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峰早就明白,作天奈良天照刺死愛未眠,純屬是有人挑唆,況且自己在曰本真正的敵人該是橫濱須佐,原本不該針對着奈良天照。
可上次一戰,他竟落得慘敗,這是無論如何不能善罷甘休的。兩天後的比武,他把主要目的轉爲了打敗奈良天照。當然,只要能打敗奈良天照,橫濱須佐根本就不值一提。
因此,眼下的修煉,必須完全針對奈良天照。
而想打敗奈良天照,不用比等級,不用比裝備,更不用比戰技,兩個人最大的差距,便是精氣神的協調性上。新亭侯如是說。
所謂精氣神,和現實中的自然不很一樣,當然也有些共同。這精,在這遊戲裡,指的是遊戲技巧,站位的準確,反應的迅捷,還有招數的精妙,都算作精。氣,則指的是氣勢,一舉手,一投足,一個眼神,一聲輕嘆,都是氣勢的表現。而神,和現實中的神最是相近,是人的思想、心靈、精神和靈魂及其表現。
奈良天照的每一擊,無不得精氣神一統的真髓。反觀陳峰,精與氣不合,氣與神不合,精神更不合,又如何是奈良天照的對手呢?
新亭侯告訴他,倘若在這兩天,無法做到能在戰時“心如止水”,來稍微緩解一下對方精神的壓力,那連一絲的勝望也都沒有。況且,上一戰,奈良天照所領悟的,絕不比陳峰少。
又向前走了不遠,轉過幾條“安全”迴廊,眼前終於出現了一批怪物。
秦陵守衛,25級,傀儡。
本來是秦陵的兵馬俑,由於建墓巫師施法,將秦皇陪葬衛士的靈魂引入其中,變成了護衛秦皇陵的傀儡。沒有是非觀,攻擊一切進入秦陵的生物,由於繼承生前的武藝,戰鬥力不容小覷。
看過這些傀儡的資料,陳峰靠近了幾步,卻不見這些怪物來進攻。納悶的陳峰索性站到了這組四個怪物中間,這些怪物仍不攻擊。陳峰心中納悶,又仔細看了看怪物的資料,這才發現,他們攻擊的是一切進入秦陵的“生物”,而陳峰種族機械人,屬於傀儡一類,自然不在生物範疇之內。
揮刀砍了其中一隻怪物,陳峰連忙開啓基本跑出重圍,卻發現只有被砍的那隻,齜牙咧嘴追了出來,原來他們也沒有羣體攻擊的習性。
想不到自己的種族還能受到這種優待,陳峰心中大快,忽然又想起乾坤手等級始終不下,暗道他該不會就是利用了這竅門兒吧?
其實他猜的一點不差,乾坤手練級技術中,最常用的就是去打只主動攻擊生物的怪物。沒了被夾擊的危險,升級效率自然提高。組隊升級的優點就是,下副本時可以互相救援,打地面怪物時,也不怕人多地少沒怪可打。但是組隊升級的速度始終也比不上單獨升級,這也是曰本區玩家不習慣組隊的原因。
見這個25級古銅精英提矛刺了過來,陳峰輕易閃過,一刀砍在它背上,火星四濺,傷血不少。這精英出招便吃虧,舉矛橫掃背後,陳峰雙腿一匹,躲過這擊,還沒等它收回矛杆,一記打擊撩砍怪物下陰,再度命中,隨即在地上一滾,躲開了傀儡反擊。
這怪物出師不利,暴跳如雷,緊跟兩步,手中長矛抖了個槍花,又刺向陳峰,招數裡蘊含些虛實招數,看來AI也並不低。陳峰卻長嘆口氣,暗道怪物畢竟是怪物,比起人畢竟差太遠了,那奈良天照臨陣磨槍,使出的槍法也比這怪物強上百倍,眼睛一掃便看出了槍尖的真實走向,閃身躲過,還給了怪物一記背刺。
往返幾輪,怪物連陳峰的衣角都沒沾到,便告一命嗚呼。因爲陳峰比這怪物高出兩級,因此這怪物除了足量的經驗,再沒送陳峰什麼東西。
“打這玩意兒可他孃的練不出效果。”陳峰自言自語道。望着前面怪物,陳峰突發奇想,暗道倘若一次對上兩隻怪物,是不是會有奇效呢?想到便做,陳峰用板磚引來兩隻持矛衛士,以一敵二。這次果然比一隻怪物籤,可陳峰仍然應對自如,幾乎不受傷害。
於是幹掉兩個怪物後,陳峰再度對上三個、四個,等到以一敵五時,陳峰終於感受到了壓力。雖說這些怪物AI不高,同級別的副本里只算末流,可五支長矛從不同方位次來,只要有半點閃失,那就沒有一點兒生望。
而且他們難纏就難纏在AI不高上。
已往陳峰以一對多,氣勢便佔了主導,先讓對方無心戰鬥,能力發揮不出一半,他輕易可以取勝。可這些怪物哪兒懂得這一套,他們只知道眼前這是敵人,腦子裡只有殺死敵人一個意識。於是陳峰只能和他們進行完全公平的戰鬥。
又打了一會兒,陳峰身上已經受了七處傷害,生命損了一半。而五個怪物一模一樣,陳峰也不知道自己剛纔的攻擊打在了哪隻身上,更不知道這仗還會打多久。
鬱悶、煩躁、絕望,各種心情隱約生起,那感覺就像最晚,最後的心理戰術失敗時,看着那般若面具後的譏諷目光時,幾乎一般不二。
“老子打不贏他。”陳峰心中忽然泄氣道。叮噹連響,身上又中了幾槍,系統警示聲響起,那種煩躁的心情愈發激烈。這時,又是一輪攻擊來到,陳峰徹底絕望,只等着被他們請出副本。
“老陳,你忘了,你第一個訓練目標是心如止水,而不是能不能打贏那曰本人。”新亭侯及時提醒,意識有些恍惚的陳峰忽然被“驚醒”過來。眼五支長矛刺過來,他下意識搶位閃身,躲開了所有攻擊。同時一刀揮出,自然而然的砍在一隻傀儡脖子上,同時又跳了開來,躲開了怪物們的第二次攻擊。
這幾招乾淨利落,卻全由反射神經控制,等陳峰驚醒時,早已經站離了本來位置。
“沒錯,就是這樣。老陳,我想明白了,不受精神力干擾其實很簡單,只要全神貫注在自己的戰鬥上,別去想勝負,別去想得失,這樣所有的精神氣勢才能和你的劍結合在一起。不是心如止水,而是心無旁騖,老張當年說是心如止水,那是他他孃的沒文化,形容錯誤!”
“什麼也不去想,那該怎麼打?”陳峰有些糊塗,見五隻怪物再度撲上,連忙拼力躲開。這次,他儘量不再去想什麼奈良天照,不去想什麼橫濱須佐,只全身貫注在所有怪物的動作上。十幾招過後,莫名其妙的,眼前的怪物們,動作忽然放的很慢,五杆長矛橫掃直刺,彷彿每個軌跡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他甚至覺得,這些攻擊,根本就是自己設計好的一樣,自己只要及時想到最適合的躲閃或防禦就好了。
在這一刻,天地便只剩下了對手的武器,還有自己的雙刀。新亭侯的喝彩、系統的警報音、怪物的怒吼聲、兵器的碰撞聲,此刻陳峰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了,這個世界在這一刻,是無聲的。
心如止水,張飛沒說錯,他形容的是這一刻的感覺。一切都歸於安靜,只有兵器,只有招數,任你有強大精神,任你有氣吞山河的氣勢,在這一刻,全都如同靜止的一潭水,是安靜的。
這一仗陳峰用最後一點生命,解決了三個怪物。不過百密一疏,最終還是中了兩矛,掛回了入口處,損失了不少經驗。可是陳峰心裡卻興奮極了,他終於找到了最佳的戰鬥狀態,可在腦子裡進行了一番假想戰鬥後,他發現,自己仍舊不是奈良天照的對手。
原因就是,他還是沒有辦法完全預測對手的動作,而出了最後的心理攻擊,奈良天照兩天後一定可以完全預測他的動作。
難道這和戰鬥經驗和技術有關?陳峰開始思考,新亭侯雖說很想幫忙,它也確實見過許多大俠名將的本事,可畢竟只是見過,不是心感身受,最多也就提出些參考建議,卻只讓陳峰腦子裡越來越亂。
“嘿,兄弟,又見面了。怎麼,被怪物毆了?”正在尋思時,忽然聽到一個聲音道。陳峰納悶兒自己的副本里怎麼會有人來說話,擡頭一看,大吃一驚。
只見自己正坐在皇陵外城,周圍許多玩家正圍着他看,指指點點,互相交頭接耳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而在他身後,正是之前那個騎紅馬的漢子。原來剛纔太過專注,掛了之後一直在思考,卻沒注意已經復活在了外城。
“哦,我打一羣怪物,剛掌握到一點竅門,不過來不及了,這就掛回來了。”陳峰笑了笑道,忽然又說,“兄弟,我看你好像很閒,怎麼一直在這裡晃呢?”
這漢子哈哈大笑幾聲道:“我來這裡有點事,不過都讓嘍羅們去做了,我在這裡欣賞欣賞風景。對了兄弟,我看你剛纔想事情想得很入迷,難道說和老婆鬧不合?要我說,玩遊戲就圖個樂呵,把外面的事帶進來,那還不如不完呢。”
陳峰心說這漢子真是心直口快,心裡也很喜歡,笑了笑道:“不是那麼回事,我只是想起和那羣怪物打鬥,總是無法看穿他們所有人的行動。你知道,生死相搏,有一點失誤都他孃的致命。”
這漢子聞言眉頭一皺,細細打量了陳峰幾眼道:“兄弟說句實話,你現在和剛纔簡直就不是一個人,剛纔氣勢攝人,才兩個小時,就變成這樣內斂,明顯提高了一個層次。早上時我自問你還不是我的對手,可現在我卻不敢和你打了。我很納悶兒,是什麼東西,讓你以這麼快的速度進步?”
陳峰聽這漢子誇讚自己,心裡卻沒多少興奮。陳峰本來也覺得他是個高手,可聽他言下意思,該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強大,說不準真能幫自己解決這個難題。於是說道:“其實很簡單,我就是爲了打贏一個人,而且和他的戰期只有不到兩天了。”
“這個人一定強的離譜。”這漢子自言自語着,忽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好,你跟我來。”說着便拉起陳峰,向山頂跑去。圍觀衆人聽兩個人的談話,大半一頭霧水,其中也有一兩個略有感觸,緊緊跟上兩個人。
據說後來這幾個人,在華夏區都是雄霸一方的人物。