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聞言，也睜大了雙眼。
這種創作者描寫自己行業的故事，在影視圈子裡倒是不少，一些創新的影片還會拍攝戲中戲，只不過，就像小說不會在書裡寫小說家是怎麼寫作的，這些類似題材的作品更多的還是將這些行業故事作爲背景，甚至只是一個設定。
一瞬間，她腦中就設想了好幾種劇情，但總覺得有哪裡不對，百思不得其解。
時間很快到了八點，李雪得回學校準備了。
韓清文陪着李雪先一步離開，李若璇則留下來幫忙收拾一下餐桌，順便再閒聊一會兒。
等到收拾完畢，已經接近九點了。
伊淺淺幫小小徐換好厚實的衣服，幾人便也出了門。
或許是因爲這裡靠近寧江大學，所以即便是這個點也顯得熱鬧不少，路上有許多行人，可以看到學校后街那邊的餐館走出來了一羣羣的學生們。
寧江大學的元旦晚會並不拒絕其他人的參與，附近的居民很多都會來湊湊熱鬧，當然，最多的還是大學生們。
看着周圍來來往往，煥發着青春氣息的大學生們，王澤再一次感慨，自己真的老了。
他穿着棕灰色的大衣外套，圍着一條灰色的圍巾，呼出一口白氣。
看了看手機，上面王詩雅的留言告訴了王澤她們社團的準備教室的位置。
王澤並非寧江大學畢業的學生，實際上，他此前根本就沒有來過這一片區域，儘管知道大名鼎鼎的幻電動畫就在寧江大學旁邊，但王澤不是那種狂熱的粉絲，參加初音遊戲的嘉年華已經算是最主動的行爲了。
他當然不知道八號樓在哪裡，詢問了一下學生，王澤總算是摸到了八號樓。
這棟樓只有四層，每層三個教室，看起來是上那些選修課的教室。
八號樓旁邊不遠處就是元旦晚會的主舞臺。
寧江大學的元旦晚會露天舉行，令王澤不得不佩服那些穿着短裙跳舞的女孩子，又想了想，王詩雅這種穿華服的應該不會太冷吧。
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過半，晚會在八點就已經開始，舞臺前方的廣場，聚集着相當數量的學生，大家都伸長了脖子，看着舞臺，或許這些節目不一定有多麼好看，但這種氛圍卻很讓人着迷。
廣場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用木頭堆積起來的篝火，在晚上十一點之後，這個篝火將會被點燃，據說在零點還有煙花，王澤聽王詩雅提到過。
八號樓看起來是被用來當做各個參加表演節目的社團的準備區域，一路往上，王澤能看到諸如穿着熟悉動漫角色衣服的學生跑來跑去，能看到拿着樂器的樂隊成員做最後的調試，走到四樓，他看到了穿着華服的女孩子們的身影。
“是不是很冷啊，先披着衣服吧。”
在那個短髮的女孩子旁白，大概是她男朋友的學生將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兩個人透過透明的玻璃看着外面人聲鼎沸的廣場，頗爲讓人羨慕。
王澤一時竟然也有些發愣。
“在看什麼呢？”
身後傳來了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聲音，王澤轉過身子。
然後他看見了仙女。
如果說當時，在電影院他第一次見到王詩雅是因爲期待與現實反差過於強烈導致的衝擊力巨大，那麼這一次，本來有所準備的王澤是徹底被擊沉了。
王詩雅的長髮挽起，在腦後梳成一個髮髻，只有耳畔垂下幾縷髮絲，她身上是紅白相間的古典華服，有着寬大的袖口和翩然的裙襬，認真化過妝的臉比起先前所見的清純與可愛，多了幾分嫵媚的氣質，倘若這樣的美人放在古代，想必一定是傾國傾城，足以令君王爲博紅顏一笑不惜烽火戲諸侯的存在。
“怎麼啦，我臉上有蟲子嗎？”
王詩雅見王澤愣愣地不說話，翹起嘴角問道。
“不，就、就是覺得你今天真好看。”
王澤嚥了口唾沫，儘可能沒有表現得太失態地說道。
“說得好像我平常不好看一樣。”
王詩雅哼了一聲，她的頭髮隨之擺動，顯出幾分俏皮的意味。
“學姐，可以來幫幫忙嗎？”
教室裡，一個女生探出腦袋，看向王詩雅。
“好的，咦，李雪，你怎麼還沒化好妝，跟我過來。”
王詩雅看了一眼在走廊裡和男朋友看錶演的女生，將她也叫進了教室裡，又對王澤說道。
“那我先進去了，你可以隨便看看演出，我待會兒節目結束了聯繫你。”
“嗯。”
點點頭，王澤目送王詩雅走進了教室，他自然沒有不識趣地去窺探有這麼多女生的教室裡，視線掃過，正好和那個男生相觸。
“她們真是辛苦。”
王澤感慨了一句，對方也應和了一句，兩人便再沒說什麼。
估摸着自己站在這裡等待也不太好，王澤就下了樓，混進了人羣之中。
“哇，是學長，好帥啊！”“我估計我的高數是要掛了，慘慘慘。”“後天就可以買回家的票了。”“待會兒一起去後街吃燒烤？”“篝火幾點鐘點燃啊？”“今晚是不是真的有煙花？”
學生們吵吵嚷嚷，這種與工作時候迥異的氛圍讓王澤略微感到不習慣的同時，也有些懷念。
自己學生時代，怎麼就沒有參加過這樣的事情呢？
時間過得很快，王澤時而看看節目，拍拍照片，時而低頭瞄一眼手機，回覆王詩雅的信息，已經到了十一點。
“......下面有請華服社的小姐姐們爲我們帶來舞蹈《長相思》......”
主持人的串場詞讓王澤擡起頭，就看到和王詩雅穿着一樣衣服的少女們緩緩走上了舞臺。
古箏的聲音響起，臺上的古風少女們也開始起舞。
這舞蹈與王澤在初音視頻網上看的有些類似，但又有所不同，想來是經過了重新編舞的。
王詩雅站在右側靠前的位置，正專注地舞動着，她面帶微笑，在聚光燈的照耀下，閃閃發亮，有着王澤從未見過的璀璨。
一曲舞畢，臺下滿是掌聲。
此時，廣場的中央，那一團篝火被保安大叔們點燃，橙紅的火焰揚起，環繞在篝火附近的學生們手拉着手，在喧鬧中轉圈。
王澤沒有跟着湊熱鬧，而是到了八號樓，很快見到了有些激動，額角泛着汗水的王詩雅。
“怎麼樣，天氣太冷了，感覺四肢都凍僵了。”
王詩雅眼睛裡彷彿有一片星空，熠熠生輝，汗水令幾縷頭髮貼在她的側臉上，反倒更顯出一種別緻的韻味。
“跳得很不錯啊，我覺得比初音視頻網那些跳舞的好看多了。”
王澤給王詩雅披上了外套，兩人收拾好東西，王詩雅也沒換下身上的衣服，就這麼走到了教室外面。
廣場上，衆人倒數的聲音傳來，響徹整個校園。
“......六，五，四，三，二，一。”
一瞬間，主教學樓樓頂，絢爛的煙花升上高空，綻放出無比綺麗的焰火，照亮了所有的臉。
“元旦快樂啊。”
王澤笑着說了一聲。
“嗯，元旦快樂。”
王詩雅點點頭，很快感到鼻頭一涼，摸了摸，發現是細小的冰晶，那六角形的冰晶一接觸到她的肌膚就立刻被融化。
“下雪了。”
她擡起頭，自傍晚開始就陰霾密佈的天空，此時，無數白芒從天而降。
新年的第一場雪，來得不早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