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土方歲三的謀略

“天然理心流,土方歲三,請指教!”

新選組的副長走上前來,行禮,拔刀,開打,毫不猶豫。

“卑鄙!”

“小人!”

“竟然趁傷動手!”

“無恥的車輪戰!”

圍觀的百姓紛紛破口大罵,不少新選組組員羞愧的低下了頭,但土方歲三卻沒有絲毫動搖,搶攻不輟。

他知道,他的劍術並不好,因爲他是在十七歲那年,纔開始學劍的。

他出身於農家,一介平民,家中六個兄弟姐妹,他是最小的那個。他還未出生,父親便去世了,等六歲時,母親也撒手人寰,他是由二哥夫妻倆撫養長大的。

窮苦與窘迫,是他生活的主旋律,但他卻並未變的麻木,反而一直有着自己的想法,往往特立獨行。

十一歲時,在“鬆阪屋和服店”當學徒,卻跟前輩發生爭執而被辭退,後來又到了江戶傳馬町的和服店工作,又因與上司不合而憤然離去。

這時他已經十七歲,爲了生計,只能以家傳傷藥“石田散藥”四處行商,在全國各地奔波。一是因爲傷藥的顧客多是劍道道館,二是爲了能在路上有自保之力,他才學習了劍術。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結識了近藤勇,才正式成爲了天然理心流的入門弟子。

他並不喜歡劍,劍術也不過是在亂世中活下去的依仗。

不待之以誠心,如何能被誠心待之。

他的劍法,先天不足!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

但即使這樣,他的劍術,在新選組之中,卻僅次沖田總司。

因爲,他有一顆七竅玲瓏之心,填補了不足。

他在新選組中一直擔任着運籌帷幄的軍師角色,不論是“八一八事變”還是“池田屋事件”,其中都少不了他的出謀劃策。

雖然新選組組長是近藤勇,但毫不誇張的說,他纔是讓新選組壯大的靈魂人物!

一般人是用手臂揮劍,而他,則是用腦子。

“你的劍,好奇怪!”英落也察覺到不同。

若說剛纔永倉新八是要焚盡一切的烈火,那麼土方歲三則是一張纏綿的網。他的每一招都普普通通,但連在一起卻環環相扣,變的毫無破綻,讓人不由的跟隨着他的節奏,然後被牢牢地包裹起來,任人宰割。

就像角落裡的蜘蛛,佈下天羅地網,靜待獵物乖乖送上門來。

英落十招裡面,有一招在防守。

對於飛天御劍流來說,一旦防守,就意味着落入苦戰。畢竟戰場之上,無法一擊必殺,就有可能被敵人一擊必殺。

戰況不利!

即使已經開始防守,但上一場對永倉新八不僅消耗了英落大量的體力,左臂還受了傷,這兩者都大大影響了她的狀態,結果一不留神,就差點被對方一劍削掉了腦袋。

好在她緊急關頭,連忙後退了一步,這才堪堪躲開。用手在脖子上一摸,卻是血淋淋的一片。

好傢伙,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英落還是頭一次被人逼退,她的心臟咚咚咚的劇烈跳動着,不是驚慌,而是無比的興奮。

“真是可怕的劍法,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壬生狼!”

土方歲三面無表情,但終究是沒有強攻,而是停下問道:“那麼,你要投降嗎?”

英落輕笑一聲:“開什麼玩笑!你的劍法是不錯,但裡面夾雜了太多的心思,我不喜歡!”

“哼,不喜歡又能怎樣?”

英落舔舔嘴脣:“不喜歡,便擊敗它!”

話音一落,她便向前疾衝而去。

“垂死掙扎!”土方歲三依舊沉穩,再次展開他獨特的劍術,構造出無形的巨網。

兩人又戰作一團。

英落這次沒再防守,而是全力的進攻。

網再大,也是由一根根絲線構成的,既然這樣,我就全部斬斷給你看!

沒人能在飛天御劍流的攻擊之下全身而退,即使是土方歲三也不行。

傷痕出現在他的身上,雖然都是輕傷,但他的劍勢慢了幾分,網也久久不能成型。

但他毫不氣餒,不驕不躁,彷彿渾身浴血的不是他一樣,仍舊是按部就班,一筆一劃的揮出一道又一道絲線。

雖然慢,但卻穩。

英落也添了幾處傷口,但她同樣毫不動搖,一根根,一下下的切割着巨網。

兩人似乎在比賽。

到底是土方歲三的網先完成。

還是英落先一步斬斷所有的絲線。

扣人心絃!

宗次郎很擔心,所有人都看的出,英落累了。

是的,自從被比古救下,學了劍術之後,她還是第一次有了累的感覺。

與高手過招,每時每刻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不止體力消耗巨大,更多的是精神層面上的疲憊。

她的呼吸聲逐漸變重,長髮也被汗水黏在額角。

這一切都在土方歲三的預料之中。

四人的上場順序是他安排的。

先是永倉新八,也只有實戰第一的他,纔有資格與狀態完好的英落對攻,敗了是正常,傷了對方左臂更是意外之喜。

然後是自己,不是爲了獲勝,而是爲了進一步消磨英落的精力。就如他之前所說,他的劍術,無法擊敗真正的劍客。

接下來是近藤勇,最後則是齋藤一。

每一人都有無可取代的作用,順序更是處心積慮。

到目前爲止,一切都很順利。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即使他在心裡認同英落的所作所爲,但爲了新選組的將來,他也會毫不留情的將其斬除!

“你分心了!”英落說着,連斬三劍,打的土方歲三一陣手忙腳亂。

但於事無補。

因爲“網”已經形成!

土方歲三的身上又多了幾道傷口,但他並不在意,卻是冷笑着說道:“你慢了。”

英落出奇的沒有反駁,有幾分不甘,但更多的是遺憾。她點點頭,大方的承認道:“是啊,我慢了,輸你一招。”

佈局上,她始終慢對方一步。

“一招?”土方歲三搖頭:“是滿盤皆輸纔對!”隨着話音落地,他的劍勢猛的一變,巨網開始收縮。

“看你如何逃!”他雖然還有後手,但若是此刻能獲勝,那也再好不過。

刀光加身,英落卻全無動作,彷彿被黏上蛛網的飛蟲。

“不要!”

“住手!”

“快跑!”

百姓們發出驚呼,宗次郎更是滿臉的驚恐,想要阻止,卻發現自己無能爲力。

我太慢了,如果我能更快的話,就可以……

就可以怎樣?

還未等他腦中浮現出下面的話,一股清風就輕輕拂過他的臉龐。

“你的網,困不住巨龍!”

土方歲三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惡寒。

菊一文字突然亮起絢爛的光芒。

“九頭龍閃!”

猙獰的巨龍發出震天咆哮而出,輕易的將巨網撕成碎片,然後以不可抵擋之勢猛衝過來。

土方歲三瞪大了眼睛:“什麼!?”

壹貳叄肆伍陸柒捌玖!

“嗚哇!”他在一瞬間就被擊飛了出去,在空中就大口的吐血,然後直直的撞塌了街邊的矮牆,磚塊石頭將噼裡啪啦的砸在他身上,帶起大片的塵土。

“呼,呼!”英落喘着氣,這招對她依舊不輕鬆,尤其是在消耗了體力的現在,但是錯覺嗎,似乎比對志志雄的那次,要輕鬆了一些?

現場一片寂靜,即使是不懂劍術的百姓們也能看出此招的不凡,更何況是新選組的衆人。

齋藤一的手按在劍柄上,卻止不住的顫抖:“真是……神技!”

“一瞬間便斬出九刀,的確是超越了極限的神技!”近藤勇也是點頭,但面上卻沒有一絲波動,而是平淡說道:“但這樣的神技,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能使的出來嗎?”

齋藤一沉默一下,答道:“誰知道呢?”

“是呀,誰知道呢?”近藤勇無比堅定的說道:“就讓我爲你試探一番吧!”

他大步上前,抽出了名刀“長曾彌虎徹”,對着仍在喘息的英落說道:“天然理心流,近藤勇,請指教!”

說完,不待英落開口,便一刀斬了過去,勢大力沉,避無可避!

菊一文字與之碰撞,擦出明亮的火星。

一股大力涌來,英落竟是抵擋不住,左腿一軟,半跪下去,在地面上磕出一片裂紋。

近藤勇,劍術高超,且……

力大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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