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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飯的時候,有些短工都會和趙原閒聊幾句,在他們看來,趙原是有地位的人,因爲,管理馬廊相對那些搬運重體力活,要輕鬆很多。最重要的是,管理馬廊可是長工乾的活。
在吃飯的時候,有一羣腳伕趕着一羣矮腳馬到了東院,腳伕們都分到了一碗沒有多少羊肉的湯,米飯沒有了,分了幾個隔日的冷饅頭,看他們喝着熱乎乎的羊肉湯大口吞嚥饅頭的樣子,似乎很滿足——餐風露宿的腳伕有口熱湯喝都很不錯了。
吃飯完畢,一些人只是略微休息了一會,又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開始協助那些腳伕卸貨,登記入庫。看起來雜亂無章,實際上卻是各司其責,一絲不苟,有條不紊,忙而不亂。
與此同時,在腳伕卸貨的時候,趙原發現,工人把馬廊裡面的矮腳馬牽到了一座糧倉,賈聾子又把卸貨的矮腳馬趕進了馬廊繫好餵食。
趙原幫手的時候一打聽才知道。
萬家不僅僅是大規模販賣一些亂七八糟的日常用品,主要是經營糧食。
所謂的經營糧食就是每次出去,都會運走糧食,回來的時候糧食變成了貨物,這樣,腳伕和矮腳馬就不用空走一趟,提高效率,降低成本。
在許家橋,萬家擁有的良田林木荒山超過了數萬畝,佃戶超過千戶之多,除了佃戶交的租糧外,萬家在外面的店鋪一年四季都會收購糧食,然後集中到馬家東院,可見,這馬家東院每天的吞吐量極爲驚人。
忙碌到晚上,人都散了,東院關門,吃了一頓安靜飯。吃飯完畢,衆人勞累了一天,都很疲憊,洗漱完畢,回到各自的房間睡覺。整個東院,除了幾條解開鎖鏈的黑狗遊蕩,偌大的院落變得安靜起來,隱隱約約能夠聽到鼾聲。
趙原早早睡,這是趙原近一年來第一次睡得沒有絲毫壓力。
天剛矇矇亮,萬家東院就開始沸騰起來,各種嘈雜的聲音充斥着每一個角落,提醒着趙原,這裡是一個繁忙的商業中轉站。
早早起牀的趙原跟隨在賈聾子身後幫手。
賈聾子的工作看似簡單,實際上很繁瑣。除了清掃馬廊喂飼料之外,還需要記錄很多數據,譬如何時交接矮腳馬,那些矮腳馬的糞便不正常,那些矮腳馬精神不振一律都要登記。矮腳馬每天吃的飼料數量和種類也有嚴格的標準,不能隨心所欲。
從登記本上看,每三天都會有獸醫上門體檢,順便爲馬廊消毒。
接下來幾天,趙原已經完全掌握了自己的工作流程。因爲賈聾子對趙原有點排斥,自顧自的幹活,趙原清閒的時間很多,沒事就幫別人幫手。
趙原幫手最多的就是廚房。
廚房的廚師就那麼固定幾人,而工作量卻是極爲不穩定,因爲,平素吃飯的時候也就是三、五十人,但遇到送貨的腳伕趕上吃飯當口,就要立刻加菜加飯,因爲,他們也屬於萬家的工人。
只是數天,趙原就和廚房裡面的人打成一片。
廚房總共有五人,二個做大鍋飯的廚師,還有兩個婦女加上一個燒火劈材挑水的雜工。
這五人,都是萬家東院的長工,其中兩個廚師和兩個婦女本身就是兩口子,人們稱爲大廚羅,大廚雷,兩個女人則是羅嫂雷嫂。雜工則是一個沉默寡言孔武有力的單身漢,姓郭,綽號叫“郭斧頭”,他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提着一把斧頭在廚房外面的木墩上劈材,或者是蹲在磨刀石邊磨那把沉重的鐵斧。
趙原發現,在萬家東院,幾乎每人人都有綽號,譬如朱大炮、賈聾子、大廚羅、大廚雷、郭斧頭之類的,都好記,極具個人特色。
目前,趙原還沒有獲得綽號,在外人眼裡,趙原就是一個話不多,摸樣不錯,很壯實的小夥子,經常會有周邊交租的農村婦女要爲趙原介紹媳婦,偶爾還會有姑娘家的主動找趙原聊幾句,可惜,在姑娘們眼裡,趙原實在是太木訥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姑娘們討了沒趣,也就逐漸不理他……
……
趙原不知道,他在小陽山打獵的時候,華雲宗的人馬已經追蹤到了許家橋,並且把許家橋流浪者聚集的地方都搜索了一遍,詢問了一些流浪者。
因爲趙原沉默寡言,極少與人說話交流,流浪者們對趙原沒什麼印象,華雲宗的弟子沒有找到有價值的線索,第二天就走了。
趙原自然是不知道他已經與死神擦肩而過。
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每天的生活極爲規律,晚上六點左右吃飯下班,八點就上牀睡覺,早上五點就起牀,看起來無所事事,卻整天忙忙碌碌,沒有一刻清閒。
“斧頭,你沒有家人?”趙原幫郭斧頭碼放木材,郭斧頭坐在小木墩上休息抽菸,似乎在想心思。
“有。”郭斧頭甕聲甕氣道。
“在那裡?”趙原喜歡和郭斧頭聊天,因爲,他不會問,只會回答。
“許家橋。”
“你是本地人?”趙原一愣。
“嗯。”
“你爲什麼不回家?”
“起火了。”
“小趙,別問他,你就是問一天,也問不出什麼東西來的,他家點蠟燭,起火被燒了,家裡就剩下他一人,他現在正在存錢,準備修房子娶媳婦,可惜,人家都嫌棄他窮,人又太悶,姑娘家的都不喜歡,不過……有個姑娘對他還不錯,就是父母不同意……”來搬柴火的雷嫂長長嘆息了一聲。
“哦。”
“呯!”
一道寒光一閃,一把鐵斧重重釘在木墩上,大地都彷彿一震。
“斧頭,多給人家父母說說好話,人家的寶貝閨女,自然是要找個好的人家,你不僅僅是窮,還不說話,人家圖那一樣?你這生悶氣砍蒼蠅有個屁用。”
“砍蒼蠅?!”
趙原的瞳孔赫然緊縮,他看到,那劈柴的木墩上,一隻蒼蠅被生生劈成了兩瓣。
“小趙,斧頭憋屈得慌的時候就追着砍蒼蠅,被我們笑話了很久,後來,還真被他砍中了,一開始,大夥兒都很震撼,現在,我們都習慣了。”雷嫂見趙原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見怪不怪了的搬着柴火大笑着走了。
“你是如何做到的?”趙原內心的震撼無以復加。
“我想砍。”郭斧頭一雙牛眼瞪着木墩上被劈成兩瓣的蒼蠅屍體,悶聲道。
“想砍就能夠砍到?”趙原一愣。
“嗯。”郭斧頭重重的點頭。
“教我砍蒼蠅!”趙原緊張的看着郭斧頭。
“嗯。”
讓趙原沒有想到的,郭斧頭毫不遲疑的答應了。其實,對於郭斧頭來說,砍蒼蠅只是爲了發泄心中的不滿,沒有任何其它的意義,他自然是不知道,這對趙原來說,卻是人生一次重要的蛻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