並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雖然很多熱帶島嶼都被描述成風景如畫的人間天堂,但是對那幾個硬指標無法全部滿足,當李富貴把眼光放得更遠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夏威夷也是有高山的,而且還不止一座,再加上這裡本身的氣溫也不像其他熱帶島嶼那樣炎熱,如果海拔再高一點就更是氣候宜人,李叔一年四季都可以呆在那裡,要知道這一點尤爲重要,否則如果需要一個病人每年經歷一次萬里行程那不管它條件多好都不能被接受,在李富貴看來這個羣島簡直就是上帝賜給他的禮物。
“看來我的後半生要去做島主了,不過話說回來,以我活動的區域和形式風格東邪這個名字還真的挺適合我的。”
在夏威夷的進展順利到令李富貴有些不敢相信,夏威夷人熱情好客,這個時候已經有一些中國移民來到了這裡,爲當地開發做出了很多貢獻,在一個當地華人的幫助下李富貴在莫洛凱島上購置了一大片土地,這個工程從開始到完工全都體現出多快好省的宗旨。李富貴現在十分後悔,早知道這樣乾脆直接到夏威夷來弄一個莊園就好了,完全用不着在海南島多此一舉。實際上在六八年冬天海南島的行動十分的不順,李鴻章倒是沒有給李富貴添什麼麻煩,他只是疑惑的看着李富貴在海南島瞎撲騰,五指山在這個時候聚居着以黎族爲首的好幾支少數民族兄弟,海拔比較高的地方更是漢人所無法到達的地區,這次李富貴對興建療養院的時間要求非常緊迫,結果從勘探、選址到修建還有開山修路,耗費時日、金錢不說,還和南方那些彪悍的少數民族很打了幾仗,現在看起來真是不值得。
在一八六九年裡終於感到時間壓力的李富貴開始更主動的爲中國的未來進行謀劃,國家議會終於在南京拉開了它的大幕,各方在籌備期對於這個新東西多少都是有些心存疑慮的,畢竟這個機構在李富貴的地盤上,和曾國藩一樣他們也害怕這裡面有什麼陰謀,不過議會開幕之後發生的事情讓大家把心又放回到了肚子裡,因爲連續三次表決的結果都對李富貴不利,這三項提案中有兩項是廣東與兩江之間的貿易爭端,還有一件是山西就徵稅的問題提出的。本來這些事都是有爭執的雙方協商解決的,當然和李富貴協商往往很難討到便宜,實際上這大多數時候是官員迫於地方上貿易保護的壓力錶現一下而已,在商貿方面即便是李鴻章現在也不敢和兩江叫板,真的想要保護也得自己生產的東西能馬馬虎虎的拿出手才行,在這種完全沒有形成有效的產業鏈以前上下游都要依靠兩江談什麼保護實在是爲時尚早。不過這幾次在象徵性的提出交涉的要求之後李富貴表示這事他不管了,“這種事情交給議會去討論就好了,我是兩江總督,管不到你們兩廣怎麼賣東西。”
這樣的態度讓李鴻章很是不以爲然,現在看起來李富貴是想攜議會來令諸侯,不過原來也沒指望能夠通過這種交涉得到多少東西,所以就按照程序提請議會討論。沒想到那些議員們對此倒是非常熱心,立刻分爲兩大陣營開始據理力爭起來。這裡面以兩江議員爲首的那些人當然一力狠批廣東搞地方保護主義。他們人數雖然較對手少一些,不過因爲兩江議會搞得早這些人都是經驗老到、技術熟練的傢伙,再加上立場又堅定最初在氣勢上甚至壓倒了他們的對手。
不過他們的對手也不是等閒之輩,這些年來各地對兩江對他們的經濟掠奪早已經心存不滿,以往沒有辦法作出什麼反擊,畢竟大家都是在一個市場上賣東西,人家的貨賣的便宜自然買賣就多,要是本地人或許還可以通過行會施加一些壓力,可是那些兩江商人甚至不把官府放在眼裡,又怎麼會受這些民間組織的約束呢。當然如果只是那些本地的商人和作坊主對兩江做生意的方式不滿還不會形成一股太強的力量,他們在這些地方的議會中還沒有佔據主導地位,即便是在湖北的議會中也是原有的統治階層zhan有了絕大部分的議席,對他們來說一開始並沒有覺得這種掠奪又太大的問題,實際上最初他們對這種能買到又便宜又好商品的生活還是很滿意的,但是經過這種長時間不對等的貿易他們的日子也漸漸變得難過起來,糧價不斷的下降更是讓他們的資產無形中縮了水,逐漸的他們也覺得自己生活水準的下降是因爲那些兩江商人把錢都賺走了。
現在終於找到了一個說話的地方這些議員們當然不會輕易的放棄,而廣東和湖北雖然遭到迫害的程度比較輕,但是他們在很多產業上直接與兩江競爭,對他們來說這些貿易糾紛更是直接與切身利益相關,由於他們眼界更開闊,對議會的這一套也比較熟悉,最後隱隱成爲這一派的領袖。
在這些人裡唯獨湖南人比較特別,他們的五個代表分成了兩派,其中三個是無比堅定的反兩江派,而另外兩個則完全倒向兩江,原來湖南自從胡林翼點燃了維新的火炬之後這些年經過那些有識之士不斷的傳播在湖南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放棄老的那一套了,這本來是很平常的事情,實際上各省都是如此,只不過程度不同而已。但是湖南人激烈的性格使得保守派和維新派水火不容,而議會更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理想的戰場,一方反對的另一方一定支持,這種習氣也被他們帶到了南京。
隨着這種爭鬥反對兩江的這一方在戰鬥中學習戰鬥,逐漸藉助人數上的優勢佔了上風,三個提案討論的結果一次比一次對兩江不利。對此現在擔任議長職務的容閎十分着急,跑來向李富貴問計。
“你們一個個都是議員,難道議會的事情還要我來幫你們搞定嗎?”李富貴翻着白眼問道,“人家抱成團怎麼辦?你怎麼不問問你的那些黨員人家爲什麼抱成團,我做生意那會非常注意保護當地人的利益,起碼是拉一部分打一部分,現在倒好,怎麼看都像是涸澤而漁,你們給人家留一條活路人家自然就不會那樣團結了。要是嫌這種做法太慢,難道你們連分化都不會了嗎,各省情況不同,只要你們好好的許願,應該能夠拉攏一批人吧?議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將被用來處理各省間的矛盾,要是你們真的控制不住將來還有你們苦頭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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