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巴麻美的公寓樓,黃昏的陽光潑灑在街道上,將一切染成昏黃。
“丘比,魔法少女,靈魂寶石,魔女……還真是一種別出心裁的能量轉換方式啊。”英落回頭看了一眼,自言自語的說道:“能引起人心中的黑暗面,導致個體最終走向自我毀滅,這倒是跟深淵的表現形式很像。但作爲混亂能量的話,也有點太過溫和與規範了。可如果是秩序能量的話,其污染性又明顯超過了臨界值……真是的,明明是來尋找回到九十九億年前的辦法,竟然會發現一種獨立於混亂能量和秩序能量之外的能量,這還真是虛空之大,無奇不有!”
因爲這個世界的因果線變成了一團亂麻,很多事情英落也無法一窺全景。但通過今天的交談,至少能確定那個丘比絕對不是這顆星球上的生物,而且它正在欺騙這些中二少女。
當然,並不是它在說謊,實際上它句句是真,但卻只說了一半。就好像年末商場促銷的宣傳語那樣,來了就送五百元代金券,聽上去無比美好,但實際上可能要消費一千、兩千、五萬、十萬才能使用這張“美好的代金券”。爲了節省五百元而花費上萬元,無疑是虧本的買賣,但正是因爲信息的不對等,才讓一切有了實現的可能。
商場爲了萬元的營業額,可以拋出五百元的誘餌,那丘比拋出“可以實現一切願望”的誘餌,想要得到的東西又是什麼呢?
這些少女要錢沒錢,要權沒權,可以說一無是處(滑稽),唯一值得期待的大概也就是靈魂了吧。
靈魂是由記憶和情感組成的,但這羣年僅十四五歲的初中女生又有多少記憶,如果是爲了這個,丘比完全可以去找敬老院裡的老奶奶,弄出一大堆“魔法老太婆”啊。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丘比會找上小圓她們,是爲了她們靈魂中的情感。
“這樣一來,丘比不就跟欺騙少女感情的渣男一樣了嗎?”英落一笑:“算了,這不是我該關心的事情,有時候年輕人多栽幾個跟頭並沒有壞處。”
她是來找回到九十九億年前的方法的,並沒有當救世主的打算。但既然碰到了小圓她們,也算是種緣分,在關鍵時刻拉她們一把也就夠了,還達不到時刻跟在她們身後的程度,她又不是保姆。按照飛天御劍流的傳統,小孩子就是要放養才行,她和劍心就是這樣長大的。
與其囉囉嗦嗦整天跟在孩子屁股後面嘮叨個不停,還不如讓她們一頭撞在南牆上,大人需要做的並不是找根繩子栓住她們,而是給牆面上貼層海綿。
英落一揮手,三個印記就分別放在了小圓,沙耶香和巴麻美身上,雖然非親非故,但都是善良單純的小屁孩,栽跟頭英落懶的管,但要是面臨生死,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做完這一切,英落看了看天空:“那麼接下來,就要確定最後一件事了。”話音一落,她的身影就直接消失在原地。
……
第二天早晨,名爲鹿目圓的少女站在自家大的嚇人的衛生間中,看着自己身旁一臉睡眼朦朧,正對着鏡子刷牙的成年女性。
那是小圓的媽媽,名叫鹿目詢子。她是一位職場女強人,喜歡洋酒,擅長的是工作,不擅長的是早起,總需要家人來叫醒。跟小圓的關係很好,比起單純的母女,更像是要好的朋友,總能給小圓一些非常有用的建議。
“吶,媽媽……”小圓叫道。
“嗯?”詢子懶洋洋的應了一聲,她還處於半睡半醒之間。
“如果,我是說如果……”小圓遲疑的說道:“可以用魔法實現一切願望的話,你會……”
知母莫若女,所以小圓的話還沒說完,詢子就給出了答案:“讓兩個白癡員工從我身邊滾蛋。”
小圓抽着嘴角乾笑:“啊哈哈,真想是媽媽會許下的願望呢。”
“還有呢。”媽媽繼續說道:“社長也一把年紀了,是該考慮隱退問題了,可卻沒有後繼者呢,這也很讓人擔心啊。”
爲什麼問題會轉移到這個方面啊,這不就完全沒有參考性了嗎?
小圓臉上帶着尷尬的微笑,試探着說道:“要不……就讓媽媽來當社長吧?”
“誒?”詢子一愣,面色突然嚴肅起來,摸着下巴說道:“原來還有……這種操作嗎?嗯,這麼說來的話,先跟營業部疏通好關係,企劃部和總務也是我的人,剩下需要解決的也就只剩下那個禿子經理了,但只要我這樣做再那樣做,那個禿子也就不足爲慮了……”
小圓乾笑:“媽媽,眼神……好可怕。”
“嗯,就這麼辦!”詢子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神采奕奕的向外走去,到門口時停下腳步,回頭衝小圓眨眨眼:“多謝了,小圓,你的建議十分重要呢!”
“不、不客氣……”小圓苦笑不得。
對不起了媽媽公司的大家,我好像不經意間放出了一隻惡魔呢。
……
小圓是學生,既然是學生那本職工作就是學習,上學也就必不可少。只不過今天小圓並非一人,丘比就蹲在她的肩頭,但一般人可看不見它,目前爲止也只有小圓,沙耶香,巴麻美,曉美焰和英落幾個人能觀察到它的存在。這些人要麼已經是魔法少女了,要麼就是被丘比選中的候補魔法少女,至於英落……按照丘比的說法,是因爲本身就攜帶有強大的能量,所以能直接觀察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這就是傳說中的靈視吧?就好像是漫畫中的陰陽眼一樣。”沙耶香的聲音直接在小圓腦海中響起。
這也是丘比的作用,它可以當做中轉,將小圓,沙耶香和巴麻美的心靈連接在一起,讓她們通過意識交流,十分方便。
“我覺得那應該比靈視更加厲害纔對。”巴麻美雖然是三年級,但似乎丘比網絡的覆蓋面不小,她也能加入討論。“丘比說她能直接進入魔女的結界呢,這可是魔法少女才能做到的事情,而她一個普通人也能辦到,真是讓人不甘心呢。”
沙耶香笑着說道:“這大概就是天才吧,就像有的人能用小提琴演奏世界名曲,而有的人只能製造噪音一樣。不過沒有變成魔法少女都這麼強了,如果與丘比締結下契約的話,大概其他魔法少女就不用再戰鬥了吧。”
“如果那樣,就再好不過了。”巴麻美有些無奈的說道:“但不良少女啊,我可不擅長對付這種類型。”
小圓這時突然開口:“說起來,英落同學今天沒來學校呢,是生病了嗎?”
“別逗了,她可是一人挑戰全校的存在,怎麼可能會生病。”沙耶香說道:“莫非是學校終於忍無可忍,將她開除了嗎?”
“別胡思亂想了,等午間休息的時候,去問問和子好了。”
“嗯,也只能這樣了。”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午休的時候小圓和沙耶香還沒來得及問班主任和子,英落就主動出現了,書包往座位下一丟,身體一趴就準備睡覺。
“那個……”小圓捧着自己的飯盒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問道:“英落同學,要跟我們一起去天台上吃午飯嗎?”說着,還打開了飯盒的蓋子,露出裡面五光十色的精緻美味。
英落吸溜了一下口水,笑着說道:“還等什麼,走着!”
……
“所以說,巴麻美要帶着你們一起去斬除魔女嗎?”天台上,英落手裡拿着酸奶,咬着吸管向小圓和沙耶香問道。
“嗯。”小圓點點頭說道:“麻美學姐說,丘比雖然能實現我們的一切願望,但與魔女戰鬥也是十分危險的事情。所以她建議我們跟隨她一段時間,親眼看看與魔女戰鬥是什麼樣的,然後再做出判斷。”
英落聳聳肩:“聽起來很不錯啊,就算你們最後拒絕了,也算是一段難得的經歷嘛。”
蜷縮在一旁打盹的丘比突然開口:“真奇怪呢,一般的孩子往往立刻就答應下來了。”
“所以小圓她們也要立刻答應下來,否則就會變成異類嗎?”英落笑着說道:“丘比,你總是話中有話呢,是在刻意引導什麼嗎?”
丘比瞪着圓滾滾的紅眼睛,一言不發。因爲不能說謊,所以它選擇了沉默。
英落也不介意,向小圓問道:“你叫我來天台是想勸我一起去嗎?”
“嗯。”小圓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畢竟機會難得,而且如果人多一點的話,我也不會那麼害怕了。”
“既然害怕,爲什麼還要去?”英落問道:“沒人逼你不是嗎?”
“可……可……那畢竟是能實現一切願望的機會啊。”小圓紅着臉說道:“如果就這麼放棄的話,也太可惜了吧。”
“嗯,有道理。”英落點頭:“雖然是貪慾,但畢竟是人之常情呢。”
“什麼貪慾,說的也太難聽了吧。”沙耶香不滿的說道:“我們的願望又不會傷害別人。”
“跟傷不傷害別人無關,想實現任何願望本身就是一種貪慾。”英落笑着說道:“當然,我並不是要指責你們。貪慾本就是人之常情,適當的貪慾甚至能讓社會進步,但若是不加以控制,也能讓一切毀滅。你們需要的是把握好其中的度,至少你們要在清楚的權衡得失之後,再做出選擇。”
“嘁,這不就跟麻美學姐說的一樣嗎?”沙耶香說道:“所以我們纔要去親眼見證與魔女的戰鬥啊,就是爲了要明白自己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想法是不錯。”英落微微一笑:“但你要如何確定那是你們真正要付出的代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