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程嘉梨？”男孩略帶驚喜的聲音。
程嘉梨叼着小勺子回頭，見是林文旭...
“嗨。”她胡亂的揮揮手，隨口道：“你也來吃冰？”
林文旭連忙搖搖頭，“不是，我..我買個鉛筆...”
學校附近的小店生意向來做得雜，爲了賺點錢幾乎每家店裡都有文具賣...
程嘉梨聳聳肩，淡淡的應了一聲：“哦。”
林文旭買了筆，猶豫了好半天在程嘉梨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還刻意把椅子挪開了一點距離。
“你，那個，這麼冷的天還吃冷飲啊？”
“恩..”程嘉梨漫不經心的戳了幾下刨冰，“冷飲不就是要冬天吃嗎？”
林文旭疑惑的看了看她。
程嘉梨撲哧一聲輕笑了出來，幽幽道：“天冷化得慢，可以慢慢吃...”
“....”林文旭嚥了咽口水，紅着臉避開了程嘉梨的笑容，小聲道：“恩，你說的也有道理。”
“要吃嗎？”程嘉梨挑眉，“我請你？”
“不不，不用了。”林文旭慌忙擺手。
“不如請我？”冰冷的男聲在門邊響起，岑溪的手插在口袋裡，不屑的眯着眼看着坐在小木桌前的一男一女。
其實這會兒已經放學了。
林文旭家住附近，出來買鉛筆就遇上了程嘉梨...學校早空了，要不是沒什麼學生，他也不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坐在她身邊。
這下他一扭頭就看見了岑溪...臉都紅了...侷促的立刻站了起來。
“那個，程嘉梨，我回去了..你吃吧。”
程嘉梨對突然出現的岑溪沒什麼反應，聽見林文旭要走，反而對他彎眼一笑，盈盈道：“好啊，路上小心，明天學校見。”
岑溪口袋裡的手指微微蜷起，大拇指重複着那個不耐煩的動作...
他也說不清自己怎麼了...不過就是想到附近買包煙，路過這個破破爛爛的店門口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裡面的程嘉梨...不僅如此，她對面還坐着那個紅着臉來班裡找她的男生。
兩人面對面坐着，還在說話。
他鬼使神差的走了進來，就聽見程嘉梨說要請那個男的吃冰？
林文旭飛快的瞥了眼冷淡的岑溪，從店裡快步出去了。
程嘉梨懶得理他，垂着眼睛繼續吃着自己手上的刨冰。
她整個人從頭冷到了腳趾，卻覺得舒服...
這種身體比心涼的感覺，程嘉梨很喜歡...至少讓她知道自己還活着...
岑溪點了根菸把剛纔林文旭坐過的椅子推開了，用腳尖勾了一張新的過來，在程嘉梨身邊坐下。‘
“過去點，有煙味。”程嘉梨的語氣比手上的冰還冷。
“呵。”岑溪輕笑，“抽菸的人還會討厭煙味？”
“不是，是討厭你。”
岑溪臉白了幾分，他微微咬着牙，挑戰着自己的耐心。
“我挺好奇的，程嘉梨，我到底哪兒惹你了？”
“從頭到腳。”
“...程嘉梨！”岑溪盯着她雲淡風輕的臉，恨得牙癢癢，“你他媽是不是以爲我沒脾氣？”
“你有啊。”程嘉梨終於擡頭看了他，“你當然有...所以，我很奇怪，你還要坐在這兒繼續聽我說這些惹你不高興的話嗎？”
岑溪剛要張嘴，她卻又道：“走不就得了。”
岑溪當然要走，可就是奇了怪了，他的身體跟中邪一樣動都動不了...
“你喜歡剛纔那個男的？”
“關你屁事。”
程嘉梨根本不給他把天聊下去的機會。
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個時空裡停留多久...可就算是多待上一天，她也要狠狠的傷害岑溪...
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程嘉梨都要讓他感到難受....
十幾年的糾纏不是假的。
程嘉梨很懂岑溪。
他驕傲，又自信...在他過往的人生中不會遇上對他冷言冷語的女人...那種被人討厭，被人嫌棄的感覺他到死都沒有體會過...
那麼重來一次，讓他體會一下又能怎樣呢？
更何況，他在淮城也待不了多久...
“岑溪，你如果繼續坐在這兒，只會聽見更難聽的話。”程嘉梨勾着嘴角，帶上了幾分詭異的笑容，“不如早早的離開，離我遠些，大家都舒心。”
＊
程嘉梨記得，岑溪把她從盛滿水的浴缸裡抱出來的時候就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他把自己摔在牀上，冷冷的斜着眼，問：程嘉梨，你要是繼續這麼作下去，不如就早早的離開，離我遠些，大家都舒心。
＊
捏着塑料勺的手被人拽住。
岑溪手上的溫度順着皮膚暖了上來...
他盯着程嘉梨已經凍得泛紫的嘴脣低聲道：“別吃了，太冷了。”
＊
是了。
那天岑溪還丟了一條浴巾蓋在程嘉梨的身上，沉着嗓子說：擦乾，冷感冒了沒人管你！
＊
哈。
記憶交錯。
程嘉梨簡直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關你....”
她擡頭，對上他淺色的眸子。
乾乾淨淨，一如往昔。
突然之間，程嘉梨就什麼話也說不出了...
岑溪眼中微弱光一閃而過...半個身子傾斜的蓋了上來...他含住了程嘉梨冰冷的脣瓣...
程嘉梨條件反射般的閉上了眼睛。
她真的討厭死煙味兒了...
岑溪的舌尖緩慢的舔過脣線...還使壞般的吸允了一下。
低磁的聲音在嘴角呢喃，“程嘉梨，你膽子真的很大....”
程嘉梨不屑極了。
吻而已...牀都不知道上過多少次了..她還能怕這個？
於是她冷靜又冷漠的問：“你親夠了嗎？”
岑溪微微一愣，快速的推開了程嘉梨。
“你他媽到底是不是女人！？”
程嘉梨冷笑兩聲，扭頭又拿起了塑料勺，幽幽道：“怎麼？你要摸摸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