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安靜的望着車窗外不停掠過的街道人影,直到漸漸變得人煙稀少,周圍出現參天槐楊後才轉過頭來直視着一直盯着她看的軍官。
“可以提個要求嗎?”忽然發現這條路有些熟悉,璃禮貌的詢問了一下身邊的軍官,“我想,先去看一眼我媽媽,她就在安定,不遠。”似乎生怕軍官拒絕一般,又補上了一句:“我知道的,之後,恐怕再也不能來看她了。”
此時璃都不知道,自己成爲顧惜朝後鍛煉出來的哀傷眼神比之神擋殺神佛擋弒佛無敵神器都不遑多讓,使得軍官好一陣失神。來之前他們便已經研究過璃的資料了,父親早亡,一直和弟弟相依爲命,而璃又因爲玩逡巡被上頭的人選中而意外喪命(真的是意外嗎?),就剩下她一個人堅強得活着。
原來,那個一直空缺的母親,在安定醫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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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爲什麼資料裡沒有顯示,單單就寫了一個母不詳?
琥珀眸子裡淡淡的哀傷所感染,軍官第一次無意識的違背了上級“立刻帶她來見我”的命令,將車拐了個彎,直達安定醫院。
仍舊是那條林蔭大道,掉漆的鐵門,高大的門衛,如茵的綠草,還有陽光下帶着淡淡笑意如同純白荼蘼花一般的女子,默默存在着,在一片槐楊掉落的棉絮裡忽隱忽現。
瓊瑤晶瑩,芬芳襲人,若甘露焉。就是如此,一旦見過便永遠忘不掉的女子。
璃的母親,輝夜姬。
美人母親仍舊是坐在那棵桃花樹下,拔着一根蒲公英,神情安逸寧謐,彷彿稍稍震動便會消逝一般。散發着淡淡氤氳香氣。
璃放緩了腳步,就連身後的軍官一時也被她散發的氣質感染,同樣噤了聲默默的站在璃身後。
一大一小。兩個氣質相近地美人就這麼相對而立。靜靜地遙望着。那黯淡無光地黑眸。讓母女倆五步地距離遙遠得彷彿垂天之痕。永遠也踏不過去。企及不到。
開到荼蘼花事了。塵煙過。知多少?
輝夜姬就如同荼蘼一般。是春天地最後一種花。開到荼蘼了。便沒有退路。也不能繼續美麗了。多麼絕望與頹廢地兩個文字。
“你果然來了。”一個男人。端着冰鎮酸梅湯。一身戎裝。
身後地軍官迅速立正敬了個標準地軍禮。
“你是誰?”看着這個男人溫柔地喂着輝夜酸梅湯。璃忽然有種這兩個人是一對璧人地錯覺。於是更加惶恐起來。
這個男人,不會就是曾經雋華說的那個……
不。璃搖搖頭,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七年了,已經七年了。我終於能再次走到你的身邊了,輝夜。”男人沒有理會璃地詢問,徑自溫柔的對着不會有任何反應的輝夜姬說着,彷彿離別已久的戀人歸來,向着自己情人訴說見聞一般,甜蜜溫情。
爲什麼會有這樣的錯覺?璃再次搖了搖頭。把自己剛剛的想法搖開。
“你已經猜到了不是嗎?我就是找你的人。”男人終於把目光放到了璃身上,待看清這個他最愛女人的孩子後,不禁雙眼放光。
簡直太像了,照片裡看不出來的寧謐氣質,如同發黃的佛卷一般,帶着梵音,滌淨着心靈。
察覺到男人看自己地目光接近看母親的,璃心下不禁冷笑,當即眯了眸子。脣角一勾:“你很失禮。”
看到璃邪魅妖孽的不屑冷笑。男人迅速恢復了平靜,對軍官揮了揮手。拍了下璃地背,帶頭走了出去。
“去我那裡說吧,這裡,不適合被任何感情污染。”
綠暗藏城市,清香撲酒尊,淡煙疏雨冷黃昏。零落荼蘑花片損春痕。潤入笙簫膩,春餘笑語溫。更深不鎖醉鄉門。先遣歌聲留住欲歸雲。
璃再度回頭看了眼仍舊呆呆坐在草地上的美人母親,頭也不回的跟了上去。
或者,這樣不墜紅塵的地方,纔是她的歸宿吧……
梵天,衆神遺落之島。
此時,按照現實同梵天:的時間比例,顧惜朝已經失蹤了將近一整天了,找不到殿下地展少昂幾乎都要殺到角鬥場去喊璃來幫忙了。
有什麼事情是比顧惜朝失蹤了要更大的?
所有沒有參加十強初選的顧派都四散出去找人了。
終於找到機會給璃發了簡訊,璃回過來的信息讓所有發狂找人的衆人哭笑不得。
璃:M他
展少昂拍着自己的腦門給顧惜朝發了條簡訊,發現系統提示該玩家當前不在線,一時有些驚訝。
他們的殿下幾乎就要活在梵天裡了,他們隨時隨地都能在這裡找到他,爲何到了初選最爲關鍵的時刻,他卻下線了?
顧惜朝難道不擔心他的弟弟嗎?不但月影嗎?不擔心那些人有什麼陰謀嗎?
爲什麼會選擇這個時候下線?
“下線後,身體,沒有了。”冷酷版輕塵皺了皺眉,敏感地發現事情有蹊蹺,但是卻又不知該怎麼辦。
一個下線後沒有任何感覺地身體,或者都可以稱之爲喘氣的屍體,這讓他們怎麼找?只要顧惜朝在人多地地方下線,那麼,誰都能帶走他!展少昂幾乎要瘋掉了。因爲,與此同時,祁月也不知所蹤。
不會的,不會的,展少昂不停的告訴自己,這件事絕對不是祁月做的,自己必須相信她!
就在他如此矛盾的時候,有人拿着一張紙條遞給了焦急中的這羣人。
“少昂,上面寫的什麼?”娜美、兩個輕塵、某戰士老爸、加洛斯也圍了過來。
那龍飛鳳舞蒼勁有力的字飛躍紙上。
衆神遺落之島木屋,故人相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