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也是一門學問，要想不卑不亢，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對方得意之處下手。套套近乎拉近關係，最後一笑泯恩仇。周墨的得意之處，在高仁杰看來絕對是國際音樂大師的名頭，況且給一位大師賠罪總比給一位生意人賠罪來的好聽。
很可惜，周墨一聽是音樂粉絲就搖頭了。錯非正經人注意到門口的情況，認出站在那裡傻眼的其中一人是乳虎集團總裁的助理高仁杰，估計兩人會直接吃個閉門羹。
高仁杰那個鬱悶啊，自己的那一套用在這個周墨上怎麼總是起到反效果呢？真是個看不透的傢伙。在生意場上能給他這種感覺的可不多，而是都是些老奸巨猾的大商賈，眼前這個小屁孩能有這種本事？
鬱悶歸鬱悶，流程還是照走。
桌上有酒，那是給古丕的，周墨和正經人都不愛喝，高仁杰便走過去倒滿三倍，端起來說道：“周先生，今日之事都是在下的不是，特來向諸位道歉。爲表敬意，幹此三杯。”
說罷便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這傢伙酒量好不好是一回事，態度又是另一回事，既然人家都跑過來表示歉意了，周墨也不好太過火，於是握了握手，算是扯平了。
正經人覺得有點古怪，前倨後恭，必有蹊蹺。如果是個紈絝子就罷了，但看這鳥貨談笑風生的高超談話技巧，絕不是可能是個樣子貨，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寧願‘屈尊’致歉也要讓335宿舍重歸談判？
再看高仁杰，這小子愣是半天都不說明真正來意，只是跟周墨有一句沒一句地瞎扯。動畫的事情半句沒提，倒是聊遊戲聊得非常起勁，說起國內最近的一股單機遊戲熱，更是大讚335宿舍的傑出貢獻。
這尼瑪……什麼節奏？
正經人看不懂，古丕也是一頭霧水。唯有周墨不管你是哪路神仙，想談什麼話就接什麼茬。反正不主動提出話題，以不變應萬變。
扯了半天，高仁杰終於開始把話題轉移到動畫上：“以周先生的眼光來看，水果動畫的水平如何？”
周墨實話實說道：“創意劇本都是上佳，可惜製作不入流。”
以335宿舍的製作水平，確實有這個資格去鄙視別人。不過在創意上，《元素戰記》就有所不如了。除非出動樹人蒲鬆，估計還能戰個平手。但是蒲鬆的使用方法目前還只有一個天氣系統。而天氣系統的不確定性讓它無法隨心所欲地使用。
高仁杰拍這首說道：“說的太對了，在下看過貴公司的《元素戰記》，那纔是真正的動畫。個人而言，我希望能由貴公司來接下這個項目的，只可惜乳虎的新產品正好是水果系列，上頭的人都傾向水果動畫，真是讓人頭疼。”
正經人在心中嘆氣，剛剛升起的一股希望也隨之破裂。該死的水果動畫真是行了大運，連這種好事也能趕上，服了。
周墨倒是無所謂。反而勸高仁杰道：“高先生，雖然在我們看來水果動畫的水平並不怎麼樣，但是在國內已經足夠矇混過去了，如果你們願意加大投資，並且嚴把質量關。相信出來的產品不會太差的。至於我們335宿舍你不用擔心，這次合作不成，還有下次，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
聽着這話秘書有點吃驚，這小年輕是吃飽了撐的吧？哪有爲競爭對手說好話的？如果不是認識正經人，秘書都以爲這位其實是水果動畫派來的人。
高仁杰也疑惑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其實，在下倒是有一個想法。如果能讓水果動畫和335宿舍雙方合作的話，那豈不是皆大歡喜？如果能請周先生爲這部電影譜曲的話，那就更加盡善盡美了！到時候這部動畫電影可就如藝術品一般了，進出國際市場也完全沒有問題。”
話說到這，大家終於明白了，這是要讓335宿舍當代工呢。開玩笑，335宿舍可是一直走原創路線的，這麼做豈不是自砸招牌？
房間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周墨心中是冷笑，正經人和古丕在心中計較了一番，也覺得收入和付出不成比例，不合算。高仁杰一方，主事的那位面色平靜，拿着筷子繼續撈鍋底，倒是秘書有點緊張起來。
高助理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啊，水果動畫還好解決，335宿舍一看就是不能接受這種提案的。退一步講，雙方同意合作了，那纔是麻煩的開始。酬勞分配、工作分擔，宣傳方式等等，都朝複雜方向進化。一旦項目陷入扯皮，導致明年六一之前不能播出，就算最後出來的動畫再優秀，也救不會高助理的前途。
這些高仁杰其實也想到了，不過爲了實現野心，他需要用一份遠超滿分的試卷來證明自己的能力，爲此冒一次險什麼的不在話下。他也有這個自信，在自己的調度下，一定能在時限之前完成。
現在最麻煩的，是335宿舍的態度。
看得出來，周老闆根本沒有做外包的打算，就連兩個屬下也是同樣的意思。對335宿舍來說品牌高於一切，沒必要爲了一點錢砸自己招牌。換做是自己，大概也會這麼選擇吧？
高仁杰在心中計較了一番，拿出自己的最後一張牌：“當然了，絕不可能讓335宿舍做外包，我相信諸位也不想辦那種三流公司。這樣，如果335宿舍願意承擔製作任務，我會向上頭申請，讓《元素戰記》的幾位角色一起登上銀幕。”
使用兩個公司的角色，意味着費用的增加，也意味着必須再拉來一些贊助商。不過這是高仁杰的麻煩，335宿舍只是負責製作而已。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不是不可以。
周墨有些心動，水果動畫是國產動畫裡難得能讓他挑起大拇指的，一起合作不丟臉。跟正經人一對眼，都看出了對方的意動，現在只剩下古丕的意見，如果他也同意的話，那就可以點頭了。
古丕當然願意了，水果動畫是競爭對手，但不是敵友關係。互捧這種事情多多益善，尤其是對方的角色人氣還在自家之上。現在的問題在於劇本，能讓自家的角色佔據多大的戲份，這絕對不能馬虎。
“如果《元素戰記》不只是客串的話，我認爲可行。”
古丕的話，代表談判走出了第一步，接下來，就是細節上的敲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